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霸气地扫视了一圈后,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抛出一符篆,把刚刚那位被打飞的修真者悬在半空中,任其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得解脱。
见状,众人神色一凝,看向江宁的目光不禁带了几分忌惮,若说刚刚他们还敢直接上手强抢,而此时却不得不斟酌一二,毕竟,一个符篆就能把人打飞的情况,在整个修真界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林清晗不可思议地看向江宁,显然也被她突然露的这手惊讶到,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曾经被她当做草包美人的江宁,不知在想什么。
费岑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宁,“江美人,深藏不露啊。”
江宁面无表情道:“……江宁。”
“什么?”费岑不解问。
江宁淡淡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费岑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江宁就江宁,以后不喊你江美人就是了,也是,长得好看的人大多都比较谦逊,就像我一样。”
江宁:“……”
能要点脸吗?
余光瞥了眼一脸嘚瑟的费岑,大概是不能了。
现场一众人等似乎都在审时度势,就等着看谁沉不住气先出手,自己再趁机捡漏,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众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围成一个包围圈,把江宁团团围住。
天泽门的弟子一向是自诩清高,自是不屑与这群宵小之徒为伍,自发退到后围,但他们却未离开,明显对凤舞剑还没有死心。
江宁成为众矢之后,倒也不见慌张,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她真正担心的是林清晗他们,不能排除待会他们会趁人之危。
孔华和骆寻等凌绝峰的弟子,一看江宁被众人围攻,也忙持剑护在江宁身前。
“我是凌绝峰掌门长老门下大弟子孔华,这是我同门师妹,劝你们动手前,三思而后行,毕竟我们凌绝峰的人,可不是你们轻易能惹得起的。”孔华厉声道。
这些人大多都是些小修仙世家的人,小门小派的,平日里自也是听说过孔华的名号,一听江宁竟是他同门师妹,那岂不也就是凌绝峰长老门下的弟子,遂纷纷迟疑了起来。
“修真界的规矩,无主的灵器,大家人人都有机会得到,难道你们凌绝峰的人就能这么霸道,堂而皇之地据为己有吗?”
天泽门的有些弟子坐不住了,他们看了林清晗一眼,见她没有要拦着的意思,遂向前走了几步,看架势也是要抢剑了。
“呦,怎么着,这是准备联手了?”看到这副场景,费岑摇着折扇走到人群中间,玩世不恭嗤笑道。
“啧啧啧,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公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剑已经认了江美……江姑娘为主了,你们不就仗着人家江姑娘灵力低,暂时无法与这剑结契,所以才想着趁机抢走强行结契的吗,大家都不是傻子,别他娘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切,假清高!”
费岑的一番话可谓是直接打在了天泽门众人的脸上,真真是未留一丝情面。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那般,若不是现在江宁灵力太低,便可直接与凤舞剑结契,因为只有结契才意味着真正的认主,届时其他人即便再想觊觎也是无用的,自然也就省了很多麻烦。
“林清晗,怎么说你爹也是天泽门的掌门,你此番行径,与这些宵小之徒有何区别,就不怕把他老人家的脸丢尽了吗?还有闻寂川,那家伙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吗?”费岑道。
“费岑,你给我闭嘴!”
林清晗俨然已被费岑激怒,拔剑而向,费岑剑眉一挑,手中的折扇亦做出攻击之势,丝毫没在怕的。
就在两方僵持之际,江宁手中的凤舞剑突然颤动不已,一声剑鸣响彻虚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紫剑出鞘,剑芒匕现,寒光刺眼,激得众人节节后退,独留江宁一人被剑身发出的灵力环绕。
紧接着一道金光自凤舞剑身中射出,强行进入江宁眉心……
“这剑是要自行与人结契!”一人目瞪口呆道。
“怎么可能,江姑娘灵力太低,根本无法与任何灵器结契啊,除非……”说话之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除非什么?”一人追问道。
“除非这剑已修炼出剑灵,它不是灵器,而是法器!”
话落,众人皆是倒吸了口凉气,之前他们只以为这紫剑是件等级高的灵器,万万没想到它竟然是件法器!要知道在整个修真界,拥有法器护身的修真者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此时,众人再看向江宁的眼神也变了,这姑娘究竟走了什么鬼运气,竟然能让世间罕见的法器认其为主。
不过一想到江宁的灵力修为,也不禁感慨一句:暴殄天物!
