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毅成别躲了,出来吧。”
饭桌上,江子衿端着饭碗是怎么也吃不下去,嘴角直抽抽。
拜托这位朋友你藏也藏得用心些吧?胸前那块铠甲的反光都要把她眼睛晃瞎了是闹哪样啊?
吕毅成从院中的树上跳下来,站在树荫里望向不远处坐着的人,不易察觉的长吸一口气,调整了脸上表情,语气犯冲:
“难为国师大人还能如此悠闲用饭。”
嗯,看来大家对刺客会回来报复她这件事都很有逼数嘛。
“用午膳了吗?坐下吃吧。”抬手叫阿蛮多加一副碗筷,放在自己右边。
他抬脚从树荫里迈向阳光下,与国师越来越近。
她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万事不经心,什么都不留恋。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从那年御花园桃树下,他第一次见她,到后来数年,他再也没见过她当日笑意染上眉梢,灵动活泼的样子,仿佛那样的她从未存在,如同泡影一般,转眼便消失了。
他见不惯这样的她,总是如独行者般来去,所以每每忍不住刺上两句。
今日接到陛下命令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国师,监视摘星楼的时候,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欣喜,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可诉诸于口的羞恼。
江子衿半天都不见人坐下一起干饭,便抬头看去。
见他一脸踌躇纠结的表情,她瞬间就反应过来!
是她的错,人家正在上班呢,怎么能摸鱼呢?
万一被打小报告到领导那里去,妥妥地扣工资呀。
于是便开口:“你不愿?那便算了。把你胸前的铠甲去了吧,烈日当空的你躲在哪里都容易被发现。”
一眼就被识破的保镖,还保护个der啊。
看着人家如蒙特赦般立刻拔腿离开,她琢磨着叫阿蛮将小碟里装了几块冰薯糕,端出去送给吕毅成。
这么热的天总得给人家发点福利,人家才给你卖力干活嘛。
至于他跟自己不对付的事情,江子衿可以暂时当做不存在。
屋外树荫下,阿蛮将东西递过去。
他顿了顿方才接过,盯着那碟子冰糕,问道:
“她让你给我的?”
阿蛮知道这人是皇帝派来监视她家大人的,所以根本懒得答话,看他接过去了,就直接转头大步离开。
留吕毅成在原地,他抬手捏起一块放在嘴里。
很凉,很甜。
一个轻身,再度消失不见。
我吃饭很慢,胃口也向来很好。尤其这桌面上还全都是我爱吃的,就更加停不下了。
就这么往嘴里炫,我不撑死谁撑死?
可是看着那一碗冒着凉气的樱桃冰酪,我的嘴巴告诉我,它可以!
在阿蛮的目光下,我生生吃完了半桌子的饭菜,捧着涨大的肚子吨吨吨喝掉那碗冰酪。
“阿蛮,去炼丹房将架子上的青色瓷瓶取来。”
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取本国师健胃消食丹来!
这玩意是老骗子还在时专门为我配制的,撑得实在难受的时候就吃上一颗,马上就能见效。除此之外,老骗子还炼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全都堆在炼丹房里。
要我说,要不是时代限制,老骗子高低得是个化学博士。
阿蛮来回得很快,还没等人难受多长时间她就把东西拿来了。
倒了一颗在嘴里,嘎巴嚼碎咽下去。很好,是我喜欢的山楂味。
时间过得很快,这几天江子衿除了早朝外,整个人一步不动都摊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
她这样的咸鱼生活,却让别人嘀咕了起来。
宰相府——
“国师这几日都闭门不出?”
司徒年手执狼毫,挥笔间一副上好的书法字帖便成,放下笔,抬眼望向前方不远处的人。那人一身黑衣,戴着铜面,浑身透着死人气息。
“是。”
“她可不会这么安稳,去查查这几日谁在蠢蠢欲动。”
说完那黑衣人便颔首消失。
司徒年走到窗边伸手推开,让阳光照射进来,驱散屋内的黑暗。
“没有人能够阻挡我……谁也不能。”
哪怕这个人是你的弟子,玉元子,哪怕是你的弟子。
屋内都明亮了起来,只有窗边的司徒年还在阴暗里,与那暖阳泾渭分明。
“大人,府外章大人求见。”
门外管家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让他进来。”
他收回所有外放的情绪,重新变回那个笑里藏刀的样子。
“下官拜见宰相大人。”
“起来吧,什么事这么直接来找本相。”
那章之韦立刻正色几分:“回大人,礼部往年的登造册子失窃了。那上面记着的账目若被发出去,钱闻寻等人渎职一案被陷害的事可就暴露了。还请大人明示。”
“你慌什么?此事与你有关吗?与本相又有关吗?总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章之韦听完,虽然冷静下来,但还是不安:
“大人说的是,但此事若是暴露,那我等掌控礼部一事,岂非……”
“呵,你倒等不及了。”
黑瞳一转,看的章之韦浑身冷汗,不敢动弹,生怕被迁怒。
鼠目寸光的东西,不过也无所谓,只要听话就成。
“练练你的耐性,他查到又如何?就凭此事还扳不倒我司徒年。”蹙眉转头,“行了,你回去吧,不要再像今日这般来找我,即便是表面上的,本相也是个不愿结党营私的好臣子啊。”
“是,下官明白了。下官告退。”
走出宰相府,章之韦坐在马车上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中叫苦不已,虽说在宰相手下做事升官快,但是的确吓人啊,就像今日这般情形,若非他向来都是最听话的那个,早被宰相自己清理门户了。
不过礼部尚书一位,若是真叫那伍琉光帮钱闻寻给翻案了,那可就轮不到他章之韦来坐了。
皇宫——
吕毅成抱拳半跪在下方,一五一十向上面的人回禀江子衿这几日的行踪,神色凛然。
“这几日国师果真一直呆在摘星楼,毫无动静?”
“回陛下,毫无动静。”
皇帝起身走下来,站定在吕毅成身边,幽幽道:
“朕知你与国师素有恩怨,所以朕信你的话。但若是你辜负了朕的信任,这代价便不知你付不付得起了。”
皇帝在敲打他。
他俯首磕头,语气郑重:“末将必不负陛下信任。”
“很好,朕让你留意的东西,可有眉目了?”
“回陛下,没有。国师常用的东西都找过,没有见到陛下所说的东西。”
……
又交代了些事情,便让人下去了。旁边的鹿泉适时端上来一盏热茶,候在一侧。
“青扶短刃乃是先帝贴身之物,当年赐予老国师后便成为了皇室暗卫的调令,后来老国师失踪,连带着青扶也消失不见,国师乃是老国师亲传弟子极为宠爱,怎么可能不交给她?”
“陛下可有想过,国师或许并不知晓那青扶是何意义?陛下或许找错了方向?”
皇帝低眉敛尽眸光不语,抬手翻看了一边秘密递交上来的折子。
‘钱等四人确属冤屈,礼部造册可证。’
难过,乖乖更新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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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短刃青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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