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辰走到蓝郁生边上拍拍旁边同学的肩膀示意他们往边上挪出个位置,“我刚在洗手间外见到轻轻姐了,她也在这聚会,你说,我给她留言叫她出来K歌她不来……”
未等他说完,蓝郁生已起身步履匆匆朝门外而去。
刘星辰道:“诶,你……”今天大家都有些不正常呀,连轻轻姐也是,还喝酒了。
“切,装什么装,刚人在这里他不动,人一走他又去追。”
被谭诗怡拒绝一起唱歌的男生见蓝郁生追赶出门愤愤不平的道。
“哈哈…,人这叫欲情故纵你懂不懂,所以说你追不上别人。”
蓝郁生沿着头顶上方的标识,走在一条一条五光十色的曲曲绕绕的走廊里。
姜轻轻与刘星辰打完招呼后就进了女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拍了拍脸道:“打起精神来姜轻轻,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洗手间里的人进进出出,有人在镜子前站定,一眼认出了她,“阴魂不散。”
她想质问这个女人,是不是跟踪他们呢?怎么湘城这么多家KTV,偏偏在这遇上了。
姜轻轻洗完脸,眼神清明了些许,再抬起头时注意到镜子里那人仇视的眼神。
谭诗怡是一中同学一致公认的校花,她学习优秀,家庭富裕,第一眼见到蓝郁生从她们班教室门口经过就喜欢上了他。追求了他一学期多,蓝郁生始终不为所动,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陪这个女人长跑,为她还威胁自己。
当她下午得知这个女人并不是夏小鱼,也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甚至还不是同龄人,只是刘星辰的邻居姐姐,想到这她耻笑道:“老女人!”
姜轻轻当她空气般,将水关了,走出洗手间。
转角处遇到从男洗手间出来的王泽灏。
“姜轻轻,你还好吗?”
刚点头,背部突然被人猛的一推,身体一个趔趄,向前倒去,伴随着怨恨的声音“去死吧!”
谭诗怡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一个她,一个蓝郁生,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都是因为她,都是她的错。
王泽灏及时伸手接住她,对姜轻轻身后的女生大吼:“你谁呀你,干什么!你这叫故意伤害罪你知道么?”
“你身边又不是没有男人,为什么你还要抓着蓝郁生。”
王泽灏问:“你认识的?”
“不认识。”
姜轻轻站稳后转过身,平静的盯着谭诗怡,“总玩这套,有意思吗?是不是想在另边脸上也挂个彩心里才会舒坦?”
谭诗怡本有种得手后的得意,但对面的女人从容自若的姿态,还有她的话语轻而易举的刺破了她的那根神经,她咬牙切齿准备说话,但姜轻轻不给她机会继续道:“像你这样的人,你越心急就越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只会一次一次把你想要的推得越来越远,而我不用抓,你想要的东西就会自己走到我面前来,你信不信?”
“你知不知道你可怜又可悲?”
谭诗怡像只抓狂的狮子,怒吼道:“你她妈在说什么?”
王泽灏犹如第一天才认识姜轻轻,目怔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面对这个高中生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纠缠,姜轻轻失去了自己一贯的冷静,面色不悦,语气不耐又含着一丝危险。
“一中的学生,如此不文明,真让我长见识了。”她上前几步,讥讽道:“小妹妹,早点回家吧,认真读书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谭诗怡又想故技重施,不料拐角处出现一道身影,刚还恶狠狠的眼睛里顿时充满恐惧,战战兢兢的道:“姐姐,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你男朋友一起来欺负我。学校发生的事我也给你道歉了,你们还想怎样?”手指了指王泽灏,顺便把他也拉扯进来。
王泽灏一脸懵,“我,她男朋友,欺负你!”
