第7章 皆大欢喜7

询问室的空气沉略显重。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打下,落在冰冷的玻璃隔板上,反射出阮侭昀苍白而阴沉的脸。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陷在冰冷的金属椅子里,如同蜷缩在荆棘丛中的刺猬,冷冷地注视着对面。

玻璃那头坐着两个人。

一个人靠墙站着,身形高大,帽檐压得很低,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抿紧的薄唇。

像一尊沉默的黑色石像。另一个则直接坐在阮侭昀对面,寸头,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左边眉骨斜着划过脸颊,留下一道粗犷的疤痕,眼神锐利如同鹰隼,带着某种浸透硝烟的铁血气息。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证件:万徕。所属单位:Eos调查社。

顾时翁站在阮侭昀身后的门边,如同一道温和却不容忽视的背景板。

“有事?”

阮侭昀的声音透过玻璃上的传声孔传来,带着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万徕刀疤下的嘴角扯了扯,没废话,朝旁边那个靠着墙的“石像”扬了扬下巴。

“石像”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份薄薄的、打印着密密麻麻字迹的资料推到玻璃隔板下的小凹槽里。

“哑石镇,连环电话凶杀案。”

万徕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直接,每一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

“最近三个月,所有接到一个特定号码来电的人,两天内必死,死状诡异。我们接到报警,是你打来的。”

他锐利的目光钉在阮侭昀脸上:

“而你,就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接到那个‘催命符’电话的人。”

哑石镇?

阮侭昀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地名,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如同冰冷的蛇爬上脊椎。

他好像……从未去过那里。

那他现在……

“电话……?”

他下意识地反问,脑海里却猛地炸开——那个噩梦。

肉质的肠道迷宫。

诡异的座式电话。

滴答滴答的电子音。

溺水般的窒息感。

最后那个用自己声音说出的诅咒。

万徕显然捕捉到了他眼中瞬间的波动,刀疤轻微抽动:

“那个梦,是我让顾医生给你的‘暗示’。”

他瞥了一眼门边的顾时翁,“本想从潜意识入手破案,可惜……”

他摇摇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你的防火墙太厚了。

阮侭昀的后背瞬间绷紧。

怒意和强烈的被算计感在胸腔里交织沸腾。

他向后靠进椅背,金属椅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万警官,”

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第一,我不记得我打过什么报警电话。第二,”他直视万徕,“我凭什么信你们?”

他身体前倾,手肘支在金属桌面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止咬器的边缘:

“一个来历不明的调查社?一个身份存疑的专家?一段我毫无印象的‘报警’和‘催命电话’?还有一场直接侵入我大脑的‘友好暗示’?”

他冷笑一声,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他没有筹码。

在这个诡异得如同巨大陷阱的“息察园”里,他像一个在悬崖钢丝上行走的盲人。

信任一个主动贴上来的、带着武器的陌生人?

那无疑是把脖子主动伸到铡刀下面!

万徕没有立刻反驳。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厚重的玻璃,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更深地锁住阮侭昀,空气凝固了几秒。

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笃”声。

“我们不是来寻求信任的。”

万徕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实事求是,

“我们来获取信息。你的记忆,你的经历,任何与哑石镇、与那个电话号码相关的线索,哪怕是你觉得荒诞不经的梦……都有价值。对我们破案有价值。”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更深邃:

“至于你信不信我们……那是你的自由。我们有的是办法从别的地方获取我们需要的信息——时间早晚而已。”

阮侭昀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话语里的潜台词:

你不是唯一的钥匙,也并非不可替代。机会给你了,抓不抓得住,是你的事。

而且……他们似乎很赶时间?

赶着去“别的地方”?

“期限。”阮侭昀的声音绷得很紧。

“明天。同一时间,这间屋子。”万徕的回答斩钉截铁。

“……合作?”

阮侭昀盯着他,试图在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可以利用的松动。

万徕嘴角扯出一个短暂的、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像是在确认阮侭昀的天真。

“合作?”

