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亲

等两人走到巨峰村外时,太阳已经要落山了,他们被传送过去的位置离村庄太远,山林里光线又差,好几次走错了路,又只能原路倒回去重走。

蔺可心在村口看见正在与人交谈的花阙水和车秋承,赶紧跑过去。

“那我们就放心啦。”

“既如此,我们今晚就走了,谢谢大娘昨日的款待。”

蔺可心跑过来时只听见花阙水说的这两句话,她一头雾水问:“怎么了阙阙?我们要走了吗?”

“对呀,大娘说,他们见我们一夜未归,今日清晨醒来不放心,就一起去山上找我们,谁知刚到墓穴入口处,就发现那些棺椁全部又露出地面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像从未埋进过土里一样。”

……

怎么说任务也算完成了,于是三人决定带着楚臣去游山玩水,证实一下几人是出来游玩的这件事。

天黑后,一行四人找了个山洞休息。

趁楚臣独自一人去捕鱼时,车秋承问:“为何那些棺椁突然出来了?我们没干什么吧?”

“我也想了一路,可能是因为尅惺打碎的那面墙。”花阙水答。

蔺可心也在路上猜想了一下,“楚臣当时说,那间墓室看起来不属于整个墓穴,也许之前法阵没有感应到那些棺椁的存在,我们把墙打碎,相当于将那间墓室合并进整个墓宫了,既然我们这些不属于墓宫的人会被传送出来,那么那些不属于墓宫的棺椁,自然也被传送出来了。”

几人点头,都赞同这个说法,毕竟他们暂时也想不到别的了。

“可心!刚才我去抓鱼,差点就掉水里了,幸好抓到了一条很大的鱼,够我们吃了!”

熟悉的声音从洞外传入,蔺可心抬头,只见楚臣手上抱着一条有他半人大的鱼跑进来,高兴得露出了两排大牙,额角还闪烁着几滴汗珠。

火光跳动,一颗颗火星子蹦起来发出噼啪声。

蔺可心失神,眼前突然浮现出少年楚臣的脸,和现在的差别不大,只是那时他的眉眼间还带着些青涩……

“可心?可心!你在想什么呢?”

蔺可心回神,楚臣已经施了个净身术,把身上的鱼腥味去掉了。

大鱼交给另一个“男人”处理,而楚臣就贴着蔺可心坐下,双掌撑地,一张俊脸在蔺可心眼前晃啊晃,鼻尖在蔺可心的鼻梁上刮了好几下,谁知蔺可心双目放空没感觉到。

“你干嘛呢?贴我这么近?”蔺可心推开楚臣。

“可心,你上次怎么不告而别了,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想我吗?”

“想啊,怎么不想?上次我不是告诉你有朋友等我嘛。”

楚臣有些不开心,但还是笑着道:“好吧,那我们多久成亲啊?”

“成亲?”蔺可心诧异。

“对啊,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嗯……虽然后来爹去世了,但是我当时已经说出这句话了,这样算来,应该是告知过长辈了吧?”

听楚臣提到爹爹,一滴眼泪不受控地从蔺可心眼中滑出,掉落在水粉色的衣裙上。泪水顺着衣服的纹理化开,随着泪水浸染,衣裙上的花纹逐渐失去色彩,最后化为灰烬。

蔺可心赶紧止住泪水,自从知道自己的泪水会焚毁东西后,她已经许久没哭过了。

楚臣看着这一幕,拧眉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

小时候楚臣喜欢捉弄蔺可心,而蔺可心面对楚臣的恶作剧,向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唯独有一次蔺可心父母外出,留蔺可心一人守家,因为害怕她饿肚子,于是两人留了很多吃的给蔺可心。谁知到了饭点,蔺可心手舞足蹈地准备享用大餐时,却发现所有吃的都不翼而飞了。蔺可心想着家中没人,就不敢自己出去找吃的。

一直等啊等,等了两天,蔺可心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她决定去楚臣家找点吃的。

谁曾想,一进门她就看见楚臣两手捧着猪蹄,吃得双手油腻、满脸油光。蔺可心瞬间眼眶通红,她记得,楚臣桌上摆放的明明都是爹娘留给自己的吃的。

蔺可心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跑回家,谁知自己个子太矮,先前出来时关上的大门,此时使出浑身解数也完全打不开。

无奈之下,蔺可心又跑回楚臣家门口坐着哭。

楚臣出来时就看见,胖嘟嘟的蔺可心像颗肉丸子般团坐在地上,哭得全身通红、衣衫褴褛。她的衣服不知为何变得破破烂烂,石板地上也堆积着衣物燃烧过后的灰烬。

但是很快,楚臣就知道为什么了。他眼睁睁看着蔺可心用仅剩的衣服布料擦拭眼泪,随后,衣服上沾了泪水的地方,一眨眼就化成灰了。

蔺可心越哭越没东西擦眼泪,越没东西擦眼泪她哭得越狠。楚臣心中不是滋味,赶紧跑过去用两只小短手抱住蔺可心。

“你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爹娘这么久都不回来,你不哭了好不好?”

