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之前在照片资料上看到过付良，但看见视频里动态的他，李茵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好帅。

整张脸像被雕刻家精心雕琢的一般，五官立体而深邃，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张唇薄得恰到好处，紧抿或轻笑都有一番翩翩君子气度。

她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明星，但在电视上看过不少。

可完全照着小说男主的脸长的男人，她这辈子第一次见。

一旁的方惠民靠了一声，情不自禁地爆了句雷山方言：“条友咁鬼靓仔？”

男人少有夸同性长相的，中年男人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真觉得对方长得不赖，一般男人也只是在心里、顶多在眼神上给点赞赏之色。

方惠民这一嗓子，可见付良的“好看”已经超出了一般男人的认知。

不愧是方敏看上的男人啊。

不仅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就连找的男朋友也标准得足以令一大片同龄女生羡慕嫉妒。

李茵撑着脸，心里再一次对方敏佩服得五体投地。

录像已经开始播了。

刚看了个开头，李茵就忍不住想给小袁警官鼓掌。

怎么说呢？他的总结非常到位：

虽然付良的口供听着，很多时候也让人拳头梆硬。可是就和小袁警官说的那样，和方雷林那四个人比起来，付良可太正常了。

他和方敏的一切都十分寻常。

他算起来是方敏的学长，只是不同专业。他是法学专业的，在研究生期间对方敏一见钟情，然后追求、相恋，一气呵成。

后来他毕了业，命好进了律所，跟着所里的合伙人干了几个案子，攒下了房子的首付，理所当然在京市买了房。

方敏给张良英发了消息说明要离家出走的那几天，一个人在宿舍里哭得死去活来。他担心她出事，也期待着趁虚而入，于是邀请她住到自己家里。

从那以后，方敏就不再住校了。

那也是唯一一次，付良从方敏嘴里听到关于她家里的事情。

不过他听得不认真。

大致只记得方敏的哭不是因为从此没有家，不是因为从所谓深渊里解脱。

而是因为她真正迎来了人生的开始。

付良一再强调，方敏是这么说的。

在他看来，方敏这句话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男人的成就感。

他单方面认定，这是方敏对他所提供的安定的肯定。

至于他的想法是对是错，方敏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反驳或者肯定他。

所以无所谓。

他对方敏的很多事都无所谓。

比如方敏的过去。

他最怕别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絮絮叨叨说起自己的家庭，说起那些凄凄惨惨戚戚的过往，像祥林嫂一样烦人。

方敏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啰嗦。

除了离家出走那次，方敏再没提过她的家庭，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他乐得清静。

估计方敏也是。

毕竟和付良在一起是人生真正的开始，那什么不入流的家庭，就算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没必要在这辈子提起。

又比如，方敏的收入。

一直到进审讯室前，付良都不知道大概的数字。

他一直以为，方敏的工资还和实习时一样，不过八//九千。

方敏买的很多东西，他都以为是别的男人送的。

对了，他也不在意有别人追求方敏。

她是个漂亮得能让所有人惊艳的洋娃娃，不管是谁，都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别人愿意给方敏花钱，又没占便宜。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就算有个万一，占了什么便宜。

他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没有和方敏结婚成家的打算。

原因很简单，他买了房落了户，有了体面的工作，已经和上学的时候需求不一样了。

他不再肤浅地需要一个好看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他需要的是助力，说白了，他要的在法律系统里的京市本地妻子。

这样的岳家，才能把他的事业推上更高的台阶。

这不意味着他不喜欢方敏了。

他喜欢她。

从学生时代携手走进社会，人心都是肉做的。他怎么会不喜欢她？

他给她住所的保障，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

她给他全身心的爱和关心。

他们简直是世界上最合拍的情侣。

是的。方敏听话、温柔，从身体到心灵都和他完美相配，是一朵难得的解语花，一次又一次地慰藉了他，让他在京市这个过于浮躁的城市里有一个安放灵魂的好去处。

她虽然成不了妻子，不过……妻子和女朋友是可以共存的，不是吗？

他一直以为，方敏对他的这些想法了如指掌，甚至满是认同。

直到出事的前一周。

律所合伙人让付良代替出席一场行业酒会。

和所有狗血短剧一样，酒会要求成双成对出席。

付良花钱给方敏租了一套高仿的大牌的礼服。礼服尺码偏小，尤其是抹胸的部分，勒得方敏喘不过气。

“就坚持一个晚上而已。”

他这么劝着方敏，坐上了去就回的车。

按照他的计划，靠着她那张脸给自己撑起场子才是这场酒会的关键。

一开始，事情也确如他所想的一样。

打过照面的同行纷纷上前恭维方敏的美貌，那些男人在她身上流连的目光说明他的决定非常正确。

他们跳舞的时候，方敏精致的下巴高扬，孔雀一样的姿态更是让他心花怒放——不少说不上名字的资本方给方敏递了暗示意味十足的名片和房卡。

而他因此赢得了全场的关注。

他以为这会是那天晚上的全部。

他们会以高光的姿态结束酒会，然后方敏丢掉房卡，把名片给他。他则从此搭上资本快车，拥有属于自己的律所。

可他没料到，故事发展到这里，出现了转折——

一曲舞毕，他把塞进方敏包里的各种卡片翻出来，借尿遁的机会去洗手间分类筛选。

他前脚刚踏出会厅，后脚就来了一个高傲张扬的女生。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狐假虎威的女的。

几人出现在方敏身边，肆无忌惮打量方敏一通之后，为首的女生语气刻薄地嘲笑了她身上不合身的高仿礼服：

“山鸡穿着假货就以为是凤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