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寻不知何时凑到江宁身边,压低着声音说道:“师姐,你不要自行惭愧,林清晗虽然很厉害,但你现在也不差,千万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自卑,咱们至少气势不能输!”
还真是女主林清晗啊,怪不得这般心高气傲呢,江宁想,不过想来也能理解,在原书中,女主林清晗可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有修仙天赋的女修,在她这个连凝气御剑都做不到的修仙‘弱鸡’面前,可不就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吗。
不过,江宁双眉微皱,极不认同地瞥了骆寻一眼,她会因为林清晗天赋高而自行惭愧?闹呢吧!
天赋高不还就是为飞升成仙吗,她都做过上神了,在九重天升无可升的那种,还坐拥偌大的霄渺仙府,开玩笑,自卑?她没骄傲就不错了。
不过,江宁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清晗,按照书中所说,像林清晗这般机缘逆天的天选之女,她周身自是要被浓郁的仙泽气运笼罩才对,只是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江宁并没有看到。
“清晗,你同这种人多费什么口舌,让她直接把剑交出来,这可是咱们先遇到的,凭什么让她捡了漏。”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就凭她这样的,也敢肖想闻师兄,哼,她也配!”
“对啊,整个修真界,谁人不知清晗和闻师兄打小便有婚约在身,偏偏有人就是不要脸,还舔着脸去纠缠闻师兄……”
天泽门众人七嘴八舌地对着江宁好一阵奚落,江宁面上无波无澜,心里却忍不住骂娘,她怎么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呢,原身和女主现在可是情敌关系!
当然,目前看来,只有原身自己这么认为,至少林清晗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至于原身是如何和男主牵扯上的,这件事还要从两年前的品论会说起,所谓的品论会,其实就是把各家修仙的小辈聚在一起,比试比试,顺便排个名次啥的。
归根到底,就是仙门百家为自家小辈们立名号用的。
那次品论会原身是被她师父特地带过去,说起来她师父也是一片良苦用心,没指望她能下场比试,就是想让她多见识一番,不要整日里一个人闷在院子里。
可谁知原身却在那次品论会上对男主闻寂川一见钟情了,甚至做出了她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给男主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信,信中表达了她缠绵悱恻的爱意。
只是阴差阳错,那封信没送到男主手上,而被天泽门的一个弟子捡到了,然后这件事便闹得人尽皆知,天泽门上下一贯自视清高,自是少不了到原身面前冷嘲热讽,说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也是近两年原身越发自卑的罪魁祸首。
“你们不要太过分,真当我们凌绝峰是好欺负的是不是?”骆寻憋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说道:“再说了,闻寂川有什么了不起,我师姐能喜欢他,他应该感到三生有幸!”
闻言,林清晗身旁的一青衣女子嗤笑一声,道:“真是笑话,被一无是处的废物喜欢还要三生有幸,你们凌绝峰的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没你们天泽门的人不要脸。”江宁淡淡地道:“至少我们不会偷看别人的信件,事后还大肆宣扬,至少我们敢爱敢恨、光明磊落。”
旁人的闲言碎语,江宁一贯不喜搭理,但她瞥了眼孔华和骆寻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却不能再无动于衷,说她没关系,但不能因为她让这些真心维护她的少年们当众遭人奚落。
“呵,敢爱敢恨?光明磊落?难道你破坏别人感情还有理了吗?”青衣女子不依不饶道。
江宁心中悱恻道:这些人倒是真看得起原身,破坏他们感情?要真是如此,原身倒也不冤枉,可偏偏到目前为止,她也就写了一封信啥也没做。
“那我问你们,我除了写了封被你天泽门上下传阅的信外,我还做了什么?我是恃美行凶了,还是后来对闻寂川死缠烂打了?”
当然,在原书中,这些事情原身后来都一件不落地做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既然代替了原身,这些自然也不会发生,所以,江宁才敢这般理直气壮。
“这段感情我江宁拿得起放得下,反倒是你们迟迟揪着不放,都两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闻师兄对我念念不忘呢。”
恶心人这种事,江宁最是擅长,可以说是信手捏来。
“哈哈哈,好一句恃美行凶,有道理!”
