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荥阳遇袭。

北蛮人以荥阳城四万百姓做要挟,他们只要一物-展霖项上人头。

前线将此事送报朝廷,文武百官向来能为几个字眼吵得不可开交,此时却雅雀无声。

圣上年事已高感染风寒耳鸣头晕没听到奏报内容,挥挥龙袍衣袖,总管大人高喊:“退朝!”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兵法之中被运用最多最广。

给,祁朝皇帝还不至昏聩到自断手脚,尔后任人宰割;不给,放任四万百姓性命于不顾,也会留个昏君的千古骂名。

高高在上的君王啊!只是想到自己,丝毫不顾及荥阳四万百姓。

这世上什么最可怕?

是人心啊!

隐藏在鲜活人皮下恶毒腐溃到极致。

赢在战场,输在人心,只有展霖清楚这场仗自己败得有多狼狈。

半月之前北蛮突袭徐州,幸而青州守备总统领焦重将军领三万兵马及时援助。千钧一发之际另有两小部队,三千射兵箭如雨下,矢无虚发。三千敢士轻甲上阵,杀得敌军措手不及。

可见早有防备,北蛮军退回营地,蓄势待发。

展霖请奏:战!

这历时已久一仗直接让朝堂乱了阵脚,回想起四年前北蛮铁骑踏入京城之时何等残暴,掀开薄如绢纸的安逸,人们惶恐不及。

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求和!?

北蛮连杀三名使者,南祁于他们而言势在必得。

最终无奈,任展霖为北征大元帅,梁州、豫州、徐州、青州共计五十万人马任凭调遣。诏令,兵符,帅印及赏赐一并被送往前线营中,展霖当时看着那圣旨许久,许久......

今时今日,望着远处立着‘辽’字旌旗的荥阳,如是良久,唇启却无息气。

苏阳前来请罪。

荥阳属豫州,与北蛮军相对,紧邻渭河,仅隔一线。地势尤为重要,尤其是在这场战役中。而苏阳领命负责与荥阳王交涉军务。虎狼卫突然退守说是派去信兵报备,可是信兵死在半路,死无对证。荥阳毫无隔挡被北蛮捡了去。

展霖抬起眼,沉静若深潭,一如既往让人心安:“这不怪你!”

顿了顿,他看向在场众将,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唇线略紧,微不可见。

“各部加强防卫,切不可再出差错!......”徐州战事一直未停,他从容不迫,指挥防备与进攻,稳静且细致。

无论是谁都能在他坚毅而又温润的目光和声音里得到安抚和救赎吧。苏阳如是想,默默垂下眼睫。

须臾,几位将领各自领命,抱拳行礼,退出帐外。

张屹山垂着头,蒲扇大的手捂住大半张脸,蹲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牙疼。自觉丢人,该躲藏着些,可是又怕展霖施令时自己不在派不上用场。

四年国殇,谁能不心痛呢?数万将士英魂,徐州战场上留下的兄弟们身体还温热着......

展霖为这场战役耗尽心血,可转身却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而他,他甚至不曾看那伤口一眼......苏阳回头自那帐帘缝隙间得见,他的目光始终黏着在沙盘之上,游离在缩小的城池山脉之间......

荥阳城北路连往北蛮主力大军,东西有山峦,外有护城河,易守难攻。就算能攻也不敢攻,城中四万百姓......

如同一局死棋。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沙盘桌沿上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出青白,他在心中如是默念:一定有办法的

......

与此同时,荥阳城内

荥阳城的厄运伴着昨夜夜幕降临,火把下一张张狰狞如野兽的脸,许多人都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噩梦未醒,寒光一闪便就没了性命。

所有人都被驱赶到街上,稍慢一点就会被杀死。寒风中,亲人的血液溅到身上脸上,从温热逐渐寒凉,渐渐凝结。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女儿被拖出去,耳边传来的惨叫声映示着她们受到怎样的凌辱虐待。可终究无能为力,只能充耳不闻,如行尸走肉。

即使行尸走肉也期盼着能多活一刻,被囚禁在只是画了一个圈的‘牢狱’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刻就成了圈外的尸体,被拖出去喂狗。

没有人敢反抗,没见有人反抗,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等待死亡。

北蛮人看不起中原男人的懦弱,但却尤其喜爱中原女子的柔弱。

这些女子像剥了皮了小羊羔一样鲜嫩,皮肤白且柔滑,软若无骨,香软适口。虽没有资格诞育子嗣,但用来发泄最合适不过。

所以北蛮人毫无任何怜惜,因为不需要。肆意发泄,用完之后随手丢弃,如同一块抹布。

有刚烈女子不堪受辱自尽以保清白。

某一瞬间,小喜也有这种想法,目睹许多女子被强迫,被欺辱,绝望哀嚎,而她身上的禽兽却在狰狞大笑......

