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蒲尘斋拿着那个像是污泥搓成的球露出嫌弃的神情:“师父,你是什么时候洗的澡?”

“上个月刚洗的啊,问这个干嘛?快把宝贝吃了。”老头说着,一手捏住尘斋的脸颊,一手拿起球就往尘斋嘴里送。

蒲尘斋紧紧闭着嘴巴,苦于师父的钳制,想往后退却不得,急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师父,你就算再急于让我突破,也不能病笃乱投医,让我吃你身上搓下来的泥啊!”

眼看“球”即将挨到嘴唇,他使出全力一扭头,终于从师父的“魔掌”中逃了出来,差一点就把泥吃进去了。

这老头年纪大了,手劲儿还是不小,他揉着被师父掐得生疼的脸颊,说道:“师父,虽然你是上神,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有灵力和功力,但是,你好歹给我你的胡子头发都行,你给我你身上的泥,这实在让我难以下咽啊!”

“哪是搓下来的泥啊!这是我炼了许久的灵丹。”老头气得跺脚,“再说了,我身上怎么可能搓下来泥?不信,我搓给你看!”

老头撩起袖子,指头上啐了口唾沫就往胳膊上搓。

小乌从蒲尘斋的领子后探出头来看戏。

没想到老头搓了三四下,竟真搓出一个小小的泥线。老头尴尬地停下手,拽下袖子,讪笑道:“徒儿莫怪,师父今晚就洗澡。”

蒲尘斋食指叩了几下自己的眉心,不言语。

他这个师父呀,就是这么不着调,没有正形。

小乌笑得前仰后合,她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好玩。

“徒儿啊,这颗灵丹是为师研究古籍,用百余种灵草炼了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对突破有奇效。”老头把灵丹放到蒲尘斋手心,言辞恳切。

蒲尘斋没拒绝师父的好意,把丹药收在了怀里:“师父,我回去再吃。”

老头摩挲着胡子,皱起眉头正色道:“明明你修为足够,能力出众,这些年也吃了不少有助突破的灵丹,为师始终不解,为何你难以突破呢?几百年来,晚于你上来的下仙,大部分都已突破为上仙,你的能力远高于他们,却总是突破不了,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师父,这事急不得,突破讲求机缘,可能我缺乏机缘,再修炼几年吧。”蒲尘斋安慰师父。

这些年为了突破,他和师父都做了不少努力和尝试,可始终突破不了,问题出在哪里也不得而知。

起初他也很着急,什么样的方法都试过,始终没有成效。

时间久了,他倒是对此看得淡然,不再强求突破,让一切顺其自然去了。

“是啊,急不得。”老头继续说,“三日后每年众仙间的比武大会就开始了,好好准备。”

“放心师父,那个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能掉以轻心。去年输给你的九公主,她苦练一年,说今年势必要赢你,可得小心了。”

“她赢了我也无妨。”蒲尘斋坦然一笑,并不在意谁输谁赢。

“什么无妨?最后赢了会有玉帝赐的宝物,今年是千年生三颗的婆萝果,实为罕见。”老老头急得给蒲尘斋后背一巴掌,“你要是不想要,赢了拿来孝敬我也行啊!”

“好,我尽力。”

蒲尘斋吊儿郎当的态度逼得老头叮嘱了他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向老头发誓这三日勤加苦练,老头才放他离开。

小乌好奇这老头是谁。

出了房门,小乌向后看去,门上方高悬“清一仙居”四个大字,这名字起的赤.裸裸,一看就知道,这老头是清一上神。

小乌听说过清一上神的名号,传闻中的他是个极其严肃又威严的上神,今日见了本人,可以说是跟传闻中的样子没有一点像的。

小乌懂了一个道理:传闻并不是全部可信。

第一次到天宫,小乌心潮澎湃,伸出头打量四周,还未来得及细细欣赏天宫美景,就发现迎面走来三人,皆表情不善。最中间的是一个身着白衣,腰间系着金丝绣线腰带的青年男子,他的左右两边是青衣和淡蓝色衣的两名男子。

小乌看着三人,有种不详的预感,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果不其然,当三人离尘斋不足一尺时,白衣向青衣和蓝衣使了个眼色,在靠近蒲尘斋时,白衣肩膀使劲向蒲尘斋撞来。

蒲尘斋早就料到他们不会乖乖走过,不忙不慌侧身躲过白衣的撞击。而白衣用力过猛,趔趄着向前扑去,扑腾了好几下才站稳。

白衣恼羞成怒,指着蒲尘斋怒骂:“蒲尘斋,你撞我干什么,瞎啊?找死啊?”

真是恶人先告状,小乌朝白衣翻了个他看不见的白眼。

蒲尘斋不怒反笑:“玄亓,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稳,怪我作甚?瞎的不是我,是你。”

“是你撞的玄亓,我们都看见了。”青衣说道。

“哦,那就是你们三个都瞎。等箬虔回来了,找她看看眼睛,顺便,”蒲尘斋指了指脑袋,“再看看脑子。”

“你……”青衣涨红了脸,指着蒲尘斋说了几次你,硬是没凑出一个句子。

玄亓用鼻子哼了一口气:“最应该去看脑子的人是你。几百年了,还是个下仙,丢不丢人啊?”

蒲尘斋环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玄亓,似笑非笑道:“我是个下仙。可你们三个虽为上仙,年年比武皆是输给我,你们说,是我这个下仙丢人呢,还是你们上仙输给我这个下仙更丢人呢?”

