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泽用一根手指虚抵着下颌，看着姜然嘴角边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着姜然木讷地蹲回去，他上身前倾，凑到姜然耳边，压低声音：“卖吗？”

姜然的神经在这一瞬间猛地绷紧，可仅仅只是一瞬，随即他的身体放松下来，面上的难堪和挣扎在抬头望向苏宁泽的一瞬间消失殆尽，薄唇翕动，轻轻吐出一个字：“卖。”

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苏宁泽眼中，姜然说完垂下眸去，苏宁泽将人一把拉起来。

周围的人的视线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地都在往他这边瞟，他环顾四周看了一眼，说话难得揶揄，“行了，都别看乐子了。人我带走了，玩你们的吧。”

“呜嗷！”周舒是真的没想到这苏大少爷有天会对这些个风月场所的人有兴趣，激动的叫了声，完了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还带头吹了几声狼哨。

靳岚清看着离去的两人则是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他说得没错吧！

姜然今天下午拜托的那个领班刚接到一个活，正往这边走，打算去叫姜然，可还没靠近角落里的卡座就被人拉住。

刚才被灰头土脸被赶出来的经理冷着脸，语气有些不爽，“你干什么去？”

领班把姜然今天下午对自己的请求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出来。

经理朝着门的方向抬了抬，嗤笑着出声，“得了吧你，人家还需要你介绍？看不出来吧，这种平时默不作声的才是厉害角色，一出手就勾搭上了苏少，有那点闲心不如为自己想想......”

经理说着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吧台走去。今晚这一出大戏算是落幕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姜然呢，还是该恨他。不是他，那瓶酒就不会碎；但也因为他，那事就算是过去了。

要是得罪了这几位爷，他怕是要被老板骂死，以后估计也别想在夜场里混了。

哎......

——

苏宁泽还在酒店前台办入住的时候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酒店大堂里暖气开得十足，他将外套脱下来挂着臂弯里。

一进房间他随手将衣服丢到沙发上，没回头看身后的人，丢下一句洗干净后，径直走入房间。

行政套房，不止有一个卫浴间。

苏宁泽冲好澡出来的时候姜然也收拾好坐在床边了，他背对着苏宁泽，背挺得很直，看起来不太自然有些僵硬。

在害怕？

苏宁泽推开浴室的门，倚在门边看了两秒，随后将着莫名的念头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上前一把将人拉起转身朝着自己，猛地按在床上。

“洗干净了？”苏宁泽反问道，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苏宁泽能明显的感受到姜然的肌肉紧紧绷着。苏宁泽看他咬着嘴唇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难得来了兴致，有些恶劣的开口，“灌肠了吗？”

姜然禁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眼里的疑惑和迷茫不需要多的什么解释，苏宁泽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推进浴室。

依靠在门边，他朝着盥洗台旁的柜子抬了抬下巴，里面有工具。

姜然看着那小小的柜子，仿佛在看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苏宁泽让他洗干净他就天真的以为自己洗个澡就行，哪想到还需要‘灌肠’，他没接触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光是听着就觉得羞耻恐惧到极点。

苏宁泽耐心十足地看着姜然，没开口催促。

姜然慢慢地挪过去，打开墙上的柜子，里面各种塑封好的‘工具’整齐的摆放在三层架子上。

姜然视线来回扫视了一圈，停留在一个透明袋子上，姜然脸色僵硬的把东西拿出来，撕开包装开着那长长的软管，他的大脑彻底死机了。

姜然能感觉到苏宁泽那不加掩饰火热的视线在盯着他的后背，他垂眼快速的看完袋子上的使用说明，深吸了口气小声的请求：“苏少，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不能。”苏宁泽的话宛如一盆凉水迎头泼下，让姜然羞耻的同时难堪到极点。

姜然想着自己今晚走进酒店的目的，咬着牙闭眼背对着苏宁泽脱掉原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

姜然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视他就好了，然后努力回忆着包装上的说明，把液体倒入袋子中，在软管上抹上ky，僵硬的蹲下，手紧张朝身后伸去。

倚在门边的人抱着的双手情不自禁的蜷了蜷，眼底升起让人心惊的热度。

......

