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窈：“.…..”

他手上一用力将纱帘拽下来，回头看见来人抱臂歪着身子靠在门框上，笑得极其欠揍。

“你又手痒了吗？”秦舒窈冷道，“我们可以去下面沙滩比一比。”

“开个玩笑嘛。”谢均行摊手，“你对别人不是时常笑意融融。”

秦舒窈不理，对方自顾自往下：“懂了，我不是别人，是与众不同那个。”

秦舒窈白眼：“出去，我要洗澡。”

“我也要洗澡。”谢均行没脸没皮，“外间没有浴室，你洗好叫我。”

秦舒窈回忆了下，真没在外面看见浴室。

还得共用…

他忽然后悔碍于人情同某人住一间的决定。

“对了，”临出去，谢均行忽然停步往后看了眼，他声线偏清冷，收了造作调笑后带着股凉意：“晚上睡觉不要开落地窗，记得加上电子密钥。”

秦舒窈看了眼外面，沙滩属公共区域，谁都可前往。这层离地面也就普通二楼高的距离，有心人想潜入并不难。

他是担心夜袭？

秦舒窈看向谢均行准备关门的手，问出心头压了许久的疑问：“你今晚真准备什么都不做睡上一觉？”

谢均行后退的步子再次停住，微微勾起唇角：“如果我说不，秦上将能猜中我想做什么吗？”

他很不合时宜地吹了个口哨，像叼着烟蹲在街头的混混，调戏刚从学校走出的，一身蓝白校服的良家少年：“猜对了，就带你一起去。”

帕尼城，时间下午5:35。

人造太阳开始西斜，天边燃起火红的云，最后一抹余晖透过鳞次栉比的高楼缝隙洒下，落在楼群里几只低空极速飞行的雨燕身上。

当然，这只是落在旁人眼中的场景。科技发展至今，虚拟与现实近乎毫无界限，人既是血肉，也是数据。

“秦上将！我帅不帅！我真的变成小超人啦！”

谢行脚踩小飞行器，在并肩飞行的秦舒窈与谢均行身旁上蹿下跳，身后还披了红色小披风。

“很帅。”秦舒窈夸道。

“嘿嘿。”谢行一边高兴，一边从眼神不善的坏主人身旁溜回来，躲在秦舒窈这边，“可惜窈窈不能跟我们一起玩QAQ，他都看不到我的飒爽英姿啦！”

“他在看呢，对吗，窈窈？”秦舒窈捂着胸口询问，窈窈在精神空间内嗯了一声，使用精神链接，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真的吗！”谢行星星眼，“那我再换个帅气姿势！”

秦舒窈：“好。”

“秦上将。”一旁被忽视许久的谢均行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不是出来过家家的。”

“张弛有度，劳逸结合，有益于心理健康。”

谢均行看着眼前开始摆秀肌肉姿势的小精神蛋，只觉得心肌梗塞。

“你开心就好。”他语气随意，转而说起其他，“选的数据伪装意头不大好。”

“什么？”秦舒窈没懂，“雨燕？”

他转头看向谢均行，对方恰好飞在一束光晕中，注视着远处缓缓下落的日头。

秦舒窈发现他瞳色很浅，是琥珀色。

光在他面上流过，又沉寂下去。阴影降临，不知是否错觉，总觉谢均行在此刻稍显孤寂。

“无脚鸟。”他开口，“将一生献予穹宇，落地等于死亡。”

秦舒窈微微蹙眉，他不是在意这种所谓谶言的人。谢均行这种随心所欲，杀伐决断的，就更不像了。

或许是雨燕这个意象对他有些非同一般的意义，秦舒窈没有去问，只是打开光脑面板。既然他提到了，那就换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在操作的手被另一只比他大上一圈的手按住，秦舒窈一顿。

“不用改了。”谢均行道，“随口一说。”

没待秦舒窈动作，那只手又立刻收了回去。

秦舒窈关掉面板，一路无言，只剩下小精神蛋绕着他们叽叽喳喳，像一只真正的小雀鸟。

很快，目的地到达，正是专遣队调查所得的毒贩窝点。据他们所说，毒品大都藏在此处。

窝点位于郊区山林中的一座废弃工厂，外围加设目前等级最高的电子屏蔽网。

如不是秦舒窈恰好携带研究院新研发的，尚未投入生产的高敏雷达物位计。二人轻装简从，还真是门都摸不到就要铩羽而归。

“早听说你跟宋玉庵关系好。”谢均行在一旁抄着口袋看他在一兜子装备里翻找，“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宋玉庵那个阎王爷都要绕道的脾气，还能交到朋友。”

“阎王爷都要绕道的脾气…”秦舒窈瞥他一眼，顺手丢去一个防监测隐身芯片，“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谢均行接住芯片，冷嗤一声：“够护短啊，秦上将。”

