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娟女士的语音打来,就断线了,合欢正在想何云归的话,鼻子有些呛,她看了一眼手机来电。
“我妈发消息,让我给她回电话!”
合欢仍旧有些动容,喉咙有些哽,她假装清了清嗓子,然后就听见何云归闻声询问,“哭了?”
合欢不太想承认,虽然觉得这两天挺心酸的,但是又不是对方造成的,然而对面的人好像在试图共情她的处境,语气温和地对自己说,“欢欢,你好像总是避我,和我哭也是可以的。”
合欢听完他的话没出息地开始紧张,其实被别人看透是一件挺破防的事,她觉得委屈,此时又想哭又想笑,只好胡乱回他,“你这些天,接电话的时候也背着我!”
何云归语噎,有些事他自作主张不想让她知道,结果好像让她难受了,听到她语气哀怨,只好试图安慰她,“是我的错,那我以后尽量都不瞒你……”
“你看,你看…你说尽量不瞒着我!”合欢抓住了重点,开始和他辩驳。
何云归听见她语气好了很多,笑道,“你心情好些了?”
合欢没吭声,想到他的话,默默回道,“何先生,其实做人你也不用那么实诚,骗人好听的话都说不好!”
“我们应该坦诚相对不是吗?你刚才说的……”何云归接话,此时他突然很想亲眼看见她着急又哑然的样子。
合欢此刻的难过已经顷刻消失了一大半,何云归提醒她别错过了车,看着车站的人流,她感慨自己很幸运,尽管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网上鸡汤说,遇到事情非常棘手,就先让子弹飞一会吧,总归会有解决的法子。
等车间隙她联系了李娟娟女士,害怕她担心,就找了个临时工作安排的借口,因为下车着急,手机才落在车上,就把李娟娟女士打发了。
挂完母上大人的电话,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提了提肩膀上的背包,顺着人流往站台走,随即她想到了什么,立即给何云归发了条消息,然后把顾云桥发过来的资料一并转了过去。
她坐上了车,在他心里没有尘埃落定的事,总归是堵在心头的,她打开网络平台,霸榜仍旧是文娱日常,像社会事件,对于不关注的人来说,确实是无关痛痒的。
这场医患纠纷因为闹出了人命,所以网上的热度一直很高,何云归用医院官网发出公告这件事也没有平息。
晚上九点左右,合欢到达高铁站,出了市区不远就是水云镇,陆一鸣开车来接她,同行的还有合欢的叔叔顾柏。
合欢刚想开口吐槽两句,上车通过前视镜就看到后面的人,吓得整个人一抖擞。
她叫了一声,“阿叔,你怎么在这!”
说完她看了一眼陆一鸣,陆一鸣耸耸肩,解释道,“阿叔现在是我们的拍摄顾问之一,我带他勘测地形去了!”
合欢狐疑地看了一眼陆一鸣,表示对他的话质疑,然后听见顾柏幽幽地说,“阿欢,你出来很久了大家很担心,你妈打来了电话,我一定看见你回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合欢已然明白,她探探头,有着抓包的尴尬,默默道,“对不起阿叔,让你们担心了!”
要不是她手机落在了车里,被逮个正着,她这趟行动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下好了,搞得人尽皆知。
她仍旧有些颓丧,手机里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信息,响了大半天,她解开锁,看到秦行铺天盖地发来的连环大拷问,前面在探究她和何云归的近况,后面在问最近的热点新闻。
最后一条消息是,【喂,那个何云归需要找公关吗?我这里可以帮助他,尽管我也不是很喜欢他!】
看到这里,合欢后知后觉地笑了笑,想到了什么回道,【我把你微信推给他,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可以!】
合欢转手就把秦行的微信推了过去,然后还没有等说明来意,就看到秦行发来两个感叹号,后面说,“他加我了!!”
合欢正在想怎么给何云归解释秦行的用途,突然听到秦行大惊小怪,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回道,“那你们聊吧,我刚到老家还在车上,我要睡会!”