太可怕,太可怕了......

他们来的太快,毫无预警,一下子冲入城中,不给任何人逃生机会。

拾得藏得很好,没能逃出去,只来得及找一处藏身。北蛮人根本没发现,但那女人发现了,惊叫着指向其藏身之处。就这样,拾得也成了众多‘羔羊’中一员。

若说这世上拾得最怕什么?那就是北蛮人。他们根本就不能被称作为人,是未进化的野兽,保留着嗜血本性。对他们的恐惧来自于心底最深处,在四年前兖州就埋下种子。如今再见恐惧更甚,忍不住觳觫,双腿根本无法动弹。

每隔一个时辰会有北蛮士兵来数人数,一百人,带到城楼上处死。

活着似乎只是为了迎接死亡。

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轮到谁?会是怎样一种死法?

耳边充斥着惨叫和狂笑,交织在一起,生命因绝望而黯淡。

拾得颤抖着,紧紧抱着头缩成一小团,隐在人群里毫不起眼。无人见那双眼眸中锐极的光芒,亮得摄人。

执念如符咒封魂,脑中一直回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北蛮人沉浸在喜悦之中,盘查自己的胜利品,金钱,美女,奴隶,一切尽在脚下。

全军欢庆,荥阳城四万百姓成就这场欢庆盛典,靡靡之音缭绕半空伴着绝望和哀嚎让北蛮兴奋不止,望着南方肆意狂笑。

这样的噩梦不知持续多久

终于北蛮人不再来点人数

几个负责看守的北蛮人肆无忌惮聊着哪个女人香软,骂着南祁个个都是窝囊废,聊起敌军轻松如玩笑

“幸好展霖将荥阳虎狼卫调走,否则要拿下这儿着实得要费一番功夫!”

“可不是!那靖北军什么玩意?不堪一击!想捡军功升官发财倒是积极!”

“......”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周遭呼吸声开始变得沉重,腐朽冰凉的身体里自此埋下一颗名为‘仇恨’的种子。

拾得却想:有活路了

北蛮士兵开始挑挑拣拣,女人和少年被枷锁串联,作为奴隶运往北境。

壮年和中年人一律残杀,只剩下少不更事的孩子和暮暮垂已的老人。

四万人仅剩三成,活着的几乎没有一户完整。

所以,当靖北军入城时,只在人们目光里看到了恨意。

一个小孩扔出块石头,如落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接踵而来第二块,第三块...除了石子还有菜叶、鸡蛋、垃圾......人们捡起手边任何东西砸向身着铁甲的军士,他们把在北蛮人面前积攒的怨怒仇恨全部用在当下。

造不成任何外伤,但却伤人至肺腑。

靖北军退出荥阳。

虎狼卫重回故里。

荥阳王站在城楼,用最诚恳的语气说对不起乡亲们。

收获了剩余战后遗民无比尊崇和信任。

“他们知道什么?他们知道是谁将北蛮子放进来的吗?他们知道是谁费劲心力救他们出来的吗?无知至极!荥阳现在活着的这些人,都是靖北军兄弟们用命换来的!荒谬!无知!”

蒋镒怒极一拳击断棵碗口粗的树,后背的伤口又崩开了,血沁出染红整个背襟。

他叫嚷去要说理,张屹山问找谁呢?荥阳百姓吗?还是那高坐金銮宝殿的圣上?有证据吗?消停会吧!别让大哥再费心了。

展霖为了战事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各种阵法兵法齐上阵,明攻暗袭,各军各部配合完美,车轮战术打得北蛮疲心竭虑溃不成军。突袭兖州,生擒北蛮王子和守将,以人换人。冷静,果敢,一盘死局破开棋路,扭转形式,反败为胜。他忽略背后被刺伤口,一刻未敢停歇,未敢松懈,耗尽心血,生怕晚一步百姓会遭殃。

而与此同时这些无知的人们爱戴的荥阳王在做什么?荥阳王连夜奏疏朝廷,将这罪责推到展霖身上。甚至构陷展霖拥兵自重......其心,何等之毒?

这世间,人心,究竟是怎么了?

同一时间兖州,得到军令撤退的严青几次欲将短剑刺入那砰砰直跳的心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耶律宏盛似笑非笑说:“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收剑入鞘,细长的眼眸中唯有不屑:“我等着!”

玄青色身影从城楼一跃而下,箭矢只能追踪到残影,耶律宏盛气急夺过弓箭双手用力一折,重弓断做两节被扔到地上。

官路上,一队人马劲列有序。苏阳站在最前,一夜撵转两地让他眼底泛出青黑。迎上前两步,声音如他现今人一样暗沉:“部队都撤出了,你还留在里面做什么?”

