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异常幸福

上一秒没出息的动摇,下一秒迅速抽离情绪,我推开闻川,语气凉的好像陌生人:“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什么瓜葛,再有下次,我真的会让你坐牢。”

我利落的穿好衬衫就往外走,不想再多留一秒。

身后的却传来肯定的声音:“你舍不得的,你心里有我。”

伪装被轻而易举的看破,我身形一颤,忍无可忍的走回来把手里的外套狠狠甩在他脸上:“是啊!我就是犯贱!,你不看中了这一点才能毫无顾忌伤害我吗?”

外套上没来得及摘掉的胸针掠过闻川了眼睛,在他额头至左脸上划出好大一道血痕,我心里竟还会生出心疼。

反倒是他,没什么表情的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血迹,把我拉过去一起品尝血的滋味。

疯子!闻川是精神病吧!

我趁他不备狠狠的踹了过去,他吃痛这才放过我。

“舟舟,我知道你恨我,但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

“够了!”我打断:“无论什么原因,当年的事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解释还有什么意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现在一个人过的很好!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乞求般的朝我走来,似乎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惊恐般的后退,迅速拉开窗子想要透气。

闻川的脚步一下就停在了原地,眼里是浓浓的恐惧:“你要做什么?”

他是怕我死吗?转念一想,真觉自己自作多情,闻川只不过就是想找个人玩玩,换做是谁都不会想闹出人命的。

我讽刺的笑了笑:“别过来。”

“好好好,舟舟,我不过去。”

“别叫我舟舟!我听着恶心!跟你在同一个空间里我都嫌恶心!”

“我不叫了,不叫了。”

闻川受伤的神情让我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意。

“你以后要是再敢来找我,我就自杀,只要我想死,连一秒钟的抢救时间我都不会给自己留。”

“连,偷偷见你也不行吗?”

“不行!”我不留任何余地“你看你八百年没性生活那样,偷偷之后还能忍得住啊?”我承认,我讽刺的挺脏,但那又能怎样?只要他痛,我就爽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闻川流泪,却不会让我有任何的快意,报复的火焰奇迹般得以平息,我没再逼他,心里想的是,也许你再死缠烂打一些,我就犯个贱重新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段时间。

不过,闻川答应了,说永远不再再来找我,这确实是我想要的结果,却其实不是我隐藏在内心深处想要的结果,我高兴,也不高兴,得到的同时又在失去,就像是一个刺猬,满身是刺,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在刺伤别人。

我走时,身后的视线如芒在背,直到离开这偌大的别墅,我才发现,我对这套高考后和闻川腻歪的住了一个多月的别墅,是多么的熟门熟路,这时,我意识到,我的肌肉的记忆同我一样,对闻川刻骨铭心。

那之后,闻川确实像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那晚的记忆就像我臆想出来的梦境,虚虚假假却又真实的发生过。

我不再去想关于闻川的一切,恢复了白开水一样平淡乏味的生活,时间全部被手术填满,一台接着一台,然后,我就没了意识。

再醒来,我成了患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带了有两个月的实习生小林守在我身旁,见我醒来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您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

我抬手接过小林递给我的水,咕咚咕咚喝下,想着怪不得觉得口干舌燥的。

“老师,您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了,您医术再高超,医院里也不是只有您这么一个医生啊,我以后可还指望着您带呢”

小林就像个唐僧似的念叨,跟院长一样,有时我会怀疑他俩是不是有点亲戚关系。

“停!”我受不了小唐僧,安慰他道:“明天我就能正常上班了,别担心。”

“哎!这可不行!”小林急了:“院长说了,他可不想咱们医院传出来医生疲劳过度致死这种新闻,所以特批让你回家休息。”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您自打来了咱俪州医院就没休过假,五年的年假,一天没休,你知道大家怎么说您的吗?这回休假,好好享受就完了。”

我无精打采的回到家,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脑海中浑浑噩噩,肚子空空荡荡,却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发呆,直到天亮,直到我以为自己快到饿死的程度,才起身煮了些吃的填饱肚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直到第六天的晚上,我好不容易睡下,枕边的电话却一直响个不停,我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没有接的打算。

可电话声铃声没完没了,扰人安眠,我接通:“喂。”

“是时舟吗?”