林清晗脸黑如墨,衣袖下的手攥的发紧,她之前的确猜测过这紫剑是件法器,所以才会这般紧追不舍,只是没想到,如今却以这种方式被验证,但事已至此,也是无计可施了。
而此时的江宁也是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料到凤舞会突然和她强行结契,她试图阻止凤舞,但因这副身子的灵力太低,她竟被压制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舞行结契大礼。
要知道此时她与凤舞的结契可并非外人所见的认主那么简单,这是凤舞剑剑灵与江宁元神的灵元结契,也就是灵契。
凤舞剑当然也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法器这么简单,她可是由千万年间四海八荒唯一一块紫黑陨玄铁铸造而成,而后又在火棘山铜炉堆里整整锤炼了三百多年。
当年那块紫黑陨玄铁共铸造出来两把剑,一把是她的紫剑凤舞,另一把是她小徒弟言祁的黑剑星辰。
凤舞剑自打出世来,江宁便把她和星辰剑一起放在仙源池内独自修炼,两把剑不出千年便修炼出剑灵,若不是骤然来到这里,相信不出数年凤舞便能化形,位列仙班亦是迟早之事。
当初江宁也正是有此考虑,凤舞虽已认主,但她从未想过与凤舞结灵契,因为只有未结灵契的灵物,才能有机会位列仙班。
这灵契一旦结成,于结契人是百利而无一害,但于灵剑而言却是百害而无一利,人在剑在,人亡剑会追入轮回,生生世世以其为主,但若结契人神魂俱灭,没有轮回,那灵剑便会自毁灵元,选择殉主。
而且,别以为江宁不知道,凤舞与星辰在这些年的朝夕相处间早已暗生情愫,她本打算等两剑化形后,便成全他们俩的。
可如今凤舞与江宁结了灵契,便是她的契灵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因为结灵契之后,凤舞日后即便化形了,她的灵侣也只能是江宁仙侣/道侣的契灵。
那凤舞和星辰怎么办?江宁不禁头大。
虽然不知凤舞为什么会跟着她来到这里,但可以确定的是,凤舞和她的情况不一样,她是神魂俱灭后,最后一缕元神来到这里的,也就意味着她回不去。
可凤舞却是以本形过来的,那它就有机会回去,她还有机会回去找星辰的,而现在凤舞和她绑在一起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江宁苦恼不已时,结契大礼终于完成,凤舞‘嗖’得一下又回到江宁手中,在碰到她手心时还蹦跶了两下,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江宁:“……”
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发现凤舞竟然还是话本子里常说的那种傻白甜啊!
同这么‘弱鸡’的她结契,灵力、修为均被压制,难道就这么值得高兴?
江宁暗道:看样子她得尽快想法子提升灵力了,否则都无法与凤舞的剑灵正常沟通,若是日后都要看着它这傻白甜的做派,确实很不习惯。
江宁与凤舞剑结契完成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事已至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而林清晗在带着天泽门众人离开前,意味不明地看了江宁一眼。
这一眼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江宁实在懒得去分辨,随即便将其抛在脑后,至于得罪了书中女主,日后会怎样,那便日后再说吧。
不为尚未发生的事拧巴,这也是江宁自认豁达处事原则的之一。
“师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骆寻跑过来,一脸关切地上下打量江宁,看到她全须全尾才松了口气。
江宁摇了摇头:“别担心,我无事。”
这时孔华他们也过来了,孔华冲着江宁道了声“师妹,多有得罪”后,径自施展灵力探上江宁的灵脉处,发现她并未被剑灵所损伤后,这才放下心来。
“嗯,这剑不错,它结契时压制了自身的灵力和修为,并没有对你造成损伤。”
在孔华意识到这剑是法器时便很担忧,因为若是它灵力和修为全开,那必然不是江宁那点修为可抵挡的,届时就算结契成功,轻则耗尽灵力,重则会损伤灵脉。
不过还好,这剑情愿损及自身,也未伤江宁一分,可见这剑是真的诚心认主了。
“所以说师姐运气好呀,你说她一个连凝气御剑都做不到的人,竟能让这么一把绝世好剑心甘情愿地认她为主,哎,这世道找谁说理去啊。”骆寻眼热地看着江宁手中的凤舞,他承认他酸了。
江宁:“……”
这倒霉师弟一会不损她,是能死还是咋地!
