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下楼还没站好队，岁九耀就被杨钦匆匆叫走了，慕玄度默默地跟着其他人走，最后站到了凌瑜的前面。

开营仪式的前面照例是常规的一套流程，升旗奏国歌，校领导发表演讲及宣布开营。一连串无聊的枯燥的环节听得慕玄度昏昏欲睡，硬是靠意志力撑住了。台下也是躁动不安，基本都在窃窃私语前后唠着嗑。

他一贯参与不进去，真正让他清醒过来的是主持的老师宣布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然后就看到岁九耀走上了台，他标志性的嗓音一从话筒里传出，周围立刻安静了不少。

“哎哎，我哥真牛逼，你说对吧？”听着岁九耀流畅的脱稿发言，逻辑上严谨文学上引经据典，声音还好听，凌瑜忍不住戳了戳慕玄度。

慕玄度点了点头，难得开了口，“很厉害。”

凌瑜一时有些呆了，“等等，你刚刚是和我说话了吗？”

周围声音有点嘈杂，还有岁九耀的声音被话筒放大带着微小的滋滋电流声，他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慕玄度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怎么了吗？”

凌瑜惊叹道，“千年等一回啊！你居然和我说话了！”

慕玄度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就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凌瑜一看有回应，立刻就上头，叽叽喳喳说开了，“哎哎你声音还挺好听的，他们说你不喜欢说话是因为声音难听呢！”

凌瑜没说错，慕玄度的声音确实很好听，不像岁九耀那么沉稳有磁性，他的声音清凌凌的，显得很温柔。

不过其实班里传出这些谣言是有原因的，慕玄度进班一个月没和人主动说过话，大部分时候只和岁九耀说或者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他声音又小又低，班里除了个别人例如南谷浮这种坐在他前面的幸运儿，其他的都没听过他的声音。

慕玄度一瞬间睁大了眼，旋即黯淡下来，垂下双眸失去了说话的**，他随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还是这样……

慕玄度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笑的力气，他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上那些陈年疤痕，心脏像是被一根线收着，勒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像是沉浸海水中的人，不会游泳，不断下坠，周遭都是海水，他被隔绝在众人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突然，岁九耀的声音穿过那道无形的墙，进入了他的世界，“怎么了？”

慕玄度惊醒，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岁九耀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虽然戴着口罩，但他的眼神里明显流露出难过和挣扎，脸色也比平常白，但想到可能是周围人太多不方便说或者不想说，他就打消了追问的念头，打算找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再好好问问。

“那就走吧，”岁九耀拍拍他的肩膀，“都散了还不走，我们要去那边集合吃午饭了。”

“嗯好。”慕玄度从那一拍中好像汲取了勇气，抬步跟了上去。

到了食堂，凌瑜他们已经占好了位置，凌瑜老远就冲他们又笑又挥手，“九哥这边！”

两人往他们那边走去，他们找了张大长桌子，有点偏，但正好能坐下六个人。

两人走过去之后凌瑜一摊手，“不知道你俩吃什么就没帮你们打饭了。”

慕玄度听到这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去打饭，被岁九耀摁进了座位里，“坐下，我去给你打。”

颜炆盛撑着下巴，“班长你知道慕玄度吃什么吗？”

凌瑜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啊对啊，万一打了人家慕玄度不吃的怎么办？”

其实也没多的想法，就纯粹瞎起哄，想看几乎事事完美的岁九耀尴尬的样子。

“知道。”岁九耀手插在口袋，随口就开始列举，“不吃蒜不吃葱不吃香菜，不吃动物内脏……”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慕玄度急了。

口味偏好这种事被人当众说，这样真的会有点羞耻。

岁九耀笑了下，看着他的眼神近乎是温柔的，果真依言不说了。

林航冷不丁地开口，直击要害，“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岁九耀耸了耸肩，答非所问，“我去打饭了，再不去都没东西吃了。”

说完就真跑了。

凌瑜立刻转向另一位当事人，开始逼问，整个上半身都快扒桌上了，“哎哎，九哥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

慕玄度摇摇头，手指贴着水杯，“我不知道，可能是晚自习吃饭注意到的吧。”

“坐好。”南谷浮扯了他一把，“马上都要趴菜里面去了。”