“嗯。”

“你好,我是闻川的妈妈。”

我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时隔两个月,我再次站在那栋别墅前,心中涌起万般滋味,口是心非终将要付出代价。

一踏进客厅,我便拧了拧眉头,客厅里几乎没有完好的东西存在,但凡能毁掉的,全部都碎倒在地上,就像发生了什么激烈争吵。

而客厅里,闻川的妈妈,娇笑从容的打着电话:“哎呀,老公,你就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好了,这孩子我了解的啦。”

闻川的妈妈转头看见了我,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招了招手叫我过去,我没想到她这么年轻,一时不知道该叫她声姐还是伯母。

闻川妈妈看出了我的窘迫:“你和闻川是一辈,叫我伯母就行。”她用靠垫扫掉了沙发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叫我坐下。

“闻川这孩子有精神病,发了病来没个轻重,让你见笑了啊。”

我刚坐下便愣住了:“有病?”那天我脱口而出的话竟一语成缄吗?

“你不知道?”闻川妈妈表情疑惑,转而笑了笑:“可能是他见你的之前吃了很多药吧,不然他哪里像个正常人,说起来,这病还是因为你才得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要是现在不喜欢男人了,或者看不上闻川了,我也可以给你些钱,只要你多陪陪他,让他正常点,不然总是自杀就不说了,家里的生意可怎么办?

“因为我得的?”

“是呀”

我喉咙沙哑的不成样子:“自杀又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楼上问他好了,我还约了人过夜生活,就不招待你了啊。”

我情愿闻川妈妈口中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是假的,情愿当年的事没有隐情,也不想闻川变成她口中不堪的样子。

但我知道,不会有人拿这种无聊的事来开玩笑,何况闻川也确实性情大变,我缓了好一会才慢慢上楼,每走一步都像千斤重,充满着害怕与阴暗的期待,不是对人,而是对真相。

我推门进去,房间里阴暗透不出一丝光亮,安静空荡的房间里闻川在歇斯底里的小声说着什么,我看不见他的人,刚迈了几步,就被他遏制住了脖颈,单手拎了起来。

他好像丧失了理智般:“不是说了别进来吗?我不回去!”

我小咳了声:“闻,闻川。”

钳制我的大手放松了力度。

“是我,闻川,我是时舟啊。”

大手顷刻将我放了下来,闻川也快步走开,太暗了,以至于我完全看不到他在哪里

“闻川?”

没有回应

“闻川?”

他依旧不回答,但我知道他这会没有发病。

我虽笑着,但笑意里却再冷不过:“你出国前的那通电话也是这样,问你话你也不愿意答,这次又是对吗?既然你这么不愿意跟我讲话,那以后我们也不要说话了。”

我转身就走,没半分留恋。

在开门时,确有一双大手把我拉到了床上,那人自然闻川。

我能察觉到闻川两个膝盖跪在我身侧,因为他呼吸炽热,蹭的我颈边有些痒。

“我没有不想回应你,我只是……”他似乎难以启齿:“没刮胡子,有些丑。”

我知道闻川在意形象,从前和我约会时就打扮的花枝招展,但现在情况不同,我皱着眉:“这又是什么理由?”

“都怪我妈,连你过来也不告诉我。”怨气很重。

我:……

“那我就只能在这么暗的环境里和你说话?”我想问问我心底的那根刺,不看着人,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闻川听出我不太满意:“那开灯?”

我走到开关旁,又听闻川连忙补了句:“开小灯。”

我无奈,听了他的话,小灯虽暗,但离得近也不受影响,我凑近闻川命令道:“把当年的事说给我听,不能隐瞒。”

他原本闪躲的脸抬起:“你愿意听我解释了?”