“江姑娘,恭喜恭喜啊,不过话说,今日你得了这么一厉害的法器,这修真界关于你的传闻,怕是又要热闹一些日子喽。”费岑此时还未离开,只见摇着扇子,笑吟吟道。
江宁无语凝噎,凤舞今日闹这一番,怕是连着原身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示爱信的事又要被人翻个底朝天了吧。
费岑道:“江姑娘,你是真不喜欢闻寂川那家伙了吗?可是为什么啊,当初你那封信我可是也看过,那情真意切的,简直就是要生死相随的架势。”
江宁无语望天,所以原身当初写的那封信到底被多少人看过!
“我这人有洁癖,旁人的东西,我看不上不行吗!”江宁言简意赅道。
费岑“哦”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也是,从那封信里也能看出来,那时候你好像并不知道闻寂川有婚约之事。”
孔华他们听到江宁对闻寂川没心思了,也下意识松了口气,他们凌绝峰向来与天泽门的人不对付,能与他们划清界限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师妹,时辰不早了,你若无事,咱们还是先赶去芙蓉镇吧,大师姐他们怕是要等急了。”孔华说道。
江宁微微颔首,不知想到什么,随即抱拳作揖冲着众人行了一礼,道:“抱歉,今日之事,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孔华摆了摆手,“师妹见外了,大家都是同门,互相照应是分内之事。”
“师姐,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啊,瞎客气啥。”骆寻毫不见外地搭在江宁肩上,话锋一转道:“那个,师姐,咱们商量个事呗,能把你这剑借我看看吗,放心,我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午时已过,几人也不再耽搁,忙朝着芙蓉镇赶去,费岑听闻几人是去芙蓉镇,道是顺路,便与他们同行了。
不管他是真顺路还是假顺路,刚刚他鼎力维护的好意,江宁领了,此时自是也不好驱赶他,只能任其在身边晃来晃去。
然后,接下来的路上更吵了,若说之前是骆寻一人喋喋不休,现在换成了骆寻和费岑两人一唱一和,相谈甚欢。
当然,这个相谈甚欢仅限于骆寻,身为旁观者,江宁可是眼睁睁看着这个傻狍子师弟三言两语便被人套出了个底朝天,重点是这家伙出卖他自己就算了,干嘛还要捎上她!
在费岑再一次四两拨千斤从骆寻口中套出他们昨晚在破庙遇见高阶凶尸之事后,江宁拧着眉心,若有所思地瞥了费岑一眼,随后,又警告地瞪了骆寻一眼。
骆寻虽单纯话痨了些,但也不是真的缺心眼,此时也知自己说太多了,遂忙悻悻然闭上了嘴。
费岑自是没错过两人间的眉眼官司,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十分坦然地迎上了江宁的目光,凤眸微勾,冲着江宁轻眨了眨眼,粲然一笑,妖孽的厉害。
江宁:“……”
骆寻本在暗自反思,谁知一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他大惊失色,左看看江宁,右看看费岑,似是暗戳戳琢磨什么。
江宁可没注意到骆寻的异常,只是觉得耳边清静了许多,觉得这样甚好。
只是,几人快到芙蓉镇时,骆寻突然把江宁拉到一边,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师姐,我同你说,你不经常下山可能不知道,费岑此人风评可不佳,在整个修真界是出了名的喜欢四处撩拨,经常调戏各家女修什么的,可谓是劣迹斑斑。”
江宁莫名其妙:“你们不是聊得挺投机吗?”
刚刚在路上,她可没觉得骆寻有这么看不上费岑,明明之前两人都开始称兄道弟了,所以,这会他又是闹哪样?
“那能一样吗,我和他顶多是聊得来,又不会对他一见钟情,费岑此人做朋友还行,但在情爱一途上,绝非良人,师姐你可千万不能对他起什么心思啊,否则日后伤心受罪的肯定是你!”
在骆寻看来,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所以在他心里,江宁当初既然能对闻寂川一件钟情,就证明她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而且还色胆包天。
所以,他不排除江宁会被费岑这副皮囊所迷惑的可能。
“师姐啊,听师弟一句劝,皮囊是这世间顶顶不重要的东西,你也该改改你这见色起意的毛病了。”骆寻苦口婆心道。
江宁面无表情沉默一瞬,径直转身离开,生无可恋!
毁灭吧,不活了,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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