合欢因为晕车所以坐在副驾驶,陆一鸣一边摇头一边笑,“果然人还是需要谈恋爱,容易满面春光。”
合欢听见她调侃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也反问他,“有吗,要不你也谈一个。”
她说完想起后面还有顾柏,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他的反应,顾柏识相地立马闭上了眼睛,假装小憩,合欢转身默然,看见陆一鸣笑得更欢了。
夏夜的晚风吹得人心生燥,路上有骑着电动车出来兜风的少男少女,扑面而来的年轻气息,给这样炎热的夏夜竟然增加了一丝清爽。
她单手撑在窗边,远远看去远处的群山,漂浮着暗色的云彩,甚至能感受到满山的树影摇晃,晚间山林充满着令人向往的神秘。
陆一鸣一眼就相中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和景色,说明他的审美和眼光统统都不错。
合欢只在老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带着行李跟着陆一鸣的车队出去了,在车上的时候她特意把何云归准备的急救包提前拿了出来,由于是拍自然风景,合欢作为当地景点推荐官出镜,衣着比较简约,慵懒风的白色衬衫和帆布鞋,看上去十分清爽。
陆一鸣开玩笑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期拍摄,能不能火全靠合欢了,还特意给她配了个临时化妆师。
虽然是夏天,但是越往山上气温越凉爽,为了早上起来拍日出,他们搭了露营帐篷,化妆师童眠心是唯一的女生,她的年龄不大和合欢差不多,但是工作年限却是合欢的几倍,看着挺温和的一个女生,却是个话痨。
刚拍摄第一天因为山上的温差就发烧了,早上给合欢整完发型,两眼直发昏,嘴里把陆一鸣从前往后数落了一遍,陆一鸣掏掏耳朵告诉别人自己聋了。
摄影师先试好镜头采完空景,合欢一遍又一遍地跑到指定位置反复录制,有时候一个镜头要反复校对十遍往上,合欢也加入批斗陆一鸣的行列。
童眠心昏昏沉沉地说,“果然受了诓骗,说好的要带我游山玩水,把我当牛使来了,扛水搬器材,我回去告诉你妈,你当上万恶的资本家了!”
合欢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陆哥,你当时是不是把这件事描述的太简单了,我和眠心一样感觉到受到了诓骗。”
摄影师小北也笑笑不说话,陆一鸣拿出导演的风范,给大家看视频上他的前期构思,顺便给每个人画了个超级香的饼,童眠心听见让她进军时尚圈给大明星做妆造,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合欢却在旁边,听见童眠心呼吸不畅,以及加重的鼻音,并且脸色很红,合欢问陆一鸣给她吃药了没,陆一鸣说团队准备的医药包在十几公里以外的帐篷里。
合欢白了他一眼,把自己背包里的急救包拿了出来,开始给童眠心找退烧药和对症的药。
她找了大半天,突然不知道该让她吃哪些,就给何云归打了电话,早上六点山上的信号不太好,不过何云归仍旧在通话中断了两次后打了过来,索性能听见彼此的声音了。
合欢大声问他,“我们有个人生病了,你拿的药我不敢让她乱吃,让她给你讲讲现在的情况,你救救她!”
合欢把后面四个字说的很大声,何云归听见她极力的声音,回道,“嗯,你让她说。”
童眠心接了手机过去,迟疑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她说完了病情,听到对面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在告诉他吃什么药,鼻子不通的话按揉脸上哪个穴位舒服一点,也可能信号不好,也可能她脑袋在跑神。
只听那边回道,“信号不好,我把吃药用量发到手机上。”
何云归挂断电话,童眠心挑眉笑着问合欢,“他是你男朋友啊?”
合欢点点头,陆一鸣打趣道,“别一副恨嫁的样子,你前天还骂骂咧咧说要打光棍一辈子。”
童眠心鄙夷道,“那是遇见像你这样的男人才骂骂咧咧决心打光棍,合欢她男朋友光听声音就比你们靠谱一百倍。”
合欢看到何云归发来的消息,低头给她找药,狐疑道,“你是怎么从声音就能听出他是个好男人的!”
童眠心想了一下,肯定道,“从声音能听出一个人的磁场!”
摄影师小北回了一句,“眠心妹妹,你研究的东西不少,玄学也算?”
童眠心摇摇头不想和他们说话,看见合欢也在朝她温和地笑,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见那么和善,是因为他身边同样有一个温和的人。
合欢拿出何云归准备的药救了童眠心一命,第二天拍摄期间摄影师小北身上掉了一条毛毛虫,皮肤大面积过敏,合欢又拿出药救了小北一命。
这个拍摄过程并不是顺利,光在山上日出日落就用了三天,好不容易拍摄完毕的时候,陆一鸣急性腹泻,虚脱到不能行动,在帐篷休整了一天。
合欢拿出何云归给她准备的传说中百毒不侵的香囊,给何云归发消息,说他带的医药包救了不少人的小命。
她每次发消息后都跟上一个自制表情包,写着“何先生真棒”。
何云归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好听的话肯定自己,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的往上提,以至于旁边的李航又欣慰又激动,看过去目光坚定又充满正能量。
何云归手指翻完她发过来的信息,在最后面问她,“你好吗?有没有受伤!”
合欢马上回道,“完好无损,安全。”
然后各种角度的自拍都发了过去,李航听见二人的语音,试图走过去看热闹,然后迎来了何云归一个问候的目光,只好灰溜溜地又坐回了位置。
他想,嗐,早知道,就不来请教问题了,这眼神也太双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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