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这是土地么？”

“对，你感受一下脚下，有灵流带路。”

长泽试着感知了一下，确实有。

两人到了一个山洞处，灵流就消失了，然后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问水君安，小神告退。”

外面的天色很亮，但洞里却很黑。

越城打了个响指，指尖出了一簇火苗，虽然没有那么明亮，但微光也是光。

“狐族会生活在这里？”长泽打量着周围，这里阴暗潮湿，怎会适合狐族？

“妖族一般怕人类擅闯，所以领地都比较隐蔽。这里应该是入口。”

但没走多远，路就尽了，整个通道就只有这么一条路，走到尽头却发现连这条路也没通。

越城将手上的火苗往前，在墙壁上四处照，他仔细看了看，道：“有一层幻术。”

越城把火燃到墙上，指尖的火变成了青白色，不出一会儿，面前的那堵墙就愈发透明，最后变成了一个结界碎在指尖。

结界破碎后，面前便出现一扇门，没等任何人动，那门便吱呀一声，慢慢开了。

从门外射出的光落在洞里，洞中也亮堂了许多。还未等越城看清门外的景色，两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门口站着两名女子，她们拿刀指着越城，冷声道：“来者何人？”

越城换上笑脸，随和道：“小仙四路仙君，奉了命令，来这里找一位姑娘。”

妖族一般不会得罪神仙，所以态度不会强硬，“奉谁之命，所寻何人？”

“奉水宫北部主之命，来给他的心上人带个话。”

两位部守仿佛是卸下了防备，将刀收回鞘中，语气也有缓和，“可有信物？”

“啊。”越城自袖中掏出一个玉制的扳指，扳指形状很奇特，似一只盘曲的小狐狸圈在指尖，“见信物如见部主亲临。”

两人弯腰行礼，“有失远迎。”

其中一人道：“入狐族境内，需闭塞灵力。请两位服下丹药。”

越城接过，在掌心里看了看。

那女子见他们犹豫，便解释道：“这是我狐族特制的闭灵丹，只有在狐族结界内才会生效，对身体无害，星君可以放心。”

越城将其中一粒递给长泽，毫不犹豫地将另一个放到了嘴里，“贵派谨慎，无甚不好。”

长泽也服下了灵丹。

那女子道：“星君请。”

越城点点头，带着长泽跟她进去，门外一片空白，茫茫的大雾眯眼，什么也看不清。越城悄悄拉住长泽的手腕。

前面那个女子道：“星君跟紧了。”

越城礼貌一笑，“多谢姑娘。”

前方逐渐清明，那女子站定，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白色结界，她用刀鞘将结界打开了一个缝，对越城道：“请进。”

越城率先进去，长泽随后。

结界口处还有部卫把手。那女子对他们道：“他们乃北部主所派之人，来寻沐颜。”说罢便出了结界，留他们在里面。

里面看守的狐妖坐在一张桌子前，提笔问道：“姓名，仙级。”

“四路仙君，淮义。”

狐妖提笔记上，抬头看了看长泽，“你呢？”

越城赶紧替他回答道：“他是太明仙君，淮东。我弟弟。”

长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狐妖将他们登记在册后对旁边的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招呼一声，“带他们去吧。”

那个女子走过去对他们施了一礼，“吾名小蝶，两位仙君跟我来。”

越城对她礼貌地点点头。

狐族是一个大妖族，狐妖众多，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垂髫小儿，都得有安身之所，狐族不会轻易将他们驱逐，除非是犯了大错。

那个叫沐颜的狐妖住在一个小村子里，小蝶将他们领到村口，指着前面的第一个房屋道：“那处就是沐颜所居之地，希望仙君不要枉添事端。”

越城鞠了一躬，谦谦有礼的模样，“多谢小蝶姑娘提点。”

小蝶也弯了弯腰，退了回去。

越城扭头看长泽，对他道：“我们进去。”

刚想走，冷不防被长泽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越城扭头。

长泽将手搭在他手腕处，一言也不发。

越城十分配合的没动。直到长泽松开手，抬头看向他，“他们给的药很奇怪。”

越城忍不住笑了，“你刚才是给我搭脉呢？”

“我在书上学了些。那个药你吃了么？”长泽问他。

越城伸出手，那颗药丸还好好躺在他手里，“放心了？”

长泽也摊开手，里面同样躺着一颗药丸。越城笑着弹了他的额头，“小家伙戒备心还挺重。不过只要我们不坏他们的规矩，这药应该就没事。”

长泽点头，“他们的防备心很重，刚才在结界外面，我能感觉很重的妖气。”

