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阮栀眼中满是震惊,谭世深的眸色却是愈发炽热。
阮栀不着痕迹地甩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鞠躬道:“对不起谭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赔偿,请您放心。”
“谭先生...”谭世深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在咀嚼着其中意味。
跟着队伍后的赵姨见状,赶紧使唤人去收拾残局,一边开口道歉替阮栀解释,一边向阮栀使眼色示意她下去。
阮栀见状,赶紧寻机溜走。
许静可皱眉,似乎对谭世深的表现很不满:“看来谭家的女佣都挺有钱的,几百万的酒说赔就赔。”
“我记得...让许小姐过来,是我奶奶的意思。”谭世深开口,低沉的嗓音中满是压迫。
许静可:“是,谭奶奶也知道,只有我们许家才能与你相配。”
“是么?我不这么认为。”谭世深脸上毫无波动,似乎在陈述着事实。
许静可被这句话气得跳脚,她一下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怒火!
可即便她再生气,却不能否认谭世深的话。
曾经的天才钢琴家,年纪轻轻便名扬天下,是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
在他伤了手之后,本以为会颓废一世,却没想到他转身便投入商界,让本不算富裕的谭家在短短几年时间内,一跃成为国内排名第三的富商。
他们许家在国内只是排名第五,跟他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可要她一个富家千金向他低头,又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一时间许静可立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就在许静可想着要怎么找台阶,却见谭世深放下了餐巾转身离去。
看着那矜贵挺拔的背影,许静可一怒之下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厨房里面总算歇了下来,经历了巨大工作量的一群人,坐在了休息室里大口大口喝着水。
其中一人起了话头,很快一群人就聊起了谭世深相亲一事。一堆人觉得门当户对这事能成,另一堆觉得许家千金太傲,两人未必能成。
正热火朝天地聊着,休息室的门却被推开了。
在看清来人,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尴尬的空气静地仿佛凝固住了在场所有人。
众人看着冲进来的谭世深,心里满是忐忑不安,生怕他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谭世深:“更衣室是在这边吗?”
厨房老大先反应过来,他一下站了起来:“更衣室在出门左拐...啊!不是不是,男更衣室是出门右拐那边...”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厨房老大赶紧纠正,可话还没说完就见谭世深急匆匆地出去了。
“完了...”
“这...这谭少没事儿进厨房干嘛?”
“就是啊,从来没有的事儿啊!”
“唉,你们别说了,快点出去干活吧。”
“等等,刚刚谭少的手里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知道,快走吧。”
一群人一哄而散,纷纷向外走去。
.
女更衣室里,缓过神来的阮栀叹了口气从头上拔下了簪子,把手伸向后面拉开了旗袍的拉链。
可拉链只拉动了一点,就卡在了颈后下方的位置。
刚刚是让其他女孩子帮忙拉的拉链,阮栀心下一沉:难道要等她们回来才可以换衣服吗?
‘嗞...’
听到外面传来了推门的声音,阮栀双眼一亮,她背手拉开了身后的帘子:“你好,可以帮我拉一下背后的拉链吗?我的手有点够不着。”
阮栀皮肤雪白,颈后的肌肤更是细嫩,她那纤细的双手拢着乌黑的长发,一片白皙就这样落入了谭世深的眼底。
漆黑的瞳孔仿佛被投入碎石,瞬间荡漾开来!
“先涂药。”
略带磁性的嗓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只一瞬便冲入了阮栀的耳廓之内,手腕处刚冷却下去的灼热重新燃起!
阮栀一把拉起了更衣室单间的遮帘,燥热从心脏快速升腾到了她的脸蛋,白皙的肤色瞬间染粉一片。
“谭,谭先生,您怎么在这?”
听到这样的称呼,谭世深的眸色顿时冷了几分:“是要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这句话看似是在给阮栀选择,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无论选哪种都不是她愿意的。
她不想这样面对他,这样的自己太狼狈...
“三、二...”