年纪不大的楚臣也没记得洗手,满手的酱汁和油污全蹭到了蔺可心身上。

感受到身上的粘腻,蔺可心直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抽噎,晕了过去。

楚臣费力地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蔺可心搬回房间,放到自己床上躺着,然后打水将自己和蔺可心洗干净,又翻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

做完所有事情后,见蔺可心还没醒,楚臣又跑去厨房端了许多吃的,全部叠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

蔺可心醒来后,楚臣跑前跑后地照顾她,饭菜也一口口地喂到她嘴里,两人这才和解。

……

从那之后,楚臣再也不敢捉弄蔺可心了,别人让她受了委屈,他也立马亲自去报仇。

蔺可心想起来曾经的事情,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说我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揍你一顿,只想着自己哭?”

楚臣想起往事也一脸窘迫,“可能是你那会儿实在是太饿了吧……所以没力气揍我。”

山洞外。

花阙水翘着腿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悠哉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车秋承则在卖力地串鱼。

这条鱼实在是太大了,处理了许久才切出来三盘鱼片用于蒸煮、两盘鱼块进行红烧,剩下的鱼肉用竹签串上,一会儿火烤。

幸亏车秋承这次出门带的厨具和调料足够,否则还真是无法处理完这条鱼。

仿佛想起什么,花阙水停下嘴里唱的歌,朝车秋承道:“我想吃个糖醋的。”

“好,那就拿一盘鱼块来糖醋。”

花阙水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你有没有带米啊?光吃鱼有点腻。”

“没带多少,应该只能蒸一碗米饭,一会儿给你蒸。”

“我还有点想吃烤鸡了,前几天赶路,都没吃什么好吃的。”

“明天我去给你抓一只。”

无论花阙水提什么要求,车秋承都有求必应。

处理好鱼后,花阙水和车秋承抱着鱼肉回到山洞里,一进来,他们就看见躺在干草堆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花阙水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蔺可心和楚臣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直到饭做好,那两人也没醒过来。

第二日清晨。

蔺可心在梦中闻到一股鲜香的味道,她咽着口水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楚臣在旁边煮着什么。

蔺可心刚醒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她把下巴抵到楚臣肩上,“你在煮什么?”

楚臣肩上一重,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他开心道:“你朋友昨天留了很多鱼肉,我就煮了些鱼汤。”

蔺可心闭着眼睛,脑袋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左摇右晃,仿佛随时能再睡着,“你多久醒的啊?”

楚臣抬手,将蔺可心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捧下来,温柔地让她靠到自己怀里,“没比你早多久,你再睡会儿,汤好了我叫你。”

“嗯……”

蔺可心模糊应了一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洞中已经没有人了,只有火堆旁边的大石块上放着一碗鱼汤。

蔺可心用净身术清洗了一下自己,走过去端起碗,鱼汤还是温热的,应该才煮好没多久。

喝完汤,蔺可心走出山洞就看见靠在树下发呆的楚臣。

“汤喝了吗?”楚臣问。

“嗯。”

“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蔺可心看着远处的花阙水和车秋承,思索了一下,“阿臣,你现在住在何处?”

“凤鸢城。”

“那你最近要回去吗?

“你赶我走?”

“……”蔺可心不知道楚臣是怎么由一句话联想到此的。

楚臣独自胡思乱想了一上午,很怕蔺可心一起床就告诉他,她要走了,加上前一次不告而别的先例,现在他以为蔺可心是真要丢下自己。

于是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拉起蔺可心的胳膊,另一只手两指一转,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绳子将两人的手腕死死捆在一起。

蔺可心看着散发金光的绳子,表情很是复杂,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解开。”蔺可心声音冷漠。

楚臣望天。

“楚臣!”

楚臣看地。

“你是不是有病!”蔺可心怒。

楚臣看蚂蚁搬家。

沟通无果,蔺可心只好尝试自己解开绳子。

结果一晃眼,绳子消失了。

哼!算你识趣。蔺可心转身就走,打算先一个时辰不和楚臣说话,然而……

“啊——”

蔺可心才迈开一步便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地上摔去,但她没完全摔倒。

她的左手和楚臣的右手紧紧贴在一起,双腿弯曲,远看过去好像半跪在地上,可她的膝盖还差一点才碰到地面,于是整个人几乎是被楚臣挂着的。

楚臣吓了一跳,急忙将蔺可心扶起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蔺可心站稳后踹了楚臣一脚。

“……”楚臣不敢说话。

“你故意把绳子变成无形的骗我?”

“不是,这绳子自己会变。”楚臣一本正经解释。

蔺可心自然不信,她用手肘击向楚臣的腹部,“解开!”

楚臣侧身躲开这一击,“我真不会。”

继而他抬起右手,眉头紧锁,似乎真在研究怎么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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