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戏

演话剧?简单一点的像过家家,复杂一点的,自己又上不了台。

拖着这么一条被毒素麻痹了大部分神经的腿,怎能上台呢?伯提彻尔用力掐自己的左腿,很久才泛起些许痛觉。

而这和角色扮演脱不了干系。

“伯提彻尔,你去陪两个妹妹玩一下,叶琳卡吵着要见你。”记忆里伯母温柔地朝他招手。

他是从不忤逆长辈命令的乖孩子,不管自己想不想,就随伯母去了。

但是他不知道,狄丽艾和叶琳卡,是犹如魔鬼和天使一般的两姐妹。

天真的女人推开书房的门,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正举着玩偶,在玩角色扮演。

“威斯利哥哥!”叶琳卡和狄丽艾异口同声喊道,其中一个小姑娘放下手里的大象布偶,跑过去拉起伯提彻尔的手。

“威斯利哥哥,能不能教我算术?”叶琳卡拉着伯提彻尔来到书房角落的小书桌前。

“好。”伯提彻尔虽然答应,却一直皱着眉。

不是因为他不乐意,而是书房里隐约有淡淡的血腥味,令他不适。

即便如此,伯提彻尔依然认真地看着书桌上的小册子,以及上面稚嫩笔迹书写的名字:叶琳卡·威特利。

父亲说过,威斯利才是本该冠上家族的姓,因为伯父好大喜功,所以改姓威特利,认为这样吉利。

父亲却不这么认为,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姓氏。

“威斯利哥哥,快来陪我玩过家家。”另一个小姑娘…应该是狄丽艾呼喊道。

身为家中独子的伯提彻尔何时遭过呼来唤去的待遇?

"等一下”伯提彻尔打算教完叶琳卡,再去应付狄丽艾。

谁知这一举动触了狄丽艾的逆鳞。

当伯提彻尔过去陪她玩的时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意。

“威斯利哥哥,本来想让你扮演王子的……”狄丽艾丢下手中被开膛剖腹的王子布偶,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来要换一个角色了。"

叶琳卡害怕地躲在伯提彻尔后面,伯提彻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要不我当护士,你当病人吧?不听话的孩子,需要惩罚…"狄丽艾高举手中的剪刀,狠狠刺入玩偶的腹部。

"不要…不要违背她的意愿。"叶琳卡小声对伯提彻尔说。

难道她年纪小,我就要惯着她吗?比起别人的意愿,伯提彻尔更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

"把剪刀放下,别闹!"伯提彻尔用魔法夺下剪刀,藏到了抽屉里。

"听话,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伯提彻尔看见狄丽艾抿着嘴,快要哭了的样子,又走近去哄。

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而已,才不是心软。

"那哥哥也听话,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当病人好不好?"狄丽艾马上收住了眼泪。

“没事的,威斯利哥哥,地上不脏。"叶琳卡向伯提彻尔说道。

如果有下次,他一定不会来陪她们玩。伯提彻尔无奈地躺下。

"姐姐…那是什么?"叶琳卡看着狄丽艾举着一管透明液体,正往外挤着气。

"你闭嘴。"狄丽艾瞪向叶琳卡,余光瞥见伯提彻尔轻轻抖动的睫毛,也对他斥道:"不准睁眼!"

伯提彻尔阖着眼皮,左小腿忽然一阵剧痛。她们所谈的液体被迅速注射入自己的身体。

伯提彻尔猛然睁眼坐起,目光在狄丽艾和叶琳卡之间徘徊。

"你干了什么?"伯提彻尔心里燃着无边怒火,发泄出来不过一句狠话。

"我说了,这是惩罚。哥哥以后再也不会乱跑啦!"狄丽艾欢快地小跑出门,丢下两人在书房。

"威斯利哥哥,我扶你起来。"留下的叶琳卡搀着伯提彻尔的手臂。

"不用。"伯提彻尔不想和这两姐妹沾上关系,倔强地想要靠自己站起,却发现被针扎过的左小腿动弹不得,膝盖以上的肢体也慢慢开始麻痹。

"叶琳卡,你去把你的母亲找来。"或者,让她先联系医生。"伯提彻尔按着膝盖,平静地说道。

"对不起,威斯利哥哥,我没有想害你。"叶琳卡一边挪着步子,一边向伯提彻尔解释,害怕就此产生隔阂。

"我知道。拜托了,快点去吧。"伯提彻尔急着遣退叶琳卡,好让他剖开血肉尝试解毒。

小姑娘提起纺纱裙摆,忐忑不安地出了门。

刀,哪里有刀?伯提彻尔扫视看书房里的物件,而然而除了先前狄丽艾手上那把剪刀,没有任何锐器。

剪刀就剪刀吧,反正也不会有痛感。伯提彻尔举起被自己藏起的那把锋利剪刀,正要刺向小腿。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住手!"伯母急匆匆地赶到,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冷静一点,伯提彻尔!"

"我怎么了?"伯提彻尔握着剪刀的手滞在半空,很快想起了自己刚才对叶琳卡说的话,"医生呢?"