他缓缓摇头,“是‘协助调查’。请你在下次见面时,准备好你能提供的‘信息’。那是你唯一的……价值证明。”

他身体重新后靠,姿态变得疏离而强硬:

“如果你想要‘合作’那个级别的对等关系……”

万徕的目光带着冰冷的审视,扫过阮侭昀狼狈的模样,像是在评估一件残次品:

“那就证明你值得。”

证明你值得。

四个字像冰冷的铁锤,砸在阮侭昀紧绷的神经上。

没有筹码?

那就去抢!

一丝被极度压抑的、近乎疯狂的凶戾,在阮侭昀的眼底一闪而过。

“好。”他吐出这个字,声音平静无波。

他没有再看顾时翁,直接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噪音。

阮侭昀刚走出询问室的门,一道穿着宽松病号服、踩着滑板的纤细身影就带着劲风,猛地从走廊拐角冲了出来!

压抑的气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

“让——开——!!!”

一个嚣张清亮的女声伴随着滑轮剧烈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起。

滑板在光滑的地面上划出一个惊险的弧线,带着刺耳的噪音,直直地撞向阮侭昀!

阮侭昀瞳孔微缩,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脚尖猛地发力,侧身拧腰。

滑板车带着冲力,擦着他破烂病号服的衣角冲了过去。

板上的身影却丝毫不慌,在即将撞到对面墙壁时一个利落的后轮点地接Ollie,板身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稳稳落地,激起一片微尘。

“哈哈——!”清脆的笑声响起。

板上的少女单脚踩着滑板边缘,另一只脚点地稳住,转过身来。

一头桀骜不驯的鲻鱼头,几缕挑染的亮紫色碎发垂在眼前,皮肤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一双杏眼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野性难驯的活泼。

是孟熙!

“哇哦!小苦瓜!”

孟熙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对着脸色阴沉如水的阮侭昀抛了个标志性的wink,嘴角咧开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关禁闭的VIP套房住得还舒服吗?”

“孟小姐!”

一个清冷、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紧跟着响起。

一个穿着整洁白大褂、棕色长直发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的年轻女性快步走来,胸口别着写有“关月—心理评估”的工牌。

她的眉头紧蹙,眼神锐利地扫过孟熙脚下滑板在干净地面上留下的划痕,

“请不要在病区走廊滑行喧哗!这是基本规则!”

“月姐姐~”

孟熙立刻变脸,滑板一踢夹在腋下,像只耍赖的猫一样凑过去,声音拖长了撒娇,

“我这不是见到老朋友太激动了嘛!我们多久没见了!你就让我和我的好伙伴好好‘叙叙旧’嘛!”她朝阮侭昀挤挤眼。

关月凌厉的目光扫过阮侭昀那张写着“生人勿近”的阴沉娃娃脸,又看向顾时翁,带着询问。

顾时翁适时地露出温和的笑容,上前一步:

“关医生,孟小姐也是关心朋友。这样吧,我陪他们一起,就在楼下中庭散散步,保证按时送她回去。你看可以吗?”

关月的目光在孟熙期待的眼神、顾时翁温雅的笑容和阮侭昀那张生人勿近的冷脸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秒,最终,严厉的表情略微松动,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孟熙,不准惹事!”她深深看了阮侭昀一眼。

“那……请问怎么称呼?”

“顾时翁,顾医生”

“顾医生,麻烦你了。”

“遵命!月姐姐万岁!”

孟熙立刻立正,笑嘻嘻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关月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又向顾时翁点了点头,才转身快步离开。

顾时翁微笑着对阮侭昀和孟熙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沉默地走向通往楼下中庭的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啧,‘月姐姐’……”一下楼,没了关月的视线,孟熙立刻原形毕露,朝着关月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然后肩膀用力撞了一下阮侭昀,

“喂!小苦瓜,哑巴啦?被关傻了?还记得上次我们联手把老王办公室那盆价值连城的‘月光珊瑚’换成塑料仙人掌的光辉事迹吗?那老头儿气得脸都绿了,哈哈哈!

还有食堂辣椒酱掺颜料那次!陈胖子吃得满嘴发蓝,跟中了毒似的!可惜了……”

她突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遗憾的狡黠,

“不知道‘捣蛋鬼联盟’那帮傻帽还在不在了?我被我妈逮去那个鸟不拉屎的‘阳光康复中心’关了几个月,差点没憋死我!一点乐子都没有!”

