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丑时刚过,如雪被墙根下窸窸窣窣的轻响闹醒,她想叫唤贴身丫鬟柳儿又怕惊动墙外的异物,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响声自行消失。

响声似乎没有停止的时刻。如雪欲保全自己不多事,不料“嚓“地一声响,好像窗户油纸被戳破了。她的心脏“噗噗”越跳越厉害。

那一夜,欢哥儿一行众人趁着天黑锁紧陆家五口委身草场的茅屋,随即将透亮的火把扔在房檐上。

□□达率先发现异样,他惊恐果断地叫醒夫人,催促她摇醒子女,他则凭着直觉去检查木门是否无恙。果真如他所想,□□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推不开被锁链缠绕封死的木门。此时,屋内的浓烟早已呛得陆家双生子惊恐嚎哭不止。□□达迅速折回身,推开暗红色的樟木箱,木箱后面是一孔拳头大小的孔洞,他拼死用脚将洞口踹大,双生子的哭声盖住了□□达踹墙的噪声。

孔洞位于北面,与站在南面的欢哥等人相对,□□达敲击时无不觉得庆幸,如若这火明晚烧起,这被老鼠啃噬的大洞就被他修补好了。

屋外的欢哥儿等人侧身倾听着茅屋内传来的声响,静静欣赏着。

待洞口能容一孩进出大小时,□□达命令妙娘将孩子抱过来。

此时妙娘已经被浓烟熏得有些恍惚,她颤抖着双腿走向雪如,却摔了跤。

□□达见状,急忙抱起离自己最近的雪如,将她推出洞外,又返身去抱同样神志不清,哭声渐止的儿子。在他刚要触碰他们时,燃烧的房梁砸在双生子身上,□□达不惧烈火,徒手欲想推开百斤重的实木,他亲眼看着猛火一下子蹿着孩童的毛发,紧接着,双生子的衣物冒着火,他们被火、被浓烟折磨得彻底失去了活力。

□□达不死心,起身寻找斧锹撬开木头,却被另一块燃烧的木头砸到后背处,顿时,他身上无穷的力气被放光了,他爬到妙娘身旁,将快要失去意识的妙娘一把推出洞口。

欢哥儿们看着眼前坍塌的茅草屋,心满意足得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

此时,雪如正拉着她意识逐渐清醒的母亲躲在一个积满雪的土堆后,她的心脏越跳越快,“噗噗”地快要冲到嗓子眼,她的理智拼命压制着怒气。

雪如急忙简单披好外衣悄摸下床摇醒柳儿。柳儿并未听见声响,她睡眼惺忪询问怎么了?

“快快快~”

雪如还未交代清楚,屋内的迷香发挥作用,她和柳儿重重栽倒在地。

次日清晨,如雪被推门而入的人群吵醒。

她抚弄着阵裂的脑袋,缓缓起身,定神看去,只见两个齐管家带着七八个丫鬟正站在床前。

昨夜之事历历在目,如雪看了一眼床榻,心内疑惑骤升却也无可奈何。

“请三小姐安!”齐管家礼数完毕后言简意赅说道,“公子房间的一盏金丝玛瑙壶丢失了,我们奉命挨间搜寻着,揪出那个偷主人物件的坏种。”

要一般时刻,如雪是随意让他们翻寻的,可她和柳儿昨夜是被迷晕了的,她不敢赌。

如雪急忙说道:“我们这儿就不用查看了罢,哥哥的金丝玛瑙壶不见了,理应去拷问他房内时时接触的人,我们又不得私自进他屋,何况就连我进去也时时刻刻有人盯着看着,如何将他壶顺走?”

“小姐有所不知,那壶是昨夜被偷了的。”

“那就更奇怪了,昨夜我们房上上下下的人早就歇息了,更不得空去哥哥屋了。”

“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大小姐二小姐屋我们都查看了,连太太屋我们也看了,我们查看并不是针对您,只想大家图个心安,公子也并非输不起一个壶的人,只想着府内有手脚不安分的人终究是个祸害!”

齐管家不仅将如椒如诗搬出来了,还将戚夫人搬出来了,如雪实在没办法,只能任由他们搜查了。

她也在等着她们从某处翻出那个她从未见过的金丝玛瑙壶。

当齐管家从床底的一个青灰色背包里拿出这盏金丝玛瑙壶和一套夜行衣时,如雪还是紧张地在脑内快速寻找应对之策。

齐管家朝身旁一个伶俐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那丫鬟便带着戚老爷戚夫人如蒙等人一起到了如雪房内。

在戚查等一行人到来之前,如雪抢先拿过齐管家手中的金丝玛瑙壶,微笑着端详起来并告知齐管家,这壶是她的私人物品,她很介意他人触摸。如雪努力表现得淡定非常,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壶身的做工纹理。

如雪看着威严冷酷的戚老爷,心内一股不安之意升腾。她看向如蒙问道“哥哥,这与你丢的那只金丝玛瑙壶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如蒙有些懵,这不就是他丢的那只吗?

“哥哥,听说你钟爱你那只金丝玛瑙壶,敢问你的那只有何特征。”如雪看向戚老爷戚夫人,“不瞒父亲母亲,这只金丝玛瑙壶并非是女儿房内丫鬟们偷盗哥哥之物,实则是我表舅多年前赠予,我因睹物思人,便一直藏于床底,又因是幼时唯一留存之物不忍丢弃。”

如雪说完,径直看向如蒙等待他的回答。

如蒙并不能清楚地说出个大概,他的金丝玛瑙壶很完美,名贵无暇就是最大的特征。

“看来哥哥的金丝玛瑙壶比我这个完美,以至于哥哥完全找不到瑕疵。我的壶身周边金丝有许多细微的划痕,那是我曾经没拿稳磕到石头上所致。”如雪对着壶身说完,直接将壶转给戚老爷戚夫人查看校验。

“就算这金丝玛瑙壶是你自己所有,世间又岂会有如此机巧之事?”如蒙逼问道。

“对啊,世间的机巧总是愚弄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上方谷之战雨救司马懿、刘邦兴于蛇亡于蟒,世间机巧之事又何止一两件,要不怎么会说无巧不成书,冥冥自有天意呢!”

“那夜行衣妹妹如何解释呢?”

要说如椒的脾气暴躁,至少暴躁得单纯,如蒙本和如雪并无过多接触,她也料定以他肤浅为人,戚查断不会糊涂到把她的身世告诉他徒惹灾祸,那他今日的咄咄逼人只恐是为了戚夫人出气。

“防盗贼啊。”如雪正义凛然地解释,“不瞒父亲母亲,”如雪走到窗前,指着昨夜窗户上被戳破的油纸,“我早知府内有盗贼,便命柳儿买了一套夜行衣与我,只待天黑躲在暗处偷摸观察。”

柳儿一方面知晓如雪的心思,一方面也为这桩冤案牵连到自己,便不停地在边上点头附和。

“如此说来,偷盗一事是与你无关了?”

“没有丝毫关联。”如雪笃定地回道。

“没有关系就好,齐管家,你带着人挨个去其他屋检查,一处也不能放过。”戚夫人维护着如雪,“她好端端地偷她哥哥东西干什么,虽说值钱也不是我们买不起的东西,她要的话,别说一个,就是八个十个我们也给得起,她要费这事干嘛?”

事已至此,戚查只能将此事交与戚夫人全权草草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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