倒数的声音让阮栀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开口:“我出去。”
可话说出口,阮栀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一个倒数就被唬住了。
她慌乱地把刚拉下来的旗袍拉链给拉了上去,两眼一闭把帘子打开了。
“过来。”
阮栀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谭世深站在了更衣室的化妆台前。
脱下西装外套的他,里面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马甲,原本穿戴整齐的领带似乎有被扯动过的痕迹。
谭世深把医药箱的东西都摆出来后,解开了袖口的纽扣,白色的袖口被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层层折了上去。
见他脸色不好,阮栀也不敢磨蹭,慢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谭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直视谭世深,而是转开了视线看向一侧的镜子,镜子中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眉头皱了皱眸中颜色又深了几分。
“手。”
谭世深左手拿着沾上碘液的棉签,右手掌心向上,举在阮栀的面前。
后者忐忑不安地把自己被玻璃划破的手递了过去,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一边默默算着对方什么时候放她走。
指尖触碰的瞬间,柔软温热的指腹让阮栀愣神,冰凉的棉签细细替她消着毒。
看着低头专注的人,阮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生气了?原谅她当初的不告而别了?
看着被贴好的止血贴,阮栀把手从他的掌心处抽回:“谢谢你,我先去忙了。”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
都到这种时候,换衣服已经不要紧了,还是先走再说!
可阮栀才刚走几步,粗长的手臂就环住了她的腰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抱上了化妆台上。
两只手就这样撑在了她的两侧,高大的阴影笼罩住了阮栀纤瘦的身体,带有审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让她不自觉摒住了呼吸。
谭世深弓着身子缓缓向她靠近,却在近处停了下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阮栀险些要撑不住!
她把视线从那张帅到亮眼的脸上移开,刚想开口让他自重,就见原本撑在身侧的手收了回来,快速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裙摆上。
旗袍裙摆设计是开叉的,虽然不是高开叉,可打开了位置刚好在她的大腿下方,要是被撩起来...
阮栀一把抓住了那准备往上移动的手,声音颤抖着喊道:“谭世深!你要干嘛!”
被吼的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一勾,轻笑了起来:“你终于不叫我谭先生了。”
“你...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犯法的,你这是强迫...你...”阮栀紧张得话都要说不全了。
这里面是密闭空间,外面忙的人又没那么快下班,万一谭世深要做什么,她可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犯法?强迫?”谭世深被气笑了,他举起了自己刚沾湿的棉签“我帮你消毒,也是犯法的吗?”
阮栀看着那深黄色的棉签,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她一把抢过了那棉签,掩饰着自己的无措:“我自己来。”
她紧张地掀开了自己的裙摆,快速地擦了擦小腿处的划伤,可一抬头却见谭世深视线丝毫不移地看着她涂药。
阮栀脸蛋一红,赶紧把裙摆给放了下去。
“我涂好了,你可以走了。”
谭世深点了点头,把医药箱和垃圾收拾好,转身准备离开。见他要走了,阮栀暗暗松了口气。
可还没走出两步,谭世深就折返了回来。
他一把抱住了阮栀,手指撩开了那乌黑的发丝。趁着她脑子还在迷糊时,一手拉开了她身后的拉链。
拉链声音清脆,声音一直响到腰间处才停下来。
“你!”
阮栀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震惊。
眼看着谭世深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缓步离开,她愣是被惊地做不出半点反应。
换好衣服的阮栀快步离开厨房。
回宿舍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谭世深这些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从前的他明明是温柔又皎洁的存在...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欣茹带着她偷偷溜进山间别墅听琴声。
那时是夏天,清透的阳光顺着洁白窗框照射琴房内,坐在钢琴前的少年是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存在。
她们扒的窗台角度很好,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谭世深如雕刻的艺术品般俊美绝伦的面庞,也能看到停放在黑白琴键上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
他的长相出众,可那张脸上却多了几分那个年龄不该有的沉稳和冷峻。
‘清风霁月,天之骄子。’
这是阮栀看到谭世深第一眼时,脑海里面浮现出的词语。
可现在,他的身上却沾上了原本不该属于他的铜臭气。
“唉...”
“哎?你这是怎么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把阮栀吓得险些叫出声来,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定了定神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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