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居的厢房收拾好了,阿飞和天儿就各自住进去了。
杏儿想着住人家的正房不太好,选了住书房。
可去书房看了才知道,里面除了桌案书籍,只有一张榻能睡觉,自己和申玉两个人,真是睡不开。
申玉抱臂靠在门边:“他都说了让你住正屋,你住不就得了?这是何苦?”
杏儿辩解:“我怕我住不踏实。”
申玉白眼道:“这儿踏实?”
杏儿抬脚出门:“走吧,住这儿你没有地方睡觉,咱们就住正屋吧。”
正屋果然宽敞些,有床有榻,杏儿和申玉都能睡开。
屋里两个小丫鬟正收拾了陈知彦的东西搬去书房,见杏儿进来,行礼道:“乔姑娘,陈管家吩咐我们取来了被褥,都放在床上了,若有需要,您随时唤我们。”
“我知道了。”杏儿应了一声。
两个丫鬟出去了。
申玉躺倒在榻上,侧头看这房间的陈设,赞赏道:“到底是大户人家,好东西就是多!”
杏儿好奇:“什么好东西?”
“你看那博古架上,只一个花瓶就够花一辈子了。”
杏儿走过去端详那花瓶:“这是玉壶春瓶,从前是酒器”
申玉瞧杏儿不感兴趣,问道:“诶,你就不羡慕这儿的人?”
“什么人?”杏儿不明白。
“就这陈知彦的祖母呀,他娘呀。你看她们穿的,我也算是去过不少富户地主家,可她们那衣衫,和这屋里的摆件,可都不是哪都能看见的!你看你本来就是陈怀诚的娘,你随他留在这里,那可是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杏儿离那博古架远了远:“我可不!这里再好,也不如自家的茅草屋住的安心,再多人伺候,也不如自己养活自己自在。”
申玉笑她:“那是你没经见过,等你待的时候长了,只怕你不想走了!”
杏儿嗤笑:“我才不会!”
申玉调整姿势,躺的更舒服了:“切,走着瞧!诶,你如何知道这瓶子叫什么?”
“从前老夫人屋里也有摆的,我常常给擦,除了这玉壶春瓶,老夫人还常摆梅瓶,观音瓶。老夫人讲究大,什么花插什么瓶都有规矩。”
“老夫人?”申玉看杏儿。
“嗯,阿飞的祖母。我从前就是伺候她的。”杏儿毫不掩饰自己的来历。
申玉奇怪:“你从前伺候老夫人,怎么现在派你来干这个?”
杏儿无奈:“所以说是你们弄错了!我什么也不会,别到时候连累你!”
申玉以手撑头:“这我管不了,我只听上面的。诶,你既然是伺候老夫人的,怎么和陈知彦混到一块儿了?还给他生个孩子?”
申玉很是好奇,这乔青杏一个乡野女子是怎么和这几个人有联系的。
杏儿不想说自己过去的事,糊弄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倒是你,看着岁数不大,怎么愿意做细作的?”
申玉叹气:“没爹没娘,当细作能活命就当了。”
杏儿看申玉也是可怜人,不禁放下些戒备。
“不如你别当细作了,你看着挺聪明,耕地种田肯定一学就会,我将来攒了钱有了地,你跟我一起,咱们自己养活自己,不给谁卖命,也不用看谁脸色。”
申玉倒是笑笑:“别说你虽然看着没什么城府,倒挺会啊!你什么底细不跟我说,倒是想哄我跟你走。你还是怕我连累这陈家吧?哼!我就不走!”
杏儿被拆穿了,倒也不恼:“我的底细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就是伺候老夫人的一个丫鬟。”
申玉懒得和她再说,撇过头睡觉了。
过了一会,伺候陈知彦的两个婢女端来食盒:“乔姑娘,少爷去兵部了,中午许是不回来,夫人说午饭在屋里吃,奴婢给您取来了。”
说着打开食盒将饭菜摆在桌上。
杏儿问道:“这是我一个人的?还是怀诚和我弟弟也在这里?”
婢女愣了一下,恭敬道:“都在这儿的。”
饭菜摆好了,两人行礼道:“奴婢这就去叫小少爷和乔公子。”
阿飞和天儿进来的时候,就看杏儿坐在桌边,申玉还在呼呼大睡。
阿飞走到申玉身边,踢他两脚道:“起来起来,你个丫鬟倒是自己睡上了!”
