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皇家的地方,就连书房这种地方都能盖得金碧辉煌。
四周那几乎满墙的书籍仿佛萦绕着一股骇人地气势,生生压弯了江子衿这个学渣挺直的脊梁。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朕此番叫爱卿过来,是想谈一件事。”
皇帝的手里拿着奏折,摩挲两下直接丢到对方怀里。
“爱卿看看吧,有趣的紧。”
看你的表情,国师觉得不是很有趣。
惶恐地翻开奏折,只见其上赫然几个大字:
‘刺客身死,同党越狱。’
那一瞬间,江子衿突然觉得世界灰暗了起来,这个世界没有色彩,全是她的泪水,没记错的话这个同党是她亲自送进去的吧?
现在他逃跑了,他绝会来报复她的吧!
求皇上救她狗命!
皇帝坐在上首,俯视着下方的江子衿,因为她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国师究竟能否信任,将见分晓。
他听得下方的人冷静自持的声线响起,坦坦荡荡,赤诚忠心。
“此人越狱逃走,必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特别是摘星楼,那刺客是微臣送进去的,想来第一个便会向微臣下手,请陛下即刻下令增添禁军守卫。”
多派点保镖来,最好围得水泄不通,本国师就不信那个刺客这么头铁!
李浴勾唇端起手边的茶汤,眯眼心道:真不愧是老国师的亲传弟子,知道他不信任她,故而借着此事说出这番话,自愿让他派人监视,让他宽心。
先帝与老国师二人君臣之情甚笃,或许她的确是老国师为他教出来的一把利刃,或许她的忠心的确纯粹。
“好啊,那便依国师所言。”
江子衿发好人卡,李浴,你真是个好皇帝。
“对了,方才朝上,国师以重查渎职一案盖过去礼部尚书空缺之事虽可缓一时,但终究不得长久,礼部如今是何情形想必国师清楚,左侍郎亲近宰相,右侍郎又实在平庸,现下礼部中可有人能用?”
这话说得,还礼部官员,她认得个六啊??
看皇帝一副非要她给个答案神情,她咬牙心一横!
真要说,她可就认识一个,不巧还就是你刚赐了金牌的那个伍琉光。
国师装模作样闭眼掐指一算,脸上高深莫测,忽而睁眼弯腰行礼:
“陛下,礼部中有一人或可行,其人命中与明辉为伴,堪为大用。”
她可太机智了,这么完美无缺的暗示手段都能想到,叉会腰先。
皇帝听后低眉思索一番,而后转头对一旁候着的鹿泉道:
“朕记得方才那礼部郎中是否名唤伍琉光?”
“陛下好记性,却有其人。伍琉光,这可不就是与明辉为伴吗。”
这人可是与钱闻寻关系匪浅,宰相又将钱闻寻逼死,二人可说是生死仇敌,看来国师是想利用这人与宰相争斗了。
李浴包括旁边鹿泉都不得不在心底暗叹,国师玩得好一出坐山观虎斗的戏码。
该说的都说完了,待江子衿退出去后,皇帝便让鹿泉吩咐下去:
“伍琉光必定彻查钱闻寻等人一案,传令下去暗中监视,若有必要可暗中襄助一把。”
“奴遵旨。”
另一边的江子衿走了好一会,方才踏进自己的摘星楼。
阿蛮等在门口刚见自家大人出现便要冲上去告状。
方才她在楼里做自己的事,突然就来了一众禁军将摘星楼团团包围。
她人微言轻,呵斥也没人理,只能在一边干着急,想着国师大人快快回来主持大局。
所以一直等在门口,可谁知这群人在大人出现的瞬间就消失不见,全都隐藏了起来。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方才来了许多人围住了摘星楼,如此无礼,简直太放肆了!”
“是我请皇上派来的人,不必管他,求个心安而已。”国师抬眼扫了一圈,轻描淡写道。
皇帝的效率挺高啊,前后脚就把她的保镖安排上了,不过上朝是真累,她得赶紧回去补觉。
想着便抬脚直奔寝屋。
阿蛮落在后边,张嘴欲言又止,她看着国师的背影,萧索凄然,仿佛往日挺直的脊背都弯曲了些。
国师所说的话中,平静却隐隐透露出疲惫,暴露出了她的苦涩。
记忆中,国师的情绪从未如此外露,可此刻她却能轻易看出来大人的委屈。
大人该有多难过?
耳边回荡着国师微不可闻的一声苦笑,自嘲一般,涩的人胸膛发酸。
那笑声中包含了无数阿蛮分不清的情绪。
她想,皇宫内没有那位的命令,谁能调动禁军呢?
明明她家国师对陛下的忠心苍天可鉴啊。
那么清冷骄傲的国师大人,却因为对皇室的忠心和对这片江山的期盼,亲手将自己的尊严撕碎,低头匍匐在天子脚下。
可这样的赤胆忠诚却还是令皇帝猜疑,要派人寸步不离地监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国师大人呢?