"要是母亲晚来一步,威斯利哥哥不仅见不到医生,还有可能面见上帝哦。"狄丽艾自母亲身后探出头来,俏皮地眨了眨眼。

血液中似乎有某种物质与此引发共鸣,意识如丝线般被裁断。伯提彻尔还未来得及反驳,便昏了过去。

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四肢百骸像被泡在冰湖之下,刺痛,发麻。识海深处似乎有个陌生的声音问他,要不要截肢,趁现在致命的剧毒还没有在全身扩散。

"我不在乎过程。我永远只选择最优结果。"伯提彻尔果断回答。

那个陌生的声音再也没响起。再度入耳的,是父亲与医生的对话。

"威斯利大人,劣毒己解,不过贵公子的腿…"

"我会帮他接上。"父亲打断医生的踯躅。

"不必了…父亲。我能搞定。"待医生离开后,伯提彻尔才开口道。

"你醒了,伯特。"父亲几乎不笑,脸上总是挂着严厉的神情,"但愿失血过多以及部分细胞萎缩的肢体不会胁害到威斯利家最杰出的孩子。"

一个浸着断肢的柱形玻璃容器在两人眼前出现,伯提彻尔认出自己的小腿,淡定自若地揭开封口取出。

"问题不大。"伯提彻尔操纵着血液,断肢两处的皮肉被牵引着缝合起来,分离的骨骼也在重新缝合。

"好样的,伯特!将来你一定会成为威斯利家族的骄傲!"父亲盛赞着,但神色依旧,"但难以置信的是,你怎会轻易遭人陷害?"

"回答您之前,我想先提出一个问题。"伯提彻尔的腿似乎完好如初。"您知道毒素的成分吗?"

"当然,这是"毒魔王"鬼蝎与麻药共浸的溶液。先是剧痛,而后麻痹全身,动弹不得之时,毒素便开始扩散,半日即可致死。"父亲一点儿都不避讳,也不担心儿子听不懂。

"现在,该你回答了。"

伯提彻尔张口想说些什么,思绪骤然回到了现实。一直亮起未收的晶屏上。温普林斯的最后一条讯息正好也是这句话。

答什么?你又问了什么?伯提彻尔往回翻着讯息。

瑞华尔莱特:好,好,那我自己去。或许捎上法文蒂安,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瑞华尔莱特:你真的舍得错过这一事件吗?

伯提彻尔:明天早上在教室等我。我会提前和法文蒂安说明情况。

这个呆瓜终于想通了。江信等他一句回答,几乎要睡着。

“闹剧就该有小丑。我会让幕后黑手成为小丑。"骄傲的王子殿下什么也没再多做,懒懒地熄了灯睡觉。

伯提彻尔见温普林斯不回答,就当他答应了。

一想起当初那回事,复杂的感觉交织着涌上心头,冲淡了伯提彻尔本就不多的睡意。

他定定地坐在原处,仿佛身边不曾有过手杖,稍不必借助任何外物,稍用点力就能站起,迈开步子就能自主行走。

可当他撑着桌子站起,僵直地走出一步,姿态却是怪异又别扭地将要向一边,或是摔倒在地。

曾经的无数个夜晚,要强的威斯利少爷都偷偷地尝试着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即使姿势笨拙如婴孩,即使狼狈挣扎如困兽。

不久后,伯母让叶琳卡送来一支做工精良的红宝石手杖,但伯提彻尔宁可少些走动也闲置着不用。

真像是**裸的嘲讽啊。

伯提彻尔最终还是抓起手杖,挪步至床边。

帝历十七年十月二十七日清晨,伯提彻尔一大早就驱车赶往菲尔西斯家族的宅邸。

但是和没睡醒的法文蒂安解释花了很多时间。

"快点,温普林斯还在教室等我们。"对于法文带安的拖沓,伯提彻尔忍无可忍,终于搬出了温普林斯的名号。

"真的吗?!"法文蒂安立马精神抖擞,火速系好绕了半天的领带。"让那位大人久等,太失礼了。"

"我也等了你很久。"伯提彻尔甩了个冷眼给法文蒂安,先行一步踏上了马车。

瑞华尔莱特悠闲地坐在教室里翻着崭新的课本,忽然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黄铜挂钟。

七时三刻,离上课还有一刻钟。还没见着伯提彻尔人影。

这家伙,故意迟到的吧?瑞华尔莱特合上课本,十分无聊地开始打量周围。

这间陌生的教室,他只在开学典礼那天来过一次。他的座位在窗边的倒数第三排,前桌是法文蒂安,邻桌是伯提彻尔,后桌前不久退学了,再往后一位是个阴暗忧郁的男生,深蓝色的中长发时常遮掩着脸庞。

教室里的绝大多数同学,瑞华尔莱特都不认识,他们也和自己不熟才对。不过本该像后桌那样灰尘乱舞的座位,却如课本一般崭新洁净。

而且,从他进门那一刻起,班里回来得早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各种各样的目光粘在自己身上就没收敛过,还伴随有不绝于耳的低声讨论。