申玉大梦初醒,一脸迷茫地起身坐到桌边。
两个丫鬟一听申玉和自己一样也是丫鬟,脸上都露出惊异的表情。
杏儿赶紧给申玉描补:“我们主仆久了,情同姐妹。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下去吃饭罢。”
两个丫鬟行礼下去了。
阿飞看申玉吃的香,一把夺过饭碗:“你受的什么训练?知不知道怎么干好自己的事儿?你现在是丫鬟!丫鬟!做过丫鬟吗?有主人还没动筷子,丫鬟就端起碗吃饭的吗?你都半碗饭进肚了!看见刚才那两个丫鬟的神情了没?换个地方你现在就让抓起来了!”
申玉不在意地夺回饭碗:“这两个一看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小丫鬟,乔青杏都把她们支出去了,看她们也不敢乱说。”
阿飞气愤:“万一你说的不对呢?”
申玉盯着阿飞:“说的也是,要不我去把她俩杀了?”
阿飞后脑勺有些发麻:“她们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杀了?”
“那你说怎么办?”申玉目露凶光。
阿飞求助杏儿:“姐。”
杏儿边给天儿夹菜边说:“我都那么说了,她们不会乱说去吧?看她们不像没规矩的。倒是阿飞也没说错,申玉你确实不像个丫鬟。”
“你在教我?”申玉定睛看杏儿。
杏儿后脊发凉:“也不是......”
沉默半晌,申玉突然说:“行吧,我以后不这样了。”
杏儿和阿飞都松了口气,他俩都怕申玉突然发狂,杀这个杀那个的。
放松了的阿飞发现每道菜都只剩个底子了,叫道:“啊!我的肘子!我的鸡腿!天儿不许夹我的鱼头!”
天儿赶紧松开筷子。
可一想不对,自己如今在自己家了!
这菜都是自己家的,为啥不能吃?凭什么给你阿飞?
于是他又夹起鱼头到自己碗里:“谁说是你的鱼头?我夹上了就是我的!”
阿飞抢鱼头失败,又看见盘里剩的一个鸡腿。
正要上筷子,申玉迅雷不及掩耳夹走了。
“你!”阿飞气极。
“我什么?”申玉咬了一口鸡腿问。
阿飞心里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多说一句,要个男的来!看申玉一个女子,他只能咽下不甘,将筷子伸向剩下的素菜。
吃过饭,两个丫鬟来收碗筷。
杏儿问她们:“你们叫什么?都是这平湖居的丫鬟?”
一个丫鬟屈膝道:“回姑娘,我叫惊蛰,她叫谷雨。我二人都是伺候少爷的。”
杏儿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如今我们住进来,给你们添了不少事儿。”
惊蛰恭谨道:“奴婢不敢,伺候几位是奴婢们的本分。”
谷雨也开口道:“少爷吩咐过了,乔姑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二人。”
杏儿笑了笑:“现在我也没什么需要的,你们歇息去吧。”
杏儿知道,这大户人家的丫鬟很是规矩,她不想因为自己几人太过麻烦她们,也怕她们看出自己和申玉的不对,还是支她们出去为好。
申玉上午睡好了,下午无聊的很,她看杏儿和那两个丫鬟说话,好奇道:“你问她们什么?”
杏儿摇头:“问问名字,别的没了。”
申玉:“从前我做丫鬟探听的时候,主人高兴了还给赏呢,我看她俩那意思,等你赏呢!”
杏儿为难道:“我没钱,来的路上花完了。”
申玉凑过来:“那人家过几日怕是没这么殷勤了。”
杏儿往一旁偏了偏身子:“那也没什么。你如今是我的丫鬟,她们不殷勤,有什么需要,打发你做不就行了。”
申玉变脸:“我可不是真来当丫鬟的!”
“可名义上你就是我的丫鬟,总不能我自己挑水,自己沏茶,自己去厨房取菜吧?那样你怕是留不在这儿了。”
申玉缓缓点头:“你气人倒是有一套。”
杏儿笑笑:“来之前,阿飞说你们京城有分部,能要钱要人,不如你去要点儿钱来?省得你辛苦。”
申玉深吸一口气:“说的也是,该去报个到。顺便把你难当大任的事儿说一说。”
杏儿不怕她:“那最好!还省得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
申玉不再理她,转身出去了。
门外,吃多了的阿飞和天儿正人手一把兵器过招。
申玉看了一会儿,感叹道:“还算有些章法。”
阿飞踢过一把红缨枪:“来呀!试试你深浅!”
申玉早看见门外两个小厮守着,她不敢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硬用手肘接了红缨枪。
“啊!阿飞少爷,你打着奴婢了。”申玉忍痛故意道。
阿飞站定,疑惑这申玉不是说自己武功数一数二么?怎么一杆枪也接不住?
申玉手扶胳膊边往外走边说:“奴婢给姑娘买帕子去。”
路过阿飞给了阿飞一记白眼:等没人的时候姑奶奶收拾你!
出了陈府的门,申玉看无人跟踪,悄悄去了京城的鑫源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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