严青回道:“我想杀了耶律宏盛!”

苏阳看见他衣衫破口:“那你杀了吗?”

严青目不斜视:“没有!”

苏阳没问为什么,因为战争已让这柄利剑学会归鞘。

这一仗虽胜,却毫无喜悦。

.......

而北蛮

北蛮人带着他们的战利品,从荥阳出发到大辽境地,路途几十里,死伤无数。拾得看见一座桥,一座用人搭的桥,在水流浅缓处,北蛮人怕路滑战马失蹄,让人趴在河里,骑着战马踏过去。

不怕人死了会被冲走,冲走了就再赶一个补上去。

他们根本没拿中原人当人看,中原人在他们眼中远不及战马金贵。

看着瑟瑟发抖的窝囊废们,北蛮人好心告诉他们:全拜展霖所赐。

连小喜有时听见这话都会沉默一瞬。

大娘死了,死在刚踏入北境土地的时候。北蛮人将手伸到小喜面前时,她从人群里奋起将那高大壮硕的禽兽推倒,谁都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力气?怎么会有那般勇气?唯唯诺诺活了半辈子,最后被刀砍断脖颈。

她到死时都睁着眼,看看小喜,还想最后再一眼她......最终没能如愿。

女人抹干净脸,站直身子,她踏在枯枝凋零之上,一步一步走出

“大人看奴家如何?那些不懂情趣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哪有奴家会伺候男人?”

女人媚如春丝,主动投怀送抱,极尽撩拨

中原女子极少有这般热情大胆,勾起男人兴趣。

军营之中,帐篷间隔并不远。耳边充斥着靡乱之音,尽管极力隐忍依旧溢出细碎呻、吟。

拾得想该恨她,是她让自己沦落至此。

可那恶毒女人在饥寒交迫时送来牛肉和马奶。她努力笑着,眼中讨好意外十足,一遍一遍重复着:“别恨我,别恨我......”

在北蛮人要将拾得拖去做沙包时挡在前头,软声细语叫着军爷将人哄走。

她身上衣衫越来越少,渐渐轻薄,越来越多青青紫紫淤痕,她笑得越发魅惑人心。

拾得知道她是为什么。

转头看向旁侧,小喜从大娘死了就不再开口说话,目光黯淡,呆滞,如同摔掉瓷釉露出土胎的泥娃娃。

托女人的福,两人至今全须全影。

北蛮论功行赏,分配战利品,奴隶也包括在内。不知她攀搭上了哪尊大神,将二人从‘羊圈’挪到马厩。

马厩是真的马厩,里面只有两匹马,一匹棕红,一匹漆黑,四蹄有力而稳,膘肥身健,目光有神,毛色油亮,即使不懂也知是好马。

看这两匹马,以及单独分开的马厩就知道那男人必定不是一般人。拾得暗自沉思该不该随她?

眼见一连串奴隶又被赶去靶场,拾得抓起一把草料,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战马,还保留着部分原始野性,会撕咬,会踢人,被训练出来,在战场上能抵好几个人。

拿起草料铺在石槽里,那畜生尥蹶子过来,不敢显露伸手,只能在地上打滚躲避。即不敢受伤,也不敢伤了它们,因为它们着实比人命要金贵。

铺好料,又提来水饮马,清理马粪,打扫马厩,弄完这些已是两个时辰后。

事情做好了,作为奖励可以睡在马厩。

这确实是对低贱奴隶最好恩赐,私有物,不会被人随意染指和杀害。

在这,每一刻都在面对死亡。

拾得想逃,必须要逃。但这种心思不能写在脸上,只能等待时机,计划周密,不然就会像高杆上吊着的那串干尸一样下场。

马厩离着那男人帐篷并不远,女人找过来,带来食物。

小喜依旧一言不发,像个哑巴。也不吃东西,似乎想活活饿死自己。

女人那张脸陌落黯沉,比哭还难看。

她待了时间不长,因为不知男人什么时候会回去。

宠物需要博得主人喜爱除了讨好必须也要懂得识眼色。

除了她过来,拾得有时也会过去,负责清理打扫。帐篷里所有东西都需要保持干净,就连塌上的女人也不例外,要弄干净了才好让男人回来享用。

“先别忙,歇会吧”女人呼吸间带着浓浓酒气,单是闻一口都能醉人。

她起身端来案几前的点心给拾得:“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留的,快尝尝!”

矮身时衣衫滑落,露出一片青红,拾得看过去,她也不避讳,像是炫耀般说:“这是他亲手给刺的呢!北蛮贵族都有自己的族纹,要不要帮你也求一个?”