“哦。”凌瑜悻悻地坐回去，愤愤地和他说：“我有注意的！”

慕玄度后来没再开口，只是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直到岁九耀回来。

岁九耀一手一个托盘，放到了慕玄度面前，慕玄度接过筷子，说了声“谢谢”。

然后才把口罩摘掉，露出了干净清隽的面容。

“不客气。”岁九耀笑了笑，坐到了他旁边。

这顿饭后来吃的很愉快。

下午在营地集合，站军姿站了一下午，吃完晚饭便是回宿舍让他们自己安排了。初夏的太阳已经很烈，温度已经升到三十度左右，虽然是在林荫下站着，但高中生嘛缺乏锻炼，又闷热，多多少少都有点累，只是慕玄度没想到，这五个人还是这么有精神，那么有活力。

六个人洗完澡之后，凌瑜锁上门，从行李箱里摸出手机，“慕玄度，加个微信啊？”

慕玄度有点震惊地看着他大喇喇地把手机掏出来，坐在上铺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啊”了一声。

“嗯？你没带手机吗？”颜炆盛仰头看着他，有点疑惑的问。

“带了。”慕玄度觉得没必要说谎，抿了抿唇，他此刻没戴口罩，穿着丝质长袖睡衣，浅灰色的，整个人显得很柔软。

“那不就行了。”颜炆盛摸出手机，“来来来，也加我一个。”

“等一下。”慕玄度要从上铺下来，岁九耀站在下面看着他，“在哪？我帮你拿？”

“就在行李箱那个夹层里面。”慕玄度用手指了指，他和岁九耀的箱子都放在床底，拖出来很方便。

岁九耀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手机，手机壳是浅灰色的，没有花纹很素净，他把手机递给慕玄度，慕玄度伸手要接过时说了声“谢谢”。

但岁九耀没放手。

嗯？不是，怎么了嘛？

慕玄度迷惑地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睛看上去水灵灵的，很漂亮。

岁九耀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调出二维码，“先加我的，不然手机不给你。”

“……好的。”慕玄度沉默两秒，被他这个幼稚行为属实惊到了，伸手接过手机开机后第一时间就加了岁九耀的微信。

最后把其余四个人的微信都加了，他们还把慕玄度拉进了个群，他们几个都在，群名叫“人间第一流”。他们把大灯熄了，颜炆盛带了一盏小夜灯，开了护眼，他们就在群里聊天。

加完之后凌瑜在群里问慕玄度，“为什么开始说加微信的时候你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你不愿意加呢。”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带了手机。”慕玄度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屏幕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解释道。

凌瑜心下了然，学校研学不让带手机，真说起来他们一个宿舍都是违纪了。

“不带手机怎么可能？平时上学都带着的好吧。”颜炆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在群里回复道。

凌瑜也回：“是啊是啊。”

颜炆盛感叹道：“哎哎，想当初我为了逃避检查，特地选了一个夹层巨多的书包。”

林航忽然回复：“然后还是被发现了。”

颜炆盛立刻炸了毛：“！！！你礼貌吗航哥？就这么扒我的短呐，合适吗？”

林航像是随口安抚了几句，“敢做敢当，我只是实话实说。”

南谷浮偶尔会冒泡说几句，但岁九耀一直没说话，慕玄度看着屏幕，心想岁九耀是不是睡着了。

慕玄度点开新加的好友界面，点进备注简单修改了一下，岁九耀的微信名很简单，就是一个小太阳的符号。他把“岁九耀”三个字看了又看，又返回聊天界面，盯着岁九耀微信头像的那只暹罗猫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按熄按亮好几回，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但又担心岁九耀睡了，宿舍里挺安静的，手机敲击也没有什么声音，都在聊天。除了南谷浮好像在听什么东西，但是戴着耳机也不会有声音。

所以岁九耀睡着也挺正常的，他暗暗地想。

算了。左右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打扰别人了。

他正准备退出界面，去看看群里聊什么，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是私聊。

岁九耀：“没睡着”。

先写点甜的，虐不起来但是剧情应该会推进[摊手]岁九耀是行走的僚机（乐）天天挑拨度度的心

给我点评论好吗[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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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