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周是真担心我,语气很着急。我用余光看了眼方祁,庄子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抓得我有点痛。
“秦遥,你别总是什么都不上心,真要出什么事你要后悔的。”
他说的有道理,我还没得到宋恪,怎么能被这些小人绊倒。
“行。”我缓缓点头:“我十点下班……”
“我来接你。”
“快走快走,”我赶他:“我还要打工,等十点你再来。”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庄子周古怪地看了一眼方祁,但他很快又恢复了一张笑脸:“老板那我先走了。”
然后他伸出手揉了下我的脑袋,感觉把我当成了个什么宠物猫宠物狗,我甩开他的手,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十点,不见不散。”
今天的庄子周真的是有点奇奇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店里正好进来两个客人,看了我们一眼:“做生意吗?”
见势我直接催促他:“快走,人家还要做生意,两小时后你再来。”
这个呆子终于离开。
庄子周走后,方祁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动作没有平时麻利。我蹲下身收拾垃圾,他忽然站在身后问我:“秦遥,你不缺钱吧。”
整理好水果皮,做好分类,套上新的垃圾袋,我随口答了一声:“嗯。”
“那为什么要来打工?”
我拎着垃圾站起来,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为了……喜欢的人。”
我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为了宋恪,毫无疑问。
有火花在方祁的眼中闪烁,亮晶晶的,他紧紧地盯着我,几乎要穿透我的身体,看透我的灵魂。
垃圾袋忽然散开,果皮从垃圾袋里坠了一地,散在泛黄的地砖上。我连忙蹲下身,一边捡一边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没扎紧。”
他走过来帮忙,一片一片捡起垃圾。
“方祁哥,我来就行了。”
手与肢体不经意的触碰,方祁抬起眼睛看我,终究是没说什么,又垂下去,嘴角有一抹很轻的笑。
那个喜欢的人,他以为我说的是他。
在心里嗤笑一声,我低头收拾随口问他:“我看你最近挺忙的,学校里的事情很多吗?”
“不全是学校的事情,在做毕业准备。”
“你已经找好工作了吗?”
“嗯,”他点了下头:“算是创业,学了这么多年的专业,想做点东西出来。”
方祁说的轻描淡写,我却已经开始嫉妒他这种毫不费力的优秀。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宋恪心里是特别的,就算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他只要站在那里,笃定沉稳,就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和他比起来,我简直阴暗得可笑。
手下动作一用力,指甲划破垃圾袋,黑色的塑料被我划出一道口子。方祁狐疑得看了我一眼,我迎着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头有点晕。”
今天我的状态本来就不好,方祁没有怀疑,拿来新的垃圾袋重新装好。
十点钟,庄子周敲着玻璃门,我背起包和方祁道别,看见庄子周在玻璃门外冲着方祁热情的摇手,憨得可怕。
我赶紧走出门,庄子周提溜着我的背包:“给我,我帮你拎,车在对面。”
把背包脱给他,他一手拎着包一手揽着我的肩。过了马路拉开车门,我才看见方祁站在玻璃门前,手提着垃圾看着我和庄子周。
我冲着他挥挥手。
他无言地站在路灯下。
*
我一直觉得庄子周是个铁憨憨,没想到他这次出乎意料的直觉敏锐。
回到酒店他把我的包丢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我有点心疼地看着宋恪送我的包:“你能不能轻点甩我东西。”
“不就是个包,坏了我十倍赔给你。”他走到我面前:“阿遥,你究竟要做什么啊。”
“什么做什么?”我装听不懂。
他轻叹了一口气:“阿遥,我知道你比我聪明,但我也没笨到那种地步。上次在食堂你不是就问起方祁了吗,不到一个月,你已经在他身边了。”
“是吗,我们之前见过他吗,我早就不记得了。”
我装傻得很直白,庄子周也看得出来,眉头越锁越紧,站在我的面前像一堵墙一样和我僵持着,但他从来赢不了我的,就和打游戏一样,他从来赢不了我。五分钟不到,他败下阵来,僵硬的表情逐渐松弛。
“我真是搞不懂你,我真是搞不懂你要做什么。”庄子周嘟囔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我坐在他身旁,像个父亲看孩子一样慈爱地看着他:“你不用搞懂,无论我做什么,反正我永远是你最铁的爸爸。”
鼻腔翕动,眼看着庄子周被我这句话感动的有几分热泪盈眶,我缓缓微笑。
“所以,现在能把你的屁股从我的包上挪开了吗,我的好大儿?”