一名红衣男子信步走来,手持折扇,扇起扇落间白色发带随风飘逸,红中那抹白倒也相得益彰,张扬中夹杂着丝肆意。
这男子身形修长,容貌俊美至极,一双凤眼狭长勾人,似能勾魂夺魄,让人忍不住沦陷其中,黑眸微微上扬,凤目慵懒不羁,眼波流转间,道不尽的风流倜傥。
走到众人面前,他“啪”得一声,合上扇子,薄唇微勾:“江宁美人,你说的这话太有道理了,像咱们这般长相太过出色的人,可不就有着恃美行凶的资格嘛。”
若说原身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张脸了,江宁也是今早梳洗时才发现原身五官竟与她有七分相像,当然气质方面还是差很多的,怎么说江宁也是一仙府的上神,举手投足间的自带仙韵的那种。
费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为何这般盯着我瞧,怎么着,也被我迷住了,对我一见钟情?”
话落,他还冲着江宁眨了眨眼,风骚不已。
江宁回过神,面无表情道:“……你想太多。”
刚刚她只是有些意外,为什么同样是凤眼,却会有这么大差别。
面前这男子一双凤眼满是风情,而她小徒弟言祁的那双凤眼,则尽是冷然,眸光微动间,更是常常令人不寒而栗。
“江宁美人,你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什么叫我想多了,你都能对闻寂川一见钟情,凭什么就不能对我一见钟情,论相貌、论修为、论家世,我费岑哪里比不上闻寂川那个不解风情、假正经的木头了。”
原来这红衣男子叫费岑,江宁心道: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费岑,请你慎言。”林清晗眉头紧皱,脸上已有怒意。
费岑状似恍然大悟,看向林清晗道:“抱歉抱歉,一时忘了你与闻寂川那家伙自幼有婚约的事了,放心,下次我再说他坏话时,定记得避着点你。”
江宁怔松片刻,终于想起这费岑是何许人也了。
昨晚她已大概对这个小世界的又重新梳理了一番,修真世家的仙家名谱榜上,费岑赫然在列!
上千年间,这片大陆共诞生了两大修仙门派,南有凌绝峰,北有天泽门,南北鼎足而立,另有修仙世家上百家,其中以寒山言家、盛京闻家、平江谢家、长乐薛家四大修仙世家为首。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九年前的仙家剑道大比上,有四名小辈崭露头角,以弱冠之龄成功跻身仙家名谱榜前五十,这四名少年一时声名鹊起,被称为“仙家四公子”。
而这四名少年分别是,盛京闻家闻寂川,长乐薛家费岑,寒山言家言祁,平江谢家谢林问。
这四人里,除了费岑是薛家家主的养子,其他三人皆是各家家主之子。
不过,薛家家主终身未成家,膝下无子,据说费岑父亲是其至交好友,费岑父母早亡,费岑自幼养在其膝下,倒是与亲子无二。
按理说,这四名少年年轻有为,定会前途无量才是,但世事无常,九年间足够颠覆很多事了。
八年前,平江谢家本家一夜被灭门,谢林问在昏睡间被人毁其经脉,修为尽废,被凌绝峰大长老收其门下,带回门派内修养,常年深居凌绝峰山顶,这些年从未下过山。
寒山言家因后宅不宁,家主夫人被妾室毒害,七年前,言祁一怒之下与言家断绝关系,回到其外祖家-南阳苏家,但却在后来一次除祟的历练中,被妖兽邪祟所伤,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倒是费岑,因六年前长乐薛家家主修炼时突然走火入魔,暴毙身亡,他顺势接手了薛家,但可能因没有薛家家主在上面管教着,这几年他越发荒唐的不像样子,最是爱沾花捏草,风流浪荡成性,世人每每谈起皆惋惜不已,好好的修仙苗子就这么长歪了。
这样看来,这些年也只有闻寂川没出事了,修为也长进了不少,两年前的品论会更是锋芒毕露,在整个修真界风头无二,妥妥的“正道之光”了。
当年的仙家四公子,如今在修真界能经常见到也就费岑和闻寂川了,只是两人好像一向不和。
据说,当年两人本来有机会同拜在天泽门大长老门下的,但因费岑看不惯闻寂川,不愿与他成为同门师兄弟,遂毅然决然放弃了这次机会,也算是叛逆界的一人物了。
费岑打小就是个异类,这股叛逆劲简直让人惊掉下巴,而更离经叛道的是,六年前他接手薛家后,亲手毁了其佩剑,自此后一把折扇不离身,即可附庸风雅,又可作为武器攻击。