孟熙的声音像炸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和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

她确实没病,至少精神核心比这园子里大多数人都“正常”得多。

她就是个因离经叛道、不服管教而被“问题少女”标签送进这里的倒霉蛋,也是阮侭昀在这死气沉沉的囚牢里,唯一勉强算是有过“共同搞事经历”的盟友。

一起撬锁、一起偷摸进禁地、一起被罚关禁闭……虽然大多是孟熙主动招惹、阮侭昀被迫卷入或顺手推波助澜。

顾时翁走在最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个尽职的、沉默的监护人。

阮侭昀沉默地听着孟熙喋喋不休地回忆着过去的“辉煌战绩”。万徕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响——“证明你值得”。

筹码……

他需要一个足够大、足够震撼、足以引起Eos调查社重视的“筹码”。

光靠几句虚无缥缈的“噩梦”描述,在万徕眼里恐怕一文不值。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突然侧过脸,看向身旁正比划着描述如何把假蟑螂塞进护士长抽屉里的孟熙。

中庭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她的发丝上跳跃。

阮侭昀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般的沙哑,像魔鬼的低语:

“孟熙……”

孟熙还在兴头上:“嗯?”

阮侭昀的眼眸紧紧锁住她那双因兴奋而发亮的杏眼,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疯狂意味的弧度:

“想不想……”

他顿了顿,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钻进孟熙的耳朵:

“……再玩一次大的?”

瞬间!

时间仿佛凝固了。

孟熙脸上那生动的、叽叽喳喳的表情如同被按下了定格键。

那双杏眼里的光彩先是凝固,随即如同投入火种的干柴,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的、纯粹到惊心动魄的狂热。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嘴角拉直,身体站得笔直,不再是那个嬉皮笑脸的顽劣少女。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勾勾地钉在阮侭昀脸上,似乎在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冷静和郑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敲击冰冷的金属:

“多大?”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换上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乖巧的认真表情,对着顾时翁,语气带着点急迫和不容置疑的恳切:

“顾医生,”他指了指自己破烂病号服胸口的位置,又指了指走廊尽头,

“我房间里那只负责帮我传递重要情报的‘星际联盟特别潜伏仓鼠’,刚发来加密脑电波,说它肚子里的微型反物质能量块快耗尽了!

我得立刻回去给它更换备用的‘彩虹味能量小饼干’!否则整个银河系的和平都会受到威胁!”

顾时翁脸上的温和笑容,如同被投下了凝固剂。他那双总显得温和包容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近乎呆滞的茫然。

星际?

仓鼠?

反物质?

彩虹味能量饼干?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噗——”

旁边的孟熙却像是被点了笑穴,一声极其不雅地喷笑出来。

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立刻用拳头死死抵住嘴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憋得整张脸都涨红了,活像只突然被掐住脖子的火鸡。

她那双杏眼里瞬间盈满了被这过于离谱的借口点燃的疯狂笑意,亮得惊人。

“你……阮先生……”

顾时翁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试图维持那种知性的温和,

“这种理由……”

“情况紧急!顾医生!”

阮侭昀语速飞快地打断他,脸上的“焦急”无比真诚,

“地球的命运就在一个仓鼠的饼干选择上!孟熙!跟我来!我们需要紧急救援仓鼠二号特工!”

他一把抓住还在拼命忍笑的孟熙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像两股挣脱了束缚的旋风,在顾时翁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空档,嗖地一下就从旁边的安全楼梯口窜了下去,脚步声瞬间消失在台阶深处。

顾时翁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一种混合着荒谬、错愕和被耍弄后无处发泄的憋闷表情。

孟熙被阮侭昀一路拽到三楼相对安静的病房区通道角落,才终于忍不住松开拳头,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如同被勒住脖子的母鸭般的狂笑:

“噗嗤……哈哈哈哈!星……星际仓鼠?!彩虹饼干?!小苦瓜你他妈是个人才!哈哈哈!那白切鸡的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她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直抽气。

阮侭昀面无表情地等她笑够了,才冷飕飕地开口:“笑够了?干活。”

孟熙立刻止住笑,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眼神瞬间变得兴奋而专注:“说吧,指挥官!咱们要去炸哪个区的主机?还是给院长的咖啡里加点‘太空仓鼠特饮’?”

