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公子,我是来请你为进行最后一次针灸的。”苏慕白站在聂慎休旁,俯视着他。
也许是不习惯有人俯视他,聂慎休眼珠转了转,无奈地站起身。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脸上的闪过一丝挣扎,终是说道:“苏五,我给你扎最后一针可以,但是你可是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且不说这最后一针的痛苦,单说你每一次动用内力,就会重新遭受静脉寸断的痛苦,且会影响寿命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苏慕白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能让我恢复武功,什么痛苦我都能忍受。”
“唉,你这是何必呢?你看你长的挺漂亮的,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多好啊。”聂慎休坐在石桌旁,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聂神医,你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受尽宠爱,不会明白寄人篱下,身不由己,被他人掌控的滋味的。如果我只能倚靠他人,那我宁愿去死。且我御剑阁大仇未报,师父养我育我,如今尸骨未寒,我不能就这样算了,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我都要做到。”苏慕白又为斟了一杯茶,递给了聂慎休。
“唉,说你这又是何必呢?”聂慎休道。
其实聂慎休很不喜欢苏慕白,认为她恶毒又不要脸。一年多以前,他刚刚医治了一个大户,并且从大户那里搜罗了许多的金银材宝,心情正好,难得破费买了一壶酒和一只烤鸡。在林子里正准备大吃一顿,没想到一个十分柔弱的女子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求他救命,他虽然不好色,但是美人相求怎么也不能不管吧,于是他朝着追美人的两个小子走过去,结果一把刀先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就这样,他被蒙着眼带进了这暗室里,被逼给筋脉寸断的人接上静脉。这一呆就是一年多。
哎,可怜了那酒和烤鸡,都浪费了。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只好照做,但是先说好,之前并没有人这样做过,所以出了什么事情,后果自负。另外,要放我离开。”
苏慕白眼珠转了转,笑道:“那是自然,您放心就好。”
梅傲霜从方辞礼的房间走出来,师兄已经休息,她闲来无聊便在御剑阁中闲逛起来。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忽然,“哗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梅傲霜立即抽出长剑警觉地看过去,只见一蒙面黑衣人一闪而过。梅傲霜立即追上去。
那黑衣人的速度似乎并不是很快,远远地躲着人群朝着后山方向逃去,梅傲霜一时之间忘记了苏慕白说过的不要去后山的话,紧紧追着黑衣人往后山奔去。
远远地,梅傲霜看到那黑衣人似乎停住了,回头看着她。
“你到底是何人?”梅傲霜大声质问道。
那黑衣人不答,伸手朝梅傲霜射出一计暗器,转身不见了踪影。
梅傲霜侧身躲过,再抬头,黑衣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梅傲霜急忙跑上前,却见那黑衣人站的地方竟有一口枯井。
想来,那黑衣人应当是进了这枯井之中。
梅傲霜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看那枯井,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一下跳入了井中。
密室之中,苏慕白躺在床上,石床冰冷刺骨,可是想到即将可以恢复武功,苏慕白内心却又十分火热。
“你想好了?”聂慎休举着银针问道,那银针要比一般的针粗很多,也长的多。在烛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苏慕白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银针瞬间由头顶的百会穴没入,接着中脘穴、神阙穴、气海穴同样刺入粗大的银针。
顿时,苏慕白本来苍白的脸几乎要变成透明的,嘴唇也是一丝血色也没有,豆大的汗珠从头上一滴滴落下,一丝呜咽从嘴里泄出。
苏慕白狠狠咬着嘴唇,汗水沁湿了衣衫,发丝紧紧地贴在了脸上。因过于用力,十指的指甲齐齐断裂,鲜血不断涌出。身体因疼痛而不断地起伏扭动着。
“小白,坚持住,不要放弃。”
枯井中一片黑暗,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气味,似身体腐烂的气味,同时又伴有一丝恶臭。梅傲霜慢慢地往前走着,忽然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硬物。想了想,梅傲霜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噗”细微的光亮照亮了梅傲霜的周围。
梅傲霜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脚踩着的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看着骨头的裂面参差不齐,就像是被人用力折断的一般。
梅傲霜将火折子高高举起,只见地上皆是枯枝落叶,且杂草丛生。落叶上有许多的骨头,有少量的人骨,其余是分不清什么动物的骨头,大小都有。
梅傲霜压下心中的疑虑,谨慎地朝着里面走去,忽然,一股恶风袭来,火折子一下子被吹灭了。
阿月心疼的看着苏慕白,看了看聂慎休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只是轻轻为苏慕白擦着额上的汗珠,小心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伤害自己的手。
“啊,啊......”最终疼痛还是湮没了苏慕白的理智,她不断地哀嚎着。
这种疼痛让她想起了六岁那年被人一脚踢下悬崖,双腿折断,只能在地上爬行,吃些蛇虫鼠蚁;让她想起在清风山庄那两年,她遭受到光叔的非人虐待;也让她想起四年前御剑阁遭袭,她身受重伤,武功尽失,面对满地的尸体,孤独无依。
泪珠从眼眶不断落下,似乎要把她十九年所遭受一切痛苦都哭出来。
“求求你,不要,不要放了我,不要。”苏慕白一边哭着,一边不断地祈求着摇头。
聂慎休倒是一愣,没想到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竟然还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啪。”火折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梅傲霜刚弯腰捡起,忽然一个硕大的黑影伴随着浓厚的恶臭朝她用来,她连忙向后飞去,却还是被重重地击在胸口,倒在了地上。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黑暗中她看不清楚对面到底是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对方力气极大。来不及思考,她赶忙对着火折子吹了吹,火折子又重新亮了起来。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她看清了对面的人,那简直不能叫做人,长发杂乱地披散着,一缕缕油腻地纠结成一团,胡须也像是久未修剪的杂草,在下巴和脸颊上肆意纵横,长短不一,有些还打着卷儿,其间夹杂着食物残渣或是不知名的碎屑,在嘴角和腮边留下一道道污痕。身上的衣服如同破烂的麻袋,油腻地发亮。尽管离着一段距离,梅傲霜却像是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臭气,不住地反胃。
对面那人却好似太久没有见过光亮了,一时被这光刺的眼睛极疼,愤怒地将手上的铁链四处飞舞,不断啊啊大叫着,这枯井之中一时之间碎石乱飞。
“你住手。”梅傲霜只得大声叫着,企图唤醒对面之人的理智。
这声音倒真的让对面的人停了下来,他眨了眨刺的生疼的眼睛,嘴里冒出两个字“找死。”
随即向梅傲霜走来,铁链顿时缠住了她的脖子,梅傲霜立即眼眶突出,呼吸急促。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