蓝郁生行色匆匆的脚步在三人身后停下,因为那三个字“男朋友”。
姜轻轻置若罔闻的一步一步靠近女生,谭诗怡神情害怕的往后退去,被姜轻轻快速伸手擒住凑近了小声道:“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这是刚才你偷袭我的后果。”猛地一下将她往地上推去。
谭诗怡“啊”的一声,狼狈的摔在地上,屁股着地。真实的痛感传来,这下也不用再装了,她真的哭了出来,楚楚可怜的喊道:“蓝郁生,救我。”
姜轻轻嘴角扬起一抹讽笑,她料想这位女生瞬间装柔弱,应该是看到有人过来了,不用说,能在这里见到他们,那他一定也在。
她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少年,白衣红裤,她之前觉得耀眼的人,现在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蓝郁生一双漆黑的眼睛不动声色看着她,也不言语。
她走到王泽灏身旁道:“走吧”
王泽灏眼见这一幕,“她…你…”
姜轻轻没有解释,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进出洗手间的人频频侧目这几人。
谭诗怡哭哭啼啼道:“蓝郁生,你看到没,是她动手推我,你认清楚她是什么人了没?”见他似有若无的瞟过自己一眼,但又没有上前,她急道:“你快来扶我,我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王泽灏转头见到这位男生时瞬间了然,心中疑惑,姜轻轻跟这位什么关系?这女生之间的战争真是让他长了见识。
惊叹两声,跟上姜轻轻回包厢。
插肩而过时,蓝郁生突然伸手紧紧拽住姜轻轻,“别走。”
王泽灏扯住他的手臂道:“是那女生先动手推姜轻轻的,她这是正当防卫。”
谭诗怡眼看他来扶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自己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蓝郁生,不要相信他们,是他们两个一起欺负我。”
蓝郁生充耳不闻谭诗怡的嘶吼,对姜轻轻道“轻轻,我有话跟你说,你先跟我走。”再对谭诗怡道:“我说过,你不能伤害她,以后你好自为之。”
谭诗怡目光暗恨道:“蓝郁生,你是不是瞎了,是她推我的。”
姜轻轻挣扎手臂要甩开他,“你放手。”
蓝郁生只牢牢握住她手臂对王泽灏道:“我需要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王泽灏看了看姜轻轻,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男生,自觉的松手道:“姜轻轻,你们谈,我先回包间了。”再叮嘱蓝郁生,“有话好好说,别伤人,姜轻轻的兄弟姐妹都在包厢里等着她。”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蓝郁生道:“谢谢!”
“我让你放手!”
“不放!”
王泽灏看着两人背影吹出一声口哨,不是他不帮姜轻轻,而是姜轻轻在这过程中虽有抵抗但却没有一点向他求助的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继续喝酒去,他现在更需借酒消愁。
留下难堪的谭诗怡独自一人扶着墙壁慢慢往前挪。
夜色下的湘城,灯火虚幻浮华,五彩滨纷。
两人站在KTV侧门外。
一个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一个在暗处。
在霓虹灯的光影下,姜轻轻的面容半明半暗,蓝郁生仔细的盯着眼前的人,因刚使力推搡自己,她呼吸有些急促,气息中散发出浅浅的酒味,平日白皙的脸颊上多了抹绯红。白色娃娃领短袖,薄荷绿百褶短裙,手肘和膝盖上的乌青醒目异常,有的已结痂。
他不舍的松开手,问道:“轻轻,伤口有涂药吗?还痛吗?”
姜轻轻纵目大街上的车子川流不息,酒精使她大脑里浮浮沉沉,她怕自己多看他一眼,怨恨就会多增添一分。她的内心深处对这个温柔纯净的少年保存着一丝罕见的怜惜,真希望自己不曾认识他。
“说完了?”
蓝郁生只觉着她现在又平静得有点可怕,甚至周身都隐隐透出一股寒意,“轻轻,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像以前一样与我说话见面。”
姜轻轻隐约的叹口气,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啊,怪不得任何人!
偏过头来,眼神宛若初次见到这个少年,她问:“蓝郁生,人犯了错,需要付出代价吗?”
蓝郁生道:“当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买单。”他想了想,保证道:“你放心,她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再伤你分毫。”
姜轻轻遽然间朝他笑了,她棕黑色的眼珠里闪现出奇特的亮光,像极了灌木丛中的黑曼巴蛇冲你眨眼。
仿佛在绝望之际找到了出口,看到了希望得到了解脱,她心中已然有了定夺。
如此明媚灿烂的笑容是两人相识以来蓝郁生第一次在她面上所见,他被迷惑其中,不可自拔。
姜轻轻缓缓道:“很好。”
是时候每个人要为他所犯的错付出代价了。
姜轻轻靠近少年,踮起脚尖,抬头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蓝郁生的唇,随后又立即后退两步。
他倏的握住她的手腕,连指尖都在颤抖,眼眸里又是震动又是惊喜,嘴角酥麻的感觉还未完全褪去,他道:“轻轻,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我的回答。”
他这一天情绪跌宕起伏,又喜又悲,无法自控,现下姜轻轻这样的举动和言语让他情不自禁的欣喜若狂,心中阴霾瞬间散去,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刚刚那人是谁?“他高兴之余却没有忘记谭诗怡口中她的男朋友。
姜轻轻忍住手腕上的疼痛,恢复往常的神情道:“高中同学。”
“只是高中同学?”
“嗯”
“轻轻,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蓝郁生欢喜的郑重宣布。
他继续道:“现在,我要行使身为你男朋友的主权。”说罢,他牵着姜轻轻的手往回走。
“你要做什么?”
蓝郁生坏笑道:“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
姜轻轻微微蹙眉,她希望他活得悲惨,至少要比曾经的她们悲惨千倍万倍。
但是,他能做到么?
蓝郁生伸出食指抚平她的眉心,笑了笑道:“别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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