我点点头,又见闻川转而落寞起来。

“啊川,你若是想和我长久在一起,这件事,无论早晚,我也是要知道的,早知道,我们就早一天没有隔阂,而且,无论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我都不会对你的感情有任何变化的。”

直到我说完最后一句,闻川才不再犹豫:“报考那天,我要去找你的时候,我妈当着我的面自杀了。”

我呼吸一窒。

“闻家在国外生意做得很大,我妈看中了我爸的钱,刚成年就给我爸当了小三,十九岁生了我……这个私生子,她一直妄想嫁进豪门,所以任劳任怨的在国外带我,但后来,我妈发现我爸完全没有跟自己夫人离婚的意思,还把公司交给了养在身边的儿子闻垣,我妈美梦破碎,把怨气撒到了我身上,为了能继续花闻家的钱,讨好闻垣这个公司未来的掌舵人,就把我送回国了,我也以为我会一直待在国内的。”

这么紧急的要闻川出国,我暗生猜疑:“难道闻垣出了意外?”

闻川“嗯”了声:“闻垣和她妈死于车祸,我爸那个年纪,有心无力,这时候想起了我这个私生子,我妈听闻后十分疯狂,一定要我回闻家,我不答应,她就自杀,我和我妈讲好条件,只要她能和我爸领证,我就能回国找你,可是……并不顺利,他们大概是嫌我的性取向丢人,即使我自杀了好几次,也不让我回国。”

光是听着,我就跟心口被人扎了几刀一样:“一定很疼吧?”

“也没有,那时候我精神上就有问题了,疼痛对我来说反倒是种疏解方式。”

“少安慰我,生病的人就感受不到疼了吗?

闻川轻轻帮我擦拭眼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会因为心疼而我哭了。”

“你想知道最后他们为什么让我回来吗?”

我摇了摇头。

“最开始,我只是幼稚的报复他们不让我见你,故意搅黄了闻家的生意,结果我发现我爸妈居然开始担心我,那之后,我接连给集团损失了几十亿,我爸妈才肯听心理医生的话,把我送回国找你,是不是很好笑?”

“这哪里好笑!”我抱着闻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早知道你哭的这么凶,我就不该故意卖惨的。”

闻川是病了,但还是和从前一样,连安慰人都很生硬,一听就知道是假话。

“那你爸妈以后要是再来威胁你出国,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好了。”我很生气的说。

闻川笑了笑:“不用,我本就打算趁着这次机会重点发展一下国内的业务。”

“你本来就是这么打算?”我后知后觉“那你之前答应不见我的话,是假的吗?”我不确定的问。

闻川闪躲了眼神,见我没有生气的预兆才点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闪过一丝甜蜜,还好,他从未放弃过我。

自那天误会解开后,我和闻川重新谈起了恋爱,他偶尔也会发病,但每每见到我就平静下来,连心理医生也觉得惊奇,但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我脸色通红的打给医生,支支吾吾的问解决办法。

医生回复我说:“你的另一半缺乏安全感,只能通过不断的亲密接触来确定自己是真的拥有你。”他也表示无奈,说也许我给闻川足够多的安全感,这件事就会迎刃而解。

我也是医生,自然懂得听医嘱的重要性,于是我狠了狠心,把五年没休的年假一口气全都休了,专注于给闻川“安全感。”

那之后的很多天,我都在骂,这心理医生真他妈是个庸医,倒是闻川,一直跟我唱反调,说他是个好医生。

我只能说,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和闻川恋爱的第一年年末,登记结婚,成了彼此未来的人生伴侣。

第一次结婚纪念日,看了电影,吃了大餐,最后滚到了床上。

结婚第二年,闻川的病好了,他却骗我说“安全感”的病还没好,于是我把闻川打入了冷宫,让他坐了一晚上的冷板凳。

之所以原谅他是因为他说了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高中的时候不是我先看上你的呢?”

日子一直这样过,每天小打小闹,异常幸福,自此,我也有了家人,再也不会感受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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