阿蛮揉皱了自己的裙角,深深望着那道紧闭的木门。
江子衿回到自己的狗窝,看了看四周,只觉得安全感十足。
快快快,她要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封建王朝当官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朝,最低都得一小时打底,更何况她还被皇帝叫去单独开了小灶。
一动不动站了这么久,小腿都要静脉曲张了!
“阿蛮,午膳前不要去打扰我。”她在屋里朝外喊道。
阿蛮本想开口劝说几句,但张口却无从劝起。
国师大人这番样子分明是不想叫别人看见她,毕竟没有人能在自愿放弃所有**,将自己全部都摆出去供人窥探后,还能无动于衷的。
这样想着,便只干干地说了句‘尊令’就退下了。
“噗——”江子衿一头扎进床铺。
外面的人怎样脑补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床榻很软,阿蛮做的熏香也很好闻。
她睡眠不太好,每日都得靠阿蛮做的安神香才能入睡。
说起来这个毛病还是因为那时候老骗子刚成为国师的时候,她跟着老骗子整日在摘星楼里实在无聊,于是便甩开所有人悄悄溜了出去。
摘星楼在皇宫东南侧,靠近御花园,那里面什么样的花儿都有,甚至连果树都随处可见。
而其中一棵果树粗壮无比,一下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枝干延伸遮天蔽日,树底下自成一片阴凉,上面结了一颗颗粉桃,看起来特别大,一看就很甜。
于是她将一身衣裙下摆捞起固定在腰间,伸手抬脚艰难地爬了上去,好不容易寻了个还算粗壮的枝干坐下来。
满目的红粉大桃子,散发出来的纯天然无公害的香甜味道直把她给馋坏了,当即就摘了好几个,只在袖子上擦擦便左右开弓炫起来。
饱满多汁,香甜可口。
好桃!
盛夏酷暑,即便是在坐在树荫丛里也是很热的,她伸手脱去自己的鞋袜放在一边,让两只脚被徐徐风吹,晃着脚炫着桃,随着夏乏袭来的困意靠着树干沉沉睡去。
后来,随着一声厉喝,睡得正嗨的她被吓得一拘灵,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
可能是地上石头磕到了脑袋,碰到神经了,从那以后睡眠就一直不好。
回忆到这里,床上的人趴着咬牙切齿,千万别让她抓到是谁嚎的那一嗓子,不然她一定会把那人绑起来,然后雇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在那人耳边吹唢呐!
啊,她好坏~
困意袭来,梦中她终于抓到了那个吓她的人,阴暗的房间里,那人被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着口球,而她则端着蜡烛发出反派的笑声——桀桀桀~
日渐正午,阿蛮看着屋里一点动静没有,心中关切,于是便上前敲了敲门,小心询问:
“大人,该用午膳了,阿蛮进来伺候您梳洗吧?”
没有动静。
几番犹豫下,便推门进去。
入目便是一路散落的朝服、头饰,直到床边。
阿蛮抿了抿唇没出声,默默将那些都拾起来收好,她伸手挑起一点帘幕,床上的人散落着万千青丝,只着亵衣睡得正深。
她目露心疼,将床帘都掀开,伸手想展开国师那紧攥的手掌,却发现这人的手握得太实,如磐石一般,不可转也。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撼动半分,忽的便湿了眼眶,胸中酸意翻腾。
阿蛮本是老国师送给江子衿的婢女,本以为自己的职责只是烧火做饭照顾起居,看着这个国师弟子不出乱子就好。
却没想到这些年眼见她慢慢长大成人,渐渐变得沉稳内敛,对她心中志向抱负,日日耳濡目染,可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她总在想,天下如何,朝堂如何,管他作甚?就这样沏上一壶茶,再奉上三两点心,修道炼心不问世事,不好吗?
可国师,却偏偏选择入世。
阿蛮伸手拨开国师凌乱的几根发丝,轻轻道:
“大人,醒醒吧。”
而梦里的江子衿玩得正嗨呢,忽然被绑着的那人挣开束缚,手上还拿着一碗蓝莓饺子,阴惴惴地桀桀大笑追着她跑,还要塞她嘴里!
吓得人登时就清醒了,一个挺身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而后,缓了一会看见床边的阿蛮,松了口气。
她一手后支着身子,一手掩住眉眼。
蓝莓饺子,太可怕了!
甜饺子就是异端!
阿蛮见人如梦魇般惊慌起身,连忙上前抚她后背:
“没事没事,大人只是做了噩梦了。”
阿蛮,就是小天使啊~
某人在心里感叹。
等自己平静下来,便对阿蛮问道:
“晌午了?”
“是,阿蛮是来叫大人用午膳的。”
“那便走吧。”
江子衿头发也没束,身上只披了件深紫银纹大袖衫便出去用膳了。
这番打扮若在外边其实算是失礼的。
但这是摘星楼……拜托,这里她老大诶,谁敢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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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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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修道炼心,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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