.好吵。瑞华尔莱特只得转头看向窗外,心里想念着图书馆。

不过,窗外蓝天碧树的风景好像不错。只可惜,瑞华尔莱特没有欣赏风景的兴趣。

"哟,今天你在啊,温普林斯。"窗外沿墙游移来一个满脸皱牧的佝偻老头,银色卷发野性难驯地四处长着,长得有那么几分不修边幅,着装倒是十分考究。

"你是谁?"瑞华尔来特从没见过这个老头。他只是在发呆,老头就这么突然地闯入他的视线范围内。

“我是卡梅里奥·丹尼尔,你们的教授。"丹尼尔教授和蔼笑笑,"十一月初进行魔法评级,你记得要来。"

你小子要是评上了好等级,就等着当我的接班人吧!丹尼尔教授心里偷着乐,不禁处为以后美好的退休生活描绘蓝图。

因为对所有人都没有额外的感情,所以瑞华尔莱特可以肆无忌惮地读取他人内心的想法。其中包含了丹尼尔教授的打算。

要是我不去呢?"瑞华尔莱特一点也不想顺从丹尼尔老头的心意。

"那坏处可太多了。"窗前老头佝偻的身形慢慢挺拔起来,满脸皱纹神奇地展平,乱糟糟的银发像被梳成了米黄色,威严的金瞳炯炯有神。

这可比刚刚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好太多了。瑞华尔莱特算是长了见识。

"出现了!丹尼尔教授的讲学形态!"同学中有人低声叹道。

"第一,魔法评级的缺失将会影响你的毕业成绩评定,也许还不能毕业,需要重修校本课程。

第二,你在学院内将不能以任何理由使用魔法,包括魔法实验课。

第三,你将被剥夺参与"半世纪试炼"的资格,永远不能成为正式的魔法师。"丹尼尔教授一脸严肃地讲完其中最大的坏处。

"半世纪试炼",那是所有魔法师誓死力争的荣耀冠冕,从试炼中脱颖而出,即可登上最强的王座!

"最强魔法师"是瑞华尔莱特的人生目标之一。且不论难易,若是因为缺席这小小的魔法评级而错失参与角逐的机会,太不值得了!

丹尼尔教授看见瑞华尔莱特沉默许久不回应,以为他没听懂,打算换个说法再解释一下,"简单来说,就是…"

"闭嘴,我懂了。"瑞华尔莱特牵引着班上同学的目光,离开座位。"我会去的。"瑞华尔莱特朝窗外说道。

威严的教授听了这话,心花怒放地又变回佝偻老头。

"哇,温普林斯真是男女老少通杀,连教授也不放过。"法文蒂安在人群起哄道,旁边是稍显冷漠的伯提彻尔。

“这里的少只有你吧。”伯提彻尔一脸鄙夷。

"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瑞华尔莱特心想莫非这两人一直在这看热闹呢。

"三分钟前,我们才到达教室。以为你和教授在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没有打扰你们。"伯提彻尔板着脸解释,心情似乎不太好。

"那不重要。"瑞华尔莱特穿过人群,走到教室门外。

伯提彻尔二话不说地跟着出去了.

"哎,今天我们不上课吗?"法文蒂安愣了一下,匆忙赶上他们。

"都是选修课,你要是不想来,也没人逼你。"伯提彻尔头也不回,冷声答道。

走在前面的瑞华尔莱特侧目往后瞄了一眼。

这家伙今天吃了火药吗?说话挺冲啊。

"不,不是,我就问问。"法文蒂安结结巴巴的,尾随着伯提彻尔,又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话剧社在教学楼东侧的神主殿,位置与西侧的图书馆相对。

"话剧社的活动地点居然在神主殿,太阳与金鸟共同眷临的地方。"法文蒂安似乎意识到伯提彻尔这气是冲他来的,试图通过闲聊来缓和气氛。

可惜对方并不搭腔,温普林斯也不答话。一行人沉默着到了神主殿。

神主殿也称得上是学院的标志性建筑,气势不输国王所居的湖心殿。复古典雅的米黄色染就了墙体,规则的细长方柱连成了拱门,其嵌着冰蓝色的玻璃,新近镀金的塔顶带着它们倾斜的檐屋,可以是一个巨大的石头交响乐。

神主殿的窄门前,两位服务生衣着的双胞胎兄弟静立着等待。

"温普林斯先生,威斯利先生,菲尔西斯先生。"左边眉眼温和的服务生依次向他们问好,语调亲切得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请把"勇气之证"别上。"另一位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这两个人,是被刻意安排到这里迎接我们的?瑞华尔莱特别上太阳勋章,观察着两位服务生的表情变化

可惜他们的任务很单一,内心的想法更单一。

两位服务生恭敬地打开窄门,齐声说道:

"尊敬的先生们,欢迎来到话剧社!"

错别字致歉!文字识别之后没有认真校对……

下次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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