*
庄子周这个人是个典型的胆汁质,个性外向,感情热烈,总是能很快地和别人打成一片。不到几天,他已经可以勾着方祁的肩膀说话了,还跟着我一起叫方祁哥。
见惯他的自来熟,我没什么奇怪的,他这个人还有个好处,就是心里有谱,不该说的话他不会说,所以我不用担心他在方祁面前提宋恪。
看起来他挺喜欢方祁的,方祁这个人,要别人不喜欢他可能也很难。
十点钟庄子周又来接我的时候说今晚有个局,基本上都是些老朋友,一起去玩。
看到方祁也在,他大大咧咧地说:“方祁哥待会儿没事吧,要不也一起来玩,都是些我和秦遥的老朋友,没什么外人。”
方祁看了我一眼,说好。
我没想到他会答应。
他应该不是那种爱玩的性格,虽然有时候不经意会流露出一些野性,但接触下来又觉得是挺正经的一个人,估计看不惯庄子周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法。
反正对我没什么坏处,我没说话,方祁关了店,和我们一起出门。庄子周抢着给我拎包,我看了方祁一眼,他神色淡淡的,没有看庄子周和我打闹。
没抢过庄子周,我的包落到了他的手里。
到了车边,方祁上了后座,我正犹豫着要坐哪儿,庄子周从驾驶位倾过身,一把推开副驾的门:“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上车。”
看了后座一眼,我冲着庄子周笑了下:“我和方祁哥一起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庄子周的表情一瞬间有点僵,我迟疑了下,再看他的时候,他只是笑骂了一句:“真喜新厌旧。”
到的时候,club里已经很热闹了,这次总算没定在大厅卡座,包厢里不会和楼下一样乌烟瘴气。有人在拼酒,见到我们三人进来停下来。
“阿遥来了,过来喝酒。”
我拉着方祁坐了过去,给乔蔚介绍:“这是方祁,我学校的师哥。”
乔蔚他们笑起来,给我和方祁递了酒:“师哥好。”
两杯干马天尼。
我笑起来:“上来就玩这么大的?”
“有人玩得更大。”梁子仁笑着往左边看了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庄子周已经在被灌酒了,周围一片起哄的声音,他倒是很受用。
“你让他们悠着点,庄大少醉了又到处亲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看他那副德行。”
乔蔚笑得坏坏的,对方祁说:“师哥不知道,庄子周这小子醉了就亲人,今天让你感受一下他有多疯。”
我观察着方祁,如果他脸上露出反感我就带他走,但看起来还好,方祁只是冲着乔蔚笑了下:“看不出来,他平时看着挺老实的。”
乔蔚笑:“可不是么,平时一副阳光处/男的样子,喝醉了就发癫。”
梁子仁大笑起来:“拿我们练手呢这是,以后和女朋友不愁不会亲。”
场子逐渐变热,乔蔚他们说话越来越放开,我看了看方祁,他忽然转头望着我,一双眼眸看不到底:“你也被他亲过吗?”
梁子仁笑得肆无忌惮:“你这话问的,只要阿遥在场,他就是被亲得最多的那个。”
我的脸开始发热:“那什么,你们嘲笑庄子周把我扯进来干什么,你们一个个谁没被他亲过啊。”
乔蔚探头过来:“待会儿庄大少醉了我们就把他绑起来怎么样。”
“好主意,我同意,顺便拿创口贴把他嘴封上。”
方祁低头喝了一口酒,我趁着场子热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把手搭在他腿上,他身上发着热气,但从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喜欢吗?”
方祁侧目看我。
“我是说酒。”
故技重施,方祁只是简短地笑了下,推着茶几上的酒杯靠到我的酒杯旁边:“干马天尼,挺好的,就是度数高,不敢喝太猛。”
“看不出来你挺会的。”
他垂眸笑了笑:“以前在酒吧打过工,懂一点。”
我没有了解他的意向,没往下问。压在他腿上的手微微用力。
他的唇上沾了酒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好亲,正当我盯着他看得有点迷糊的时候,乔蔚他们叫的钢管舞女郎走了进来,音乐喧闹,女孩们摆动腰肢。
梁子仁向后一倒,避开直视的目光,哀嚎道:“哎呀谁叫的人啊,这不害我呢嘛,要是给我女朋友知道我就完了。”
我和方祁相视一笑。
庄子周忽然挤过来:“我们阿遥跳得才好看,是不是阿遥?”
梁子仁在一旁起哄:“阿遥来一个啊。”
我斜他:“你不怕你女朋友了?”
梁子仁贱兮兮地笑:“跳舞的是你当然就不怕了,知妍知道我们友情很纯洁。”
乔蔚也只是在一旁笑,不帮我解围。方祁喝了口酒,问我:“你会跳钢管舞?”
还没说话,梁子仁就替我抢答:“会啊,怎么不会,阿遥当年也是夜场红人,玩起来比谁都会。”
方祁就不说话了。
要让梁子仁再说下去,老底都要被他揭了。我站起身:“不就是跳一个嘛,至于你们费这么些口舌。”
庄子周打了个响指:“瑶瑶,给我们阿遥让个位。”
叫瑶瑶的舞女从钢管上滑下来,看了一圈,顺着我的空位置借势坐到了方祁身边,烈焰红唇贴在方祁耳边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方祁抬眸看我,就像那个下雨天他忽然跑进来,浑身湿透,只有那双黑色瞳仁盯住我,像躲不开的漩涡。
今天赶字数可能更新的比较粗糙,明天应该会修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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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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