江宁瞥了眼费岑,不愧是整个修真界无人不知的浪荡公子,说话做事够猖狂。
林清晗自是气结,但她对费岑的秉性有所耳闻,也自知在他口中讨不了便宜,遂不欲与其多做纠缠,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江宁手中的凤舞剑,神态颇为傲踞。
“凡事要讲究先来后到,这剑我天泽门众人先遇到的,江姑娘这般夺取有些不合适吧,不如咱们比试一番,谁胜了,剑就归谁。”
虽然昨日江宁才决定不和男女主贸然对上,但这事关凤舞,她别无选择。
“不比,也不给。”江宁言简意赅道。
她的剑凭什么要给别人,即便这个人是女主也不行。
即便最后这个世界的天道倾斜于书中男女主,她被逼到绝路,大不了同归于尽,最不济自损一千也要换他们八百。
至于比试,江宁又不傻,就现在这副弱鸡身子,她能比得过林清晗才是见了鬼呢。
“那你什么意思,这是要硬抢?”林清晗语气有些危险。
江宁却丝毫不让,“林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刚刚是这剑自己到我手里的,谈何硬抢、夺取的说法?”
“对啊,论先来后到,那我可是在你们天泽门之前就遇到这剑的,那按照林姑娘的说法,这剑是不是最应该属于我啊。”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费岑见缝插针道。
江宁闻言眸光一冷,难道费岑这家伙也是来觊觎她的凤舞?
“费岑,你不是扬言说不用佩剑吗,那要这剑做什么?”一天泽门的弟子忍不住说道。
“要你管,我是拿回家供着,还是拿回去把玩,我都乐意,管得着吗你。”费岑眉毛一挑,毫不客气怼道。
不过,费岑话锋一转,看向江宁嬉皮笑脸道:“当然,这越是有灵性的东西越是讲究缘分,既然这剑自己选了主人,可见这剑与江美人有缘啊,那我也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不管是美人,还是宝剑,都要讲究一个心甘情愿不是,强人或强.剑所难就不美了吧。”
闻言,林清晗脸色难看的厉害,她自是听出了费岑话中的意有所指,只是,她瞥了眼江宁手中的剑心有不甘,这剑太难得了,昨日一见她便感知到这剑自带的丰沛灵力,显然已修炼出剑灵,那这就不止是一把佩剑了,而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器。
“江姑娘,若我没看错的话,你仍是无法凝气御剑吧,以你的修为,这剑即便到你手里怕是很难发挥它的威力,不如让它到能驾驭它的人手里,它也有机会大放异彩,这也算是成人之美了。”林清晗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江宁主动放弃这剑。
但显然林清晗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今日无论如何,江宁都不会让出凤舞的。
“对啊,清晗说的没错,这剑一看就不是凡品,自是要在有用的人手里才不会辱没了它,人啊,有时候也是要有自知之明才是。”林清晗身边的青衣女子暗嘲道。
江宁睨了青衣女子一眼,淡淡道:“若我就没有自知之明呢?”
青衣女子闻言气急,刚想上前同江宁理论,却被林清晗一把拉住。
“江宁,你护不住这剑的,不管你承不承认,即便今日我们让你带着这剑离开,他日这剑怕是也会被人觊觎,到时候,反而会给你带来无数麻烦。”
林清晗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人。
这些人服饰复杂,但可以肯定是修仙之人就是了,可能是小世家的,也有可能是些散修,但不管怎样,很显然他们也是追着凤舞剑而来,只是稍慢了天泽门众人一步罢了。
江宁颇为无奈地看了眼手中的凤舞剑,她到底做什么了,怎么平白这般惹眼。
凤舞似是感应到江宁心中所想,剑柄撒娇地往她身上蹭了蹭,讨好意味十足。
“这就不劳林姑娘操心了。”江宁话落,冷眸微凝,抬手丢出一符篆,击飞了意图趁她不备夺剑的一位修真者。
“我的东西我自是护得住,若是有人敢伸手,我不介意……给他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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