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的阮栀缓缓吐出一口气:“梁叔?您怎么在这?”
老梁:“我刚想起来,水桶忘记收回去了。”
说着,老梁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晃了晃。
阮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
老梁:“你刚刚怎么叹气了,是厨房的活太累了吗?”
“没有没有。”阮栀连连摆手。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试探般问道:“听说谭家少爷以前是钢琴天才,怎么现在不弹钢琴改经商了?”
“唉...”提起这个,老梁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把水桶放在了地下,借着昏暗的灯光抬头望向谭世深的房间。
“少爷在大学的时候突然闹着要出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伤了手。伤了手的他日日夜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更害怕见到阳光。老太太见不得他这样颓废,把他拉到了庭院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少爷竟然振作了起来。”
阮栀:“所以他选择了去经商?”
“嗯。”老梁点了点头“都说商场如战场,少爷初生牛犊,敢拼敢闯却也被羞辱得厉害。”
阮栀不敢想象,谭世深竟也会有被羞辱的时候?
她颤抖着嘴唇吐出两个字:“羞辱?”
“是啊,那时候沈家看不起谭家,不仅时常为难少爷,竟然还让少爷当众表演弹钢琴。”
“什么!”
阮栀眼底满是心疼,泪水不自觉就蓄满了整个眼眶。
一介钢琴天才被当众羞辱,原本引以为傲的天赋成了供人取乐的东西。阮栀光是听着就心脏抽痛,她根本不敢想象谭世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那沈家后面也被少爷给收拾了,现在他们卷着剩下的钱,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过活。说到底,也是活该。”
老梁摇了摇头从地上拿起了水桶,他抬头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阮栀不知道为什么望着月亮,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光滑的脸颊滑落下来。
老梁:“嗯?小栀你怎么哭了?”
“风,风太大了。”阮栀把视线从皎洁的月亮处移开,用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梁叔,我先回去了。”
老梁:“好,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的阮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身边的女员工被她折腾得有些烦,忍不住开口问道:“阮栀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阮栀不好意思地答道。
她决心不再动,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空脑袋。
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床板处就传来了一下下手机的震动声。阮栀不得不睁开眼睛,她拿起了枕头旁的手机,只见锁屏上面弹出了几条信息。
她眯着眼睛划开手机把亮度调低,才点开了信息。
【小栀,你睡了吗?】
【你现在有空吗?】
【小栀,你看到消息,能不能回我个电话。】
阮栀小心掀开了被子,拿着手机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出寝室。
员工寝室楼在谭宅的后门,一共有五层。因为没有电梯,他们这些年轻人就被分到了五楼住,再往上走是顶层。
顶层收拾得很干净,太阳好的时候他们还会拿一些厚被子和玩偶出来晒。
顶层的南侧放着两排木椅,木椅的方向正对着谭宅正门口那边。
坐在这里,透过白色栅栏,很容易就能看到谭世深的房间。已是深夜,谭世深房间的灯还亮着。
阮栀收回了视线,拨通了杨天励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疲惫的声音钻入了阮栀的耳朵里。
“小栀...”
“师兄,是老师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是...”杨天励吞吐了半天,才勉强开口“是,我妈的治疗费不太够...”
听到这里,阮栀瞬间就知道师兄为什么那么急着找她了。
阮栀:“师兄,我这里还有些存款,明天我给你打过去。”
“小栀...”杨天励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
阮栀又安慰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她打开了跟妈妈的聊天框,快速地输了一段话进去,本以为对面已经睡了,谁知道电话却响了起来。
“妈,您怎么还不睡?”
“我这不是,刷那个什么短剧,停不下来了嘛。”张秀云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关。
阮栀:“您这身子骨,不适合熬夜,要是...”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张秀云怕女儿再说下去会停不下来,赶紧转移了话题“你说刘老师那边缺多少治疗费?我明天去镇上给她转。”
“我也不知道,但还是多转一点吧。”阮栀知道借钱这种事,师兄是拉不下面子的,倒不如一次多给一些。
“妈,我这里有三万,我用网上银行给您转过去,您明天转的时候把这笔钱一起转给老师吧。”
张秀云:“行,我手头有七万,直接凑够十万给刘老师转过去吧。唉...当初你爸的手术费和殡葬费,刘老师也是帮了忙的,现在她生病了咱们能帮就得帮。”
“嗯。”阮栀点了点头,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提醒道“妈,您明天出镇子要注意安全,开车一定要小心注意四周车况...”