“没那么快。”

阮侭昀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扇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内区门禁,“先找‘一把手’。”

他像一头熟悉地形的野猫,带着孟熙悄无声息地穿过几条岔路,避开稀稀落落的护工巡视。

在一个监控死角,阮侭昀的身影快如闪电,手指在路过的一个推着清洁车的护工腰间轻轻一蹭,一声极其轻微的卡簧弹动声响起,一张银白色的门禁卡已经滑进了他病号服宽大的袖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刷卡,开门,闪身而入。

内区病房的空气更加冰冷。

他们直接走向最深处,停在唯一一扇被反锁的病房门前。阮侭昀用顺来的卡刷开门。

门内光线昏暗。

一个瘦小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披散着长长的、略显枯黄的黑发,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病号服,正盘腿坐在地上,对着墙壁上几道诡异的涂鸦,聚精会神地玩着一个破旧的掌上游戏机,按键按得噼啪响。听到开门声,她头也没回,只是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

“谁呀——?打扰本大人通关‘宇宙大魔王’是很严重——我靠!苦瓜脸?!孟疯子?!!”

她猛然回过头,露出一张苍白稚嫩、最多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脸庞,眉眼间却带着一股远超年龄的狡黠和……理所当然的嚣张。

正是“捣蛋鬼联盟”名义上的“一把手”——杨小小。

仗着年纪小、病情诊断模糊,她成了护士们最头疼又往往无可奈何的“小霸王”。

“哟!小杨大人!您这‘魔王’打到第几关了?”孟熙笑嘻嘻地打招呼,随手关上门。

杨小小丢开游戏机,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起来,叉着腰,小脸一抬,明明矮阮侭昀和孟熙一大截,气势却两米八:

“哼!肯定是你们搞不定,才来求本大人出山了!说吧,是去给吕老鬼的被窝里塞冰镇青蛙?还是往食堂大锅里倒一整瓶浓缩蓝墨水?”

阮侭昀没理会她的“豪言壮语”,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那双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眼睛。他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

“我需要你,还有联盟剩下的人,帮我制造一个‘真空区’。”

“目标?护士站后面那个休息室。十分钟后开始。”

“我需要至少五分钟,没人能靠近那里,也没人会注意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闹多大动静——拆墙、放火但别真烧死人、集体‘外星人入侵表演’——只要能把所有视线吸走,随便!”

杨小小的小脸上瞬间爆发出比游戏机通关还要亮眼的光彩!“哈!刺激!保证完成任务!让那群白大褂见识见识什么叫‘小小军团’的恐怖!”她兴奋地搓着小手,已经开始构思各种“战术”。

阮侭昀顿了顿,看着杨小小燃烧着熊熊搞事之魂的眼睛,又加上了最后的、也是最诱人的筹码:

“如果这次做得够漂亮……”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在杨小小和孟熙眼中无比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格外“天真无邪”的、如同天使般纯净的笑容,连带着那双总是阴郁的深灰色眼珠都似乎被点亮了一瞬:

“三天后的那场‘大型文艺汇演’……”

“我就让你们……”

“一起加入。”

他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孩童般纯粹的、对破坏**的“热切”期待:

“保证……”

“会很好玩。”

这三个字像最猛烈的助燃剂,瞬间点燃了整个房间!

杨小小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都急促起来:“真的?!不骗人?!”

“比珍珠还真。”阮侭昀站起身。

“耶——!!!”杨小小兴奋地尖叫一声,原地蹦了三尺高,

“等着瞧好吧!本大人要让护士站方圆十米鸡犬不宁!孟疯子!跟我来,计划有变!我们去找‘大喷菇’和‘人猿泰山’!这次玩波大的!”

阮侭昀看着两个瞬间进入“战备状态”的麻烦精,嘴角那点“天真”的笑容迅速敛去,恢复了惯常的阴郁。

他转身离开房间,将身后即将爆发的狂热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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