“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能赢过你。”

“等你赢过我再说,没赢过就不要说大话。三日后又是比武,拭目以待吧。”蒲尘斋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有空在我这里找事,不如好好去修炼。年年输给我,丢人丢大发啦。”

几句话,气得那三人跳脚。

小乌感慨,这蒲尘斋嘴上功夫了得啊。

小乌拨开蒲尘斋的头发,想看看三人吃瘪的脸,却见蓝衣手握长刀向蒲尘斋劈来。而蒲尘斋没有察觉,依旧往前走。

蓝衣下手应当极重,以小乌的修为都可见刀刃劈开空气时的波动。这一下若是砍在人身上,定是重伤。

小乌着急了,刚找到个能助自己修炼的,可不能被人劈没了。

她想提醒蒲尘斋,可是自己不会说话,怎么办啊?小乌急中生智,钻进蒲尘斋的脖子狠狠啄了他一口。

蒲尘斋吃痛转头,看见蓝衣劈向他的刀,他往侧面一跃,躲过蓝衣的刀,一脚踩住,又顺势凝气,一掌打向蓝衣背部,再踢向他胸口,蓝衣瞬时飞出几米,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蒲尘斋看着犰漻说道:“犰漻,你好歹是规规矩矩修炼上来的仙,竟干偷袭这种下三滥的行为,你真是愧为仙!”

犰漻冷笑一声,“若是偷袭愧为仙,那你,十年前就不是仙了。”犰漻被青衣扶着站起身,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他直视着蒲尘斋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可是在天界干偷袭之事的第一人呐,我,比不了。”

“我从未干过偷袭之事,休得胡言!”蒲尘斋表情淡淡,无甚变化,但小乌明显感觉到这一次蒲尘斋是怒了,他周遭气息涌动,渗着凉意。

“你耍什么威风?下仙始终是下仙,呸。你突破不了,大可能就是因为你心毒辣,被你伤过的人不计其数,难怪你师父让你留驻凡间,就是怕你扰得天界难安!”青衣指着蒲尘斋破口大骂。

“程岳祯,你是凡间生物时如何言语没人管你,如今成了仙就不要如此口无遮拦,信口开河。我伤过的人,有谁?有多重?死了几个?你且一一道来。”蒲尘斋斜睨了程岳祯一眼,目光凌厉。

“你敢说我师兄犰禹的死不是你所为?之前他一直是比武第一,为何那一年突然输给了你,不久便突发恶疾去世?而你却在那段时间修为大增,究竟为何?”犰漻甩开程岳祯扶着他的手,走到蒲尘斋面前,“上仙都有预感之力,为什么他没能躲过你的偷袭?啊?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自己心里清楚!”

“我从来没有偷袭犰禹,他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偷袭?呵,天凌壁比武时只有你和我师兄,他如今身故无法言语,你当然不承认!毕竟,没有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杀人!”犰漻将杀人二字咬得极重。

“我做过的我认,我没做的,就是没做过。”

“笑话。”犰漻沉默半晌,接着说,“我问你修为大增之事,为何闭口不谈?莫不是你偷用了禁术,害我师兄,夺了他修为?”

禁术?小乌修炼之时就听说过,上古有一种秘术,修炼可助增千百年修为。可这种“秘术”却是个邪术,增修为的方法是杀人夺修为,修炼此法还容易走火入魔,变成堕仙。因此这种“秘术”后来就变成了禁术,修仙者断不可修炼此法,否则会被剔除仙籍,永世不得修炼。

小乌瞧着这蒲尘斋面目温善,灵气纯正,也不像是修炼过禁术的。且他们乌鸦一族有个特性,可以闻到修炼禁术之人身上散发出的特殊的朽木味。小乌趴在蒲尘斋脖颈使劲儿嗅了几下,没闻到任何异味。

可若是没用禁术,如何能在短日修为大增?小乌疑惑不解。

“禁术被天帝封在上元阁,我一个下仙,能有资格去那里?”蒲尘斋故意将“下仙”二字咬得重。

程岳祯“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有没有进去偷看过?说不定你买通了上元阁的守卫,让他帮你偷出来呢?”

“我们现在去上元阁,问问那守卫,我有没有买通他!咱们当面对峙。”蒲尘斋捉住程岳祯的手腕,就要带他走。

程岳祯扯住蒲尘斋往后仰:“我才不去,那守卫你们肯定串通好了,他绝对不承认。”

“不去可以,那你告诉我买通守卫这话是从何而来?是你听到或看到我买通他了?还是你看到我拿**,或使用禁术了?”

此时的蒲尘斋,虽表情与先前无异,但他周身冷气更甚,空气凝起了小小的冰霜,小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我听说的!”许是程岳祯被吓到了,他说话开始结巴。

“听谁说的?”

“我哪知道,就是别人说,我听到的而已!”

“未知真假,何故言传?”说完这话,蒲尘斋周身冷气消失,转而变得温和,“道听途说的事情,没有现实依据可言,你就胡乱嚼舌根,也不怕有损功德。”

程岳祯抿嘴,功德积攒不易,他可不敢随意折损。

他接着问道:“那你到底为何修为大涨?”

蒲尘斋冷冷地看着程岳祯说道:“与你无关。”说罢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喊:“犰漻,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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