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文刚踏入斯莱特林休息室,潮湿的空气中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
德拉科正站在壁炉前,铂金色的头发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得意。
他高举着一枚崭新的银绿色徽章,声音拖得又长又慢,像是生怕有人错过他的荣耀。
“队长亲自选中的,找球手替补。”他弹了弹徽章,金属碰撞声清脆地砸在加文耳膜上,
“当然,这只是开始。等我正式上场,格兰芬多那群狮子连金色飞贼的影子都别想…”
克拉布和高尔适时地发出粗哑的笑声,像两只应声的巨怪。
(「加入它。」)
那道声音突然在加文脑海中响起,低沉如地窖里的回音。
加文脚步一顿,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口的银线刺绣。那是斯拉格霍恩的家徽,母亲坚持要她每件袍子都绣上的。
(为什么?母亲可不会喜欢我和你做这么粗鲁的事情。)她在心中冷声回应。
(「父亲以前是名很优秀的守门员,他常在我耳畔说起。」)
记忆回放,开学前夜纱露站在昏暗的藏书室里,修长的手指抚过一把尘封的光轮2000。
扫帚柄上刻着螺旋纹路,黑檀木在烛光下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泽。
“你父亲嘱咐要在你十一岁时交给你。”母亲的声音罕见地柔软了一瞬,“虽然我觉得……这确实很符合那个格兰芬多作风。”
她的指尖在扫帚柄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触碰某个遥远的、已经褪色的梦。
“我会参加的。”
加文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银刀切开了休息室的嘈杂。
德拉科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她抬起头绿宝石耳坠在颈侧微微晃动,映着壁炉的火光,像两簇幽暗的焰。
“魁地奇选拔,”她平静地补充“明天。”
潘西正巧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闻言差点踩空一级台阶。“梅林的臭袜子!”
“你该不会想当追球手吧?还是说…”她的目光在加文和德拉科之间扫了个来回。
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终于决定给马尔福少爷一点挫折教育了?”
德拉科的脸瞬间涨红,“斯拉格霍恩!你连扫帚都没带!”
加文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女生宿舍的走廊。她的背影挺得笔直,袍角在石地上拖出沉默的弧线。
她知道,光轮2000正躺在她的行李箱底部,裹着父亲留下的保养油布,像一柄沉睡的剑。
卡珊德拉猛地推开休息室的大门,深紫色的袍角挟着一阵冷风卷入。
她的脸颊还带着奔跑后的红晕,银绿发带松散地垂在肩头,显然是一路从礼堂冲回来的。
“你疯了吗?!”
加文正坐在窗边给帕米达梳毛,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指尖在猫咪耳后微微一顿。
潘西慵懒地翘着腿,把玩着一枚金加隆。“哟,小刺猬的刺又竖起来了。”
卡珊德拉直接无视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加文面前,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姨妈绝不会同意你参加魁地奇!你为了谁?那个连扫帚型号都分不清的赫敏·格兰杰吗?!”
空气骤然凝固。
帕米达“嗷”地炸开毛从加文膝头跳走,打翻了墨水瓶。漆黑的液体在羊皮纸上洇开,像一条蜿蜒的蛇。
加文终于抬起头,“注意你的措辞,卡珊德拉。”她的声音很轻,绿眼睛却冷得像黑湖最深处的冰。
“我加入球队的理由,与你无关。”
潘西的加隆“叮”地掉在地上,整个休息室鸦雀无声,连炉火都仿佛停止了噼啪。
“回你的寝室去。”加文收起魔杖,转身时袍角掀起一阵凛冽的风。“在你学会用脑子思考之前,别让我看见你。”
帕米达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墨绿的猫瞳在两人之间扫视,最后轻轻咬住卡珊德拉的袍角,像在替主人下达无声的逐客令。
“我可记得你就没怎么骑过扫帚。”潘西倚在四柱床的帷幔边,指尖缠绕着一缕黑发,红唇勾起的弧度带着审视的锐利。
“你想怎么进球队?靠你那张漂亮的脸蛋让游走球自动拐弯?”
加文背对着她整理书桌,烛光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低垂的绿眼睛。“父亲的笔记上有详细的飞行技巧。”
空气突然凝固。
潘西的指尖顿住,黑发从她指间滑落。“……啊哈。”她轻轻吐出一个音节,像终于解开一道谜题。
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寝室中相撞,潘西的眼里闪烁着狐狸般的了然。
“潘西。”加文的声音沉了下来却又无奈,“下次不用套我的话。”
潘西轻笑一声,懒洋洋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腕间的银链叮当作响。“我可什么都没问,亲爱的。”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却又在门槛处停住,回头时阴影遮住了她半边脸庞。
“不要一直惯着她,”加文突然开口,手指按揉着太阳穴,仿佛那里正隐隐作痛。“她已经被你惯坏了。”
潘西没有回答,但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暗沉下来,如同被乌云遮蔽的月亮。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一道旧划痕,那是卡珊德拉发脾气时用银餐刀划破的。
有些宠溺是蜜糖,有些却是裹着糖衣的刀,而她们谁都不愿承认自己早已被割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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