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任性

让夙月万万想不到的是,夙月深夜暗闯流采房门一事竟然惊动了远在静安寺的掌门玉檀。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玉檀为此竟千千迢迢来到了爵爷府。

“掌门?”当夙月在爵爷府的大厅里看到玉檀之时,除了喜之外,更多的是惊,不禁深谙这祸还真是闯大了。

玉檀却只是看了夙月一眼,便转头对流采说道:“门派内部之事,恐怕我与门派弟子之间,要借一步说话。”

流采点点头,道:“掌门不必拘谨,门外右转不远处有一处桃花林,如今开的正旺,想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多谢。”玉檀转身,走到门口,打量了一下夙月。“你随我来。”

见夙月身旁的两位弟子也要跟上,玉檀出言制止了她们:“你们留在此处,我们去去就回。”

“是。”弟子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违抗掌门下的命令。

流采说的果然没错,不一会儿,她们便看到了一处桃花林,桃花夭夭,灼灼其华,可夙月却全然没有心情欣赏。

“玉檀你……为何会来。”夙月明知故问。

“若我说是我想你了。你信吗?”玉檀笑了一声。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知轻重的黄毛丫头,一举一动颇有掌门风范。

“嗯?”夙月愣住。

玉檀叹了一口气,道:“心想着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你,没忍住,便亲自过来了。”

“是因为宣仪吗?”

虽然当初宣仪对玉檀并不算好,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玉檀对宣仪也是情深意重的。如今夙月顶着宣仪的脸,想来玉檀也是想见这张脸最后一面吧。

“不。”玉檀摇摇头。“这些年来,你我朝夕相处,同门情谊铭记于心。如今即将分别,难免伤怀。”

“师姐……”虽然夙月表面上是静安寺的大师姐,但四下无人的时候,夙月还是会尊称玉檀为师姐。

“这是你最后一次叫我师姐。”玉檀苦笑。

夙月明白了玉檀的意思,沉默。

“你也知道这件事闹得不小,但我觉得也是个契机。今日起,你不再是我静安寺门下弟子。你究竟是宣仪,还是枯竹,又或是谁,你自己决定。”玉檀轻轻拍了拍夙月的肩膀。

夙月仍旧没说话,似乎千言万语,在当下看来,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是什么?”夙月惊讶。

“师父临终前还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离开了,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玉檀从怀里掏出一根羽毛状的东西。

“这是?”

“雀翎。”

“雀翎?”夙月思索了一番,随即恍然大悟。“我曾听师父说过,北海雀翎若是入药,有能让人暂时停止呼吸之用。是为假死之药。”

“说得不错。”玉檀点点头。“师父知道你身世必定不简单。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夙月木讷地收下,一时间竟连谢谢也忘了说。

“走吧,我也该回静安寺了。”玉檀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夙月心里也是难受。只是这两人,都不愿将心里的悲伤表现出来,默契地进行了一场无声的离别。夙月又想起从前那个任性无所顾忌的玉檀,想来如今玉檀已经成熟稳重。她也倒是放心了,相信师父泉下有知也会倍感欣慰。

“掌门,怎去的这样久?”一位和玉檀交情较好的弟子说道。

玉檀已经整理好离愁,只是一个微笑,转而便对流采说道:“爵爷,此番是静安寺有失管教,方才闹得爵爷府鸡飞狗跳,实在是倍感歉意。如今贫尼不得不将宣仪逐出师门,至于如何发落她,全权交由爵爷处理。”

“这……”流采蹙眉,看了一眼夙月。

夙月迅速地躲开了流采的眼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夙月就开始害怕与他对视。

“难道爵爷亦是逃避责任的小人?据我所知,这不该全是宣仪之错。”玉檀拿出了静安寺掌门的架子。

“不敢。”流采收回了看向夙月的目光。

“哼,那就好。我们走。”玉檀袖子一挥,一众弟子便都跟着她出去了。

只留下夙月站在原地,看着玉檀的背影。

心中总是空落落的,此番离别,终不知何时再见。

只是,从此以后,便可以时常看见流景,也算聊以慰藉。

“爵爷放心,我断不会拖累爵爷。这就收拾东西。”

“慢。”

夙月正要走,却被流采给叫住了。

“爹爹!”此时流景却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似乎跑得很急,如今仍旧上气不接下气。

“何事这样慌张?”

