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几个人吃过了晚饭，申玉才回来。
正进门的她看阿飞正从凳子上起来，抬脚就勾走了阿飞的凳子。
阿飞转身要抢回凳子，申玉一松脚，凳子滚到阿飞脚下，绊倒了他。
阿飞吃痛：“你干什么！一回来就欺负我！”
申玉不客气道：“我这是报你下午打我的仇！”
阿飞不服气：“我几时打你了！”
“下午你扔过来枪，打了我胳膊！”
阿飞愣了一下：“你不是会功夫吗？一杆枪你都接不住？”
“我如今是丫鬟，哪有丫鬟会功夫的？”申玉白了阿飞一眼。
阿飞突然开窍了：“哦！那我以后只要有人在，就能随便欺负你，反正你也不能还手！”
申玉眼神凌厉道：“那你最好不要回房间吃饭睡觉。”
阿飞脊背发麻，边跑边说：“哼！什么人！”
杏儿等申玉坐下问她：“吃了饭了？”
申玉摇头：“中午吃多了，不饿。上面有命......”
“乔姑娘，夫人身边的如意姐姐来了，说给您送东西。”门外传来谷雨的声音。
申玉止了话头起身站在杏儿身边。
杏儿出声道：“让她进来吧。”
如意捧着一个托盘进来，屈膝行礼道：“乔姑娘，夫人见你今天穿的朴素，命我送了几件衣裳过来。夫人说，咱们将军府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府里的人可不能穿的寒酸了。你从小地方来，不懂得，咱们穿什么衣裳，说什么话，见什么人行什么礼可都有规矩。规矩学不好，可是给咱们府上丢人的！”
杏儿一脸平静无波，抬眼看她道：“我瞧着不像啊！”
“啊？”如意没听明白，“乔姑娘说什么？”
“我说--我瞧着这府上不像是有规矩的地方啊！”
如意变了脸色：“怎么会！咱们府上最重规矩了！咱们......”
杏儿打断她：“重规矩就任由奴婢搬弄是非？你从进门就一口一个朴素，一口一个寒酸，一口一个不懂规矩，还有什么我是小地方来的，说丢人只怕也是说我呢吧？将军府这么高的门第，你作为将军夫人的丫鬟就不懂得谨言慎行？嗯，你说的倒也对。”
如意垂首已经准备好被杏儿教训了，突然听她说自己对，惊讶地抬头：“啊？”
杏儿笑笑：“我说你说的对--不讲规矩确实给你们府上丢人，不过丢人的不是我，是你！你给你们夫人丢人！我这就去问问你们夫人和老夫人，府上的丫鬟是不是都这么伶牙俐齿，尖酸刻薄？还是说这些话都是你们夫人临走交代你的？她碍于身份不好明言，让你来敲打我？”
如意被杏儿说中了，赶紧跪地讨饶：“乔姑娘恕罪，是奴婢放浪了，夫人绝没有授意奴婢，是奴婢错了，奴婢以为您是......是远道来的，怕您不懂，是奴婢小人之心了！这和夫人没有关系，姑娘千万不要去找夫人，不然......不然夫人会罚奴婢的。”
杏儿往后靠了靠，坐的更舒服了：“你犯错，你受罚，有何不可？”
如意拼命摇头：“姑娘，求姑娘开恩，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绝不敢如此了！夫人是好心，让我送来衣裳，姑娘行行好吧。”
说着，如意把盘子托得更高些。
杏儿微微探头看了衣裳一眼：“你是你家夫人的贴身奴婢？”
如意回道：“是。”
“那你说说你们夫人给我送的是什么料子的衣裳？”
如意迟疑了一下：“是......是古香缎。”
杏儿点点头：“说的不错，可我身上这件衣裳是妆花缎的，我穿的本就是缎子，你们夫人送我的也是缎子的，你又说嫌我寒酸？我是如何寒酸了？即便是我这花色样式过时了，也不至于太过寒酸吧？”
杏儿看这如意和那陈夫人就有鬼，自己知道要进陈家，下山的时候就把从前老夫人赏自己几件好料子的衣裳都带上了，进来陈府只看奴仆都穿的朴素，陈老夫人和陈夫人也不是那奢靡的，怎么自己就寒酸了？
如意心里后悔，上午这乔姑娘来的时候，自己在夫人房里，没见着她，夫人只说让给她送几样东西臊一臊她，也没说她如何穿衣打扮的！
也怨自己没打听就来了！早知道选几件首饰拿来了！
如意为难道：“这......是夫人说看您需要什么给您取些，是奴婢躲懒，擅作主张送了这衣裳，奴婢这就拿走。”
这差事肯定是没办好，回去少不得挨说了。
杏儿冷着声音道：“拿走吧，往后没有要紧的事儿，不用费心过来，如意姑娘你辛苦跑一趟，按说我得赏你，可不巧一路上我的钱都花完了，那就不赏了，你看可好？”
如意哪敢要赏钱，她头也不敢抬，恭敬道：“这是奴婢本分，不敢讨赏，奴婢这就回去了。”
看如意出去了，申玉才开口：“她这是何意？”
杏儿往床上一躺，舒坦道：“这是让我知难而退。”
“不是让你住进来了？”申玉奇怪。
杏儿摩挲着柔软的锦被道：“是陈知彦让我住进来了，他娘这是打着送衣裳的旗号，损我来了。意思我若是个要脸的，识相自己走。”
“你可不能走！”申玉急了。
杏儿侧身以手支头道：“我不到走的时候呢！不走。”
申玉边叹气边坐到凳上：“还说靠你呢，眼下你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杏儿摇摇手：“我可不是来受苦的。明儿个咱们就去把话说清楚。”
申玉怜悯地看看杏儿：“你也不容易！”
她从怀里掏出几卷书，扔给杏儿：“这是你的任务。”
杏儿捡起肚子上的书：“这是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什么也不会？”
申玉也一脸忧愁：“我和上面说了，你什么样，你干过什么，说的明明白白。可上面说，是林帅让我配合你留在这儿，此事已经不可更改。你也别想的离开了！我猜咱们不做出些功绩，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杏儿坐起来不答应：“怎么还不让我走了？凭什么？我又不是她林天骄的丫鬟！我可没签卖身契！”
申玉冷眼看她：“可林帅收留了你。”
杏儿泄气：“说的是。没有她收留我们，我们活的可没这么轻松。”
“所以，你留在这就是报恩了。”申玉摊手。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我说了，等咱们做出功绩的时候。”
杏儿翻看这几卷书：‘怎么做出功绩啊？’
申玉走过来坐到床边一起翻：“这些是世家族谱，分部给我的，让你我背会了，等下一步指示。”
“背这些干什么？”杏儿不明白。
申玉猜测：“我想应该是方便你我刺探情报吧？许是这抚远将军府没什么可探的消息，让咱们从别人家想办法。”
杏儿高兴道：“这样好啊！那就不会连累陈家了！”
申玉心想这倒也说不准，不过看杏儿一脸轻松的样子，她倒也不太想和她说太明白了。嗯，有的事说太明白反倒容易坏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杏儿全然相信了申玉，计划着挑灯夜读也要尽快背会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