摇摇头,拾得只顾塞点心。

她话很多,似是说不完。

拾得想劝她少说点话,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临走时她递上一囊袋羊奶,用乞求的口吻说:“你劝劝她,实在不行......你就......就......能不能给她喝下?”

一心求死之人,谁能救?拾得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不想与这女人纠缠,接过塞进衣襟里,头也不回走了,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回到马厩,整理草料,趁四下无人时将怀里东西扔进去,是生是死她自己看着办吧。

忽闻‘嗖’一声

心跳慢了一拍,下意识俯身躲避,拾得不敢好奇,趴在地上,紧绷的神经及所有注意力都用在感知危险。

“哈哈哈”

不知是谁在笑,夸赞射的真准。

从拾得视线看过去,一个奴隶瘫倒在地,身下一片水渍。离他不远处散落几颗瓜果,其中一个上面插着箭矢。

挽弓之人离开,奴隶捡起瓜果也走了,拾得从地上爬起,望着天边昏黄暗沉想还得过三个时辰才能熬过这一日。

入夜,又是一场新的磨难拉开帷幕。随处可见人......哦,不,应该说是禽兽,他们肆意宣泄,当真是能将人生吞活剥。

等到后半夜才会渐渐消停,再等到凌晨时候会有板车经过,车上拉的死人,大概四五车,拉到不远狗场里喂狗。

如是挨过一日、两日、三日、四日......拾得也数不清了,因为一日时间太漫长使人恍惚。

时间一长,曾经再是喜欢的宠物,等新鲜劲一过,大多数男人都会厌弃吧。

女人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鞭痕密的像网子,雪白与鲜红交织极具视觉和心理双重冲击。

拾得用酒沾湿帕子,再拧干,细细沿着伤口擦拭。下手很轻,饶是如此女人依旧会疼得吸气。

睁眼一看是拾得第一句话却是问:“你怎么能扔她一个人在那?”

拾得咬着牙根不知觉重了两分力道。

女人疼得直哼哼,有些低烧,却还挣扎起身给拾得拿了几块奶酪和米饼。

见拾得面无表情,她伸手捏了捏那张脸,笑骂:死小鬼

知道为什么你总能被盯上么?她问。

意料之中没有回音,她自问自答:因为你太独了

这句话引人关重,拾得等待下文,却听到她催促:快点吃,等会拿几块回去给小喜。

想起小喜,她笑意之中多了几许温柔:那孩子刚出生时粉粉嫩嫩的,长得可爱极了,我只看了一眼就刻印进心里。

拾得早就猜到,但仍觉荒唐,她才不过花信年华,小喜......

女人还在自顾自的说:她这么快就长大了,长得真好看!

你是没见过她小时候,她小时候粉嘟嘟的,软软的,可乖了,会软糯糯叫我姨姨,她小时候最喜欢吃花糕......

我想她能一辈子欢欢喜喜,快快乐乐的,那该多好啊!.......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哭着说自己没用,作为女人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这女人似乎烧糊涂了,说了许多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最后甚至问了句:“你觉得小喜漂亮吗?”

她自己已然绝望了,却寄托于旁人希望。

一双手紧紧攥着拾得臂腕,力气大的让拾得感觉出疼:“你一定能逃出去,带着小喜,一定带她出去,好不好,好不好?”

拾得挣开她,端来马奶喂她喝下去,始终面无表情,临走时帮她盖好被子

“你快些睡会吧,我马上回去了!”

声音很轻,很轻,如同一叶羽毛落在她心上,轻轻阖上眼。

“我似乎......”

渺茫传来这样一声,仿佛混在空气中的尘。寻声看过去,然,许久未闻后音,让人怀疑是否幻听。

可拾得从不怀疑自己,问道:“你说什么?”

女人莞尔轻笑。

等待须臾未有回音,拾得收回视线,转身出了帐篷。

揣着奶酪米饼,路上遇见一行奴隶端着东西,又听见那令人心慌的射箭声。拾得低垂着头,快步往前,一支箭矢飞来方向正是朝自己这里,貌似一不留神绊倒在地,惯力倾向前面打了俩滚,风声从耳边略过。

借着帐篷掩护快速跑回马厩。

脱了外衣一头扎进草垛里打了两滚,头上身上全是草屑。抱起草料放进马槽细细铺开,不紧不慢,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心跳声快得像要跳出来。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这声音从刚才便就一直尾随。

四处寻不见那貂子一样敏捷的身影,耶律羲开口问那饲马奴隶:“嘿!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人跑过去?”

拾得恨不得把腰弯成对折唯唯诺诺回道:“好...好像瞧见有个人往后面跑过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追上去,他一心想要追上那小貂子。应该是个不错的玩具,能陪自己多玩一会也是那奴隶的荣幸。

拾得松了口气,提起水桶饮马。

忽然,一道锋利尖锐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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