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

一袭桃粉色的襦裙衬得她粉面桃腮，眼波流转恰似一汪流动的清泉，鬓发边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像是一只金蝴蝶驻足在发间，耳边的珍珠坠子小巧精致。

他记得她昨日的装扮，头发素净，可偏偏将一袭黛青色的丫鬟衣裳传出了清理脱俗的美感。

她今日这样打扮或许是祖母的吩咐，但其中或许也有些试探他心意的意思。

她已经这样怕他了，他若是对她的衣着打扮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恐怕她以后会更怕他，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枕边人会对他心存畏惧。

况且，她这样打扮极为好看，俏生生站在那里就仿佛让人看见了万千桃枝齐齐绽放，美艳风流不可方物。

他瞧着也颇为赏心悦目。

“不必，你这样打扮极好，若是打扮的太过清淡，倒是会显得世子府有些寒酸。”

听见他如此说，秦明殊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没有细想，毕竟今日她从世子府走过没有看见一个侍女，她既然是这府中唯一的侍女，举止打扮就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主子的脸面，若是打扮的太过朴素，恐怕旁人会轻视世子。

转身缓步离开了书房，秦明殊回到了屋子中，原本想要去找裴云问一下世子日常起居需要注意的事情，只是在主院附近走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裴云的踪迹，她刚入府伺候不便在府中四处走动，只能回到屋子中继续收拾行李。

屋中颇为整洁，她坐在桌子前，思绪逐渐蔓延开来，也不知道柳家兄长有没有收到那封信。

男女私相授受是大罪，是以即便她与柳望月心心相映，两人在外也是以兄妹相称，他们都年少丧双亲，以表兄妹相称就算平日里来往密切一些，也是极为合理，毕竟天下之大，他们彼此只有对方一个亲人。

想到柳望月，秦明殊面颊不自觉浮现一丝笑意，很快柳哥哥就能参加会试，等到他科举后做官就会给她赎身，到时候他们二人就能在一起自由自在生活。

功名利禄都不重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才是她一直盼望的事情。

奴婢二字拆开来看各个都是低人一等，她也想要堂堂正正站在日头下生活。

那厢裴云办完自己的事情到书房回禀，他自小在世子爷身边伺候，对世子爷的脾气秉性倒算是熟悉，见世子爷正在处理政务，他极为熟练地走到书桌旁准备研墨。

却不想他的右手刚刚碰到墨条，毛笔笔杆就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

裴云有些惊讶地抬首，却见世子爷眼神淡淡地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道：“看不见吗，砚台里还有墨汁。”

裴云只能悻悻收回了手，他也无话可说，毕竟世子爷嫌弃他研墨粗糙不是一日两日了，谁让世子爷身边这么多年也没个伺候的贴心人，研墨这样细致的伙计本来就不是他这样的糙人能干的。

只不过现在好像身边有人了，想到此，裴云少年心性，有些邀功似地开口道：“世子，今日新来的丫鬟打扮太过招摇，想必您看了一定会心生不喜，京城谁不知道您喜淡雅素净的装扮，属下没忍住提点了她两句。”

这话说完，正在批阅折子的裴钰就放下折子，抬眼似笑非笑看了裴云一眼，他还以为方才秦明殊是在故意试探她的心意，原来罪魁祸首是在这里。

如此看来她倒不一定有旁的心思，倒是他有些自作多情了。

察觉到世子的目光，裴云莫名觉得一股凉意从脊背攀了上来，他这是又犯错了？

每次世子爷露出这样的眼神定然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