张秀云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忙点头回应:“放心吧,现在这边都是水泥地了,不再是以前的泥路...我会注意的。”
阮栀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下手机。
今晚的月亮皎洁,圆圆地挂在天际。
阮栀坐在椅子上,又看了好一会月亮,才站起身准备下去。
可她刚站起来,就看到了远处原本紧闭窗户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而房间的主人,此刻正站在窗台前,手持红酒杯静静地看着她这边。
阮栀心间一颤,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握紧。
他在那站了多久?他这是看到自己了吗?
来不及多想,阮栀转身快步离开了顶楼。夜晚的走廊很安静,这样的环境下不仅能听到脚步声,还能听到自己胸膛中有节奏的心跳声...
站在窗台前的谭世深,看到那慌乱逃窜的身影,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他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缓步走到了电脑桌前。
打开的电脑,页面赫然出现的是阮栀的简历。
管家发送简历过来的日期是四天前的晚上,回复时间是谭世深查阅这封邮件的三分钟内。
谭世深把视线从简历上的照片处移开,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备注林律的号码上。
“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明天就要。”
.
第二天一大早,阮栀就被派去给月季换盆土。
这个工作量很大,他们一队七八人一起负责完成全部月季换土。
才干了三个小时,一队人就出了一身汗水,汗水几乎把衣服浸湿,连套在外面的马甲也没法幸免。
眼见日头越发毒辣,负责人让大家把手头东西收好尾回去休息,下午没那么晒再把剩下的弄好。
众人纷纷点头,继续手上的活计。
谭宅很注重员工身体,一般夏天日头最晒的时候都不用出去干活,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在宿舍休息。
但相对应的他们得很早起床很晚下班,连吃晚饭都得分批去吃。
将近凌晨三点才睡着的阮栀是真的困到不行了,她洗完澡吹好头发后就想倒头睡过去。
谁知一个女工过来跟她说,管家找她让她去书房等着。阮栀只好强撑着困意,快步走去书房。
谭家的书房很大,位置正处于植物温室的左侧,太阳的强光正好被温室中的植物所遮挡,渗透进来显得无比柔和。
刚走进去,阮栀就看到了管家站在书房的正中间,此刻正低着头翻阅着书籍。
“管家,您找我有事吗?”
管家听到声音,合上了书转头道:“阮小姐,您的试用期已过,我这给您准备了劳动合同,您看了觉得没问题就签下吧。”
“可是,试用期不是有三个月吗?”
阮栀不解,她原本就不打算长期留下了,试用期的三个月足够她研究珙桐树了。要是现在签了劳动合同,后续解约怕是有点麻烦。
管家:“我先把合约拿来,您看了以后再回答我吧。”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阮栀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看了合同再想办法拒签吧。
阮栀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她托着下巴望向隔壁的温室,把里面的植物都做了个辨认。
可等了很久,都不见管家回来,阮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最终,她还是敌不过浓重的睡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阮栀的小脑袋才垂下去,门口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身穿黑色衬衫的谭世深缓步走向阮栀,轻声落座在她的对面。他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学着阮栀的样子侧睡在她对面。
微风柔和,轻轻吹动着阮栀的发丝,谭世深看着她那睡颜,眼底的占有有些藏不住。
他伸出了手,轻轻抓住她随风飘起的发丝,发丝绕着指尖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散发出阵阵清香似有蛊惑气息,让他无法自拔。
对面的阮栀好像察觉出了一些动静,困倦的双眼缓缓睁开,却只见一双深情的眼眸。
四目相对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阮栀突然想起了老梁昨夜说的话,右手竟不自觉地向他的脸上伸去。
看着她的动作,谭世深双眸中闪过一丝期待。可下一秒,阮栀却停下了手中动作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在这?”
谭世深皱眉从身旁的凳子上拿出了一叠文件,轻轻地放在她的面前
阮栀不解把文件拿了过来,细细查看其中内容,可才看了几眼,她就把文件给扔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谭世深:“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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