流景看了夙月一眼便径直跑了过去。

“我听人说是你害得她被逐出师门是吗?”流景指了指夙月。

夙月听闻,转过身来,却总觉得流景似乎是在幸灾乐祸一般。

流采有些为难地看着夙月,最终点点头。

“爹爹常教我,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对不对?既然她是因你才这样,是不是也应该将她留在这里。否则她要是无家可归了怎么办?”流景难得大发慈悲,夙月却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说的有理。”流采想也不想,立马认同道。

“那是甚好!”流景拍拍手。“不如就让她督促我练剑好不好?”

“这……”流采面露为难之色,看向夙月。“这你得问小师父才行。”

流景听完,便可怜巴巴地看着夙月,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要滴出水来,哪里还是那个剑拔弩张不可一世的小霸王。

“爵爷不必再叫我小师父,如今我已不是出家之人,叫我宣仪便可。至于小世子所说之事,若有需要,宣仪定当尽心尽力。”这样也好,虽然小霸王不讨人喜欢,但到底是她的儿子。就算别人再不喜欢,她也是喜欢的。

“好好好。”流景高兴地大叫起来。

流采见他那高兴的样子,似乎也开心,宠溺地摸着流景的头。

“还不过去道谢。”

流景一时乐得得意忘形,经流采提醒方才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我们现在就去吧。”流景拉着夙月的手,暖暖的。

夙月竟然被流景难得的笑容给蛊惑了,双脚便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走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爹爹娶你的。”这才刚踏出门外没多久,流景就来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险些让夙月摔了个狗吃屎。

“你说什么!?”夙月回过神来,却只看见流景一脸奸诈的笑容。

“我说,我会让爹爹娶你的。”流景继续得意。

“……”夙月原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眼看流景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心里顿时没底了。流采对流景这样宠溺,也许真的会顺了他的心意。可若是那样,又该叫夙月如何自处呢?

“你这是什么反应?是高兴过头了吗?”流景伸出一双肉肉的小手,在夙月眼前挥了挥。

夙月却不领情,一把把流景架在了肩膀上。流景一时失去平衡,吓得哇哇大叫。

“你干什么呀?难道是太高兴,把脑子烧坏了?”流景把手伸到了夙月的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有啊。”

“你想整我,也不能拿你爹的幸福开玩笑。”夙月沉下脸来。

“我没有!”流景挣扎着,算是抗议。“放我下来。”

“不收回你的话,就别想我放你下来。”夙月还使坏地故意摇摇晃晃让流景害怕。

“才不要。”流景哼了一声,头转向一边。

“……”夙月也生气了。见流景如此倔强,她倒也来了脾气,便真的不放流景下来了。

流景就这么被夙月架在了肩膀上,路过的丫鬟虽然心疼流景,却也什么都不敢说。毕竟流采的那一席话,实在是让夙月的地位大增。谁也不知道,爵爷对这个叫宣仪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来真的。一个搞不好,此女子便成了爵爷府的正牌夫人也未可知。因此,谁也不敢再招惹夙月。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流景似乎是很失落的样子,让夙月听了不禁有些心软。

“没有。”可她还在闹别扭。

“那你为什么不愿当我娘?”流景似乎是哭了,夙月感觉到脖子上有些凉意。

这个小祖宗,不哭就够难对付了,哭起来简直让她心疼的要命。

可夙月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流景这个问题。若说不想,确实是假。若说想……

“放我下来!”然而夙月此番的犹豫不决,却彻底激怒了流景。他的身上似乎是瞬间就腾起了火焰,不过,那大概是悲伤的火焰。

是夙月无力浇灭的火焰。

如此,倒不如让流景好好安静一会儿。夙月真的无法给流景任何承诺,她能做的,只是尽量地呆在流景的身边。过一天是一天,就这么守着他。

“我讨厌你!”流景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双手还不时地擦着眼角的泪水。

夙月看着流景跑远,却什么也不能做。

能做的明明有很多,可怎么就是迈不开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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