“那些雾中有部守。一般一个妖族的结界外层是防卫最重的地方，主要就是为了阻止外来妖族的闯入。”

“那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何？”长泽终于问到了重点。

越城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当然是偷看小北的媳妇儿。”

“小北，是那个酒楼的老板？他要娶狐族的女子为妻？”长泽有些意外了，他看着那个酒楼的老板好像一直冷漠的很，竟然会喜欢上狐族的人。

越城哼了一声，“娶是没底儿，他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我来替他瞅瞅，看看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那你…没告诉他？”长泽有些不太光明的感觉。

“都跟你说了来干点不光彩的事，你非要跟着，别最后说我教坏了小朋友。”

越城是明白了，这“小朋友”三个字，仿佛是长泽的逆鳞，只要一说他小，他就不高兴。越城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这么说也是提醒长泽他自己的态度。

思绪回笼，越城拿出两个药丸递给长泽，“来，服下这个。”

“何物？”长泽接过。

“先前我从渊兮那里偷来的隐匿丸，既然是偷窥，我们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来，还是猥琐些好。”

长泽：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但他见越城吞下药丸，也无奈地吃了下去。

“走吧。”

两人一同进来村里，里面来往的狐妖很多，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些未修炼成形的，拖着个尾巴，顶着个耳朵在街上晃悠。

隐匿丸很有功效，村里的妖都看不见他们。

他们在第一个小院前站定，越城鼻子动了动，“唔，什么味儿？”

长泽左右看了看，“关着门。”

越城揉了揉鼻子，“推开进去得了，她又看不见我们。定当是大风刮开的。”

长泽伸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一丝风都没有感觉到，但这不是关键的问题，关键是……

“她的门是从里面栓上的，风要怎么刮开？”

越城：“……龙卷风如何？”

长泽抬头看看高高的院墙，“别开玩笑了，施法吧。”

“不知道她的底细，施法容易被发现。”越城叉腰看看四周，忽然眼睛一亮，朝旁边那棵树过去，他衡量了一下，还踢了两脚，“你看这棵树，他种在这里似乎专门是为爬墙而生的！”

长泽犹豫地从门缝往里看了看，“……我其实可以化形进去的。”

越城一把拉住想跑的他，“化什么形，翻墙比较有感觉，你翻过墙么？你没有吧，今天我就教教你！”

长泽看看树，又看看墙，勉为其难地伸出手，在那树皮上摸了一下，一手渣。

长泽：……他受不了这种东西。

越城还在旁边叉着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长泽一咬牙，伸手搂过越城的腰，化了原型，将他带到了树上。

越城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滑差点栽下去！长泽本来准备放开的手又搂紧了。

就这样长泽搂着越城，越城盯着长泽，忽略他不善的目光，画面还是很美好的。

“我站稳了。”见长泽迟迟不松手，越城出言提醒了他一句。

长泽赶紧尴尬地放开，解释道：“我不会爬树。”

越城叹了口气，他整整衣衫，看向旁边离的不远的墙。

俩人吭呲瘪肚地爬到墙头上，头往院子里一伸，刚好看见一个白色裙子的女子挎着一个竹篮。

沐颜院子里栽种了很多花草，院外那股浓郁的香味就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她要干什么？”长泽问越城。

越城看着她这个方向，有点像……

果然，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白色衣裙的姑娘从里面出来，往村东头去了。

墙头上的两人四目相对，心情皆是一言难尽。

他们用了一瞬间从爬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的墙上跳下去，跟着那个女子刚才离开的方向走。

沐颜挎着篮子到了一个小小的集市，集市里都是一些老狐妖在卖自己种的蔬菜，买的人也不多，但在街上蹭热闹的年轻狐妖颇多。

沐颜提着篮子在一个卖果子老人家面前站定，似乎是想挑些果子。

越城走进了发现，她脸上还带了个面纱。

一会儿同样有狐妖来这个摊前，与她并排站着，沐颜赶紧侧着脸往旁边站，水果也不挑了，把篮子递给老板，称重付钱。

她旁边的那个女子认出了她，叫她：“沐颜？”

沐颜的身体战栗了一下，拿起篮子就想跑。

但那个女子抓住她不放，笑嘻嘻地对她道：“沐颜，真的是你啊，我都没认出来，你带个面纱干什么？”说着伸手将她的面纱扯了。

街上人都被她们吸引了目光，小声地讨论。

越城听见最多的就是，“真的是沐颜，那个北部主看上的。”

“长的也不怎么样嘛，怎么会看上她？”

“沐颜沐颜，怎么这么耳熟，她与沐霜是什么关系？”

“她就是沐霜的妹妹。”

“啊？就是她啊！”

说着说着，都会露出嫌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