秦舒窈没说话。

不反驳，不跟他呛？

谢均行捏紧了芯片，死死盯着秦舒窈。

“主人，你嘴怎么歪了。”谢行飘过来一脸懵懂地问询，惨被某不讲理的恶人当成出气蛋：“想挨揍？”

谢均行一个斜眼，谢行撒丫子遁逃，冲上去抱住秦舒窈：“秦上将！坏主人又欺负我！”

“乖，我们要做事，回去找窈窈玩。”

谢行冲谢均行狠狠哼了一声，在心里悄悄说：我去找老婆！你，没老婆！

小精神蛋飘走，秦舒窈专心同芯片作斗争，不知哪里卡住，总是装不进胸前的芯片舱。

“笨。”已经装好的谢均行忽然从后面伸手过来，用食指点了点芯片舱中部，往里推了一下。

之后拿过秦舒窈手里的芯片，轻松放入，“新式作战服加了芯片舱保险功能，再按一下上锁，防止战斗时意外脱落，造成不必要伤亡。”

他说着手指又要往下一按，秦舒窈不想再让他碰，下意识往后一步，后背直接撞上谢均行的胸膛。他竟不闪不避，食指也跟着按下，抵在胸前。

这个姿势，就好像谢均行在从后面抱他，且前后夹击。

想法有些糟糕。

他侧身从左边绕开，闪出包围圈。

并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因这有些亲密的举动产生异样反应，正面直视谢均行，在看到对方毫无变化的脸色后，更加懊恼。

一定是生理激素产生的超敏反应，非他所愿。但怎么谢均行没有，难道alpha就是比omega低敏吗？

真令人烦躁。

证明完毕，再继续要露馅，秦舒窈转过身往前：“走吧，找个远观察点看下形势。如果安保不严，可以尝试进入探探虚实。”

“嗯。”谢均行低应一声，喉结滚了滚。他盯着秦舒窈背影，摩挲了一下手指。

食指指尖…有点灼人。

这群毒贩确实足够谨慎，方圆几公里处，都找不到可以远程观测整个工厂的点位，甚至连过高的树都给砍了。

二人只能找个相对高些的树，站在枝丫上借树枝遮掩观察。

工厂中间有个鹤立鸡群的塔楼，顶端探射灯360°旋转照射，扫描到可疑物体会立时响起警报。

秦舒窈：“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让探照灯扫到，他们的科技水准在我意料之外。”

“同感。”谢均行道，“来之前草草翻了遍专遣队制定的计划，里应外合的前提是在三分钟内破除他们可能设下的防火墙。目前来看，我不认为三分钟足够。”

秦舒窈：“回去让赵砚棋做一下模拟实验。”

“你很信任他？”谢均行问。

“难道你不信任你的队员？”秦舒窈反问。

“我们配合已久，你们不是。赵砚棋的名字我听过，当年被赶出研究院，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当时你也在场。身为他最狼狈场面的旁观者，又不曾施以援手，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对你忠诚。”

“我不需要他对我忠诚。”秦舒窈语气淡淡，“我不是来做土皇帝的，二殿下。”

这个称呼让谢均行微微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轻笑：“秦上将的嘴巴真厉害。”

“啊~让我猜猜，”谢均行摸着下巴，音调上扬，“依秦上将身先士卒又盲目信任队员的性格，是不是要跟你们队那个丫头片子亲自上阵，去做陪伴进场的omega侍者。”

秦舒窈没说话，谢均行知道这是默认，眸子微冷：“那你听好了，我不同意。”

秦舒窈乜他一眼：“你不同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队组合任务，由军衔更高一方做总指挥，这是规定。”

“我说过了，不要拿军衔来压我。”

“那是生活，这是工作。生活上，你可以做我的方向指针。但现在，工作里，战斗中，必须由我做掌舵人。”

秦舒窈绷着脸：“我不想跟你吵，给我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谢均行态度强硬：“因为我更理性，而你，总喜欢大包大揽，把所有事情独自扛于肩上。你的omega队员少不经事，她去是可以积累经验，但更多的是累赘与暴露风险。秦上将为了想让队员快速成长，就把自己置身事外吗？”

“理性？”秦舒窈奇怪地看向他，“理性的选择是择优避免伤亡，我不去，难道让当地从未经过军部训练的普通士兵去？让专攻信息追捕的专遣队去？褚岚岚少不经事，但她业已通过军部考核，眼下我与她就是最优解，我不懂这哪里不理性，还请元帅给我解解惑。”

一连串句子飞出来，谢均行紧抿双唇，骤然哑言。

习惯理性思考的某谢有一天忽然开始关心别人，还以为自己依旧保持理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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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