天旋地转过后姜然看着压下来的人，紧紧闭着的两片睫毛疯狂颤抖。身上浴袍被一把扯开的时候，压制不住的颤音溢出来，“关...关灯可以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苏宁泽那还有心思去管怀中的人说什么，他微征了一秒，然后手上动作更加大力，用行动拒绝。

姜然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灯，慢慢闭上眼，偏过头去。

苏宁泽看着手下的肌肤逐渐变得殷红，血液因子里的暴躁难得升起来。

姜然是从那种地方带出来的，所以苏宁泽才会揶揄的开口问姜然是否做准备，强忍着看姜然一系列操作完成他早已经憋得不行，心中微微的抵触根本抵挡不了身体里的那股热意。

苏宁泽有些恼怒的低头在姜然嘴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血液的甜锈味很快在两人唇里晕散开来，姜然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眼前突的一黑。

修长的脖颈濒死般的向上一仰，呜咽般的痛叫出声。

“啊——”

姜然像是一叶小船在滔天巨浪中起伏，眼神逐渐发散放空来......

——

凌晨三点半

苏宁泽没有跟别人过夜的习惯，前往浴室冲澡，出来的时候他往床上看过去。

床上被子、枕头、床单乱做一团，姜然身处其中一动不动早已经失去了意识，苍白的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张红的滴血的唇。

苏宁泽的目光在触及到雪白床单上殷红的一点时一滞。

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智过，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苏宁泽头发上的水滴顺着脸颊流下，他回神收回视线，弯腰捡起抵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等穿戴整齐，抬脚走到门边苏宁泽这才想起什么来，他从外套里掏出钱包，打开看都没看，将所有现金抽出放到最近的桌子上，不带任何情绪的抬脚离开......

姜然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冷汗淋漓的坐起来盯着空气里某个点，许久之后他才从梦魇中彻底醒过来，梦境内容早已经想不起来了。环顾四周，入眼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有了思考能力之后昨晚的一切开始断断续续的浮现在眼前，缺失的记忆开始复苏，姜然脑子乱得要炸开来，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了般，一动就牵扯着全身痛。

姜然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最后身体不再软趴趴的，恢复了些力气了，他慢慢挪到床边，脚沾地的瞬间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原来是那么痛的吗？

苏宁泽出手很大方，姜然拿着钱数了数，将近四千，是他卖近一个月酒才能赚到的。

姜然有些自嘲的想，怪不得，为什么会有人上赶着往这些个公子小姐身边凑。

姜然再难受也不敢在酒店房间里多待，在他对帝都纸醉金迷生活贫瘠的认识里，这个酒店的随便一间房最便宜的一晚好像也是几千。

姜然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学校，一进门他就扑到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姜然听着耳边有人叫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李坚源那张模糊的脸上带着担忧，见他睁开眼，李坚源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干什么？”姜然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来，意识不太清晰的嘟囔着问了一句，又打算将头缩到被子里。

“你发烧了，起来吃药。”李坚源端着杯温水站在床边，伸手去拽姜然的被子。

姜然被烦的受不了了，倒是安静下来，听话的起身乖乖接过药来往嘴里灌。

另外两名室友这时推门进来，姜然闻声迷离地看了一眼，随后又躺了下去。

“姜然没事吧？”

“我看他这状态实在不对，要不还是叫他起来，送他去医院吧？”

三人压低声音商量了一下，男孩子心大，最后听李坚源说姜然已经吃了药，倒是安心下来，想着睡一觉就好了，没再打扰姜然。

苏宁泽那晚可谓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全凭着自己的喜好来了，姜然第一次就受了伤，有些感染，陆陆续续的烧了两天，才好转一点。

姜然下了课，跟室友打了招呼，就匆匆往医院赶。医院一楼的大厅里，姜然停下脚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种不真切感，他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咧嘴一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

他想着等会进病房的时候就要这样，历群才不会发现他的异常。

姜然到缴费窗口往历群的账户里充了四千块钱，完了将单据折叠随手塞到书包里。

出了电梯，姜然朝着病房走去。

“哎，那不就是你让我盯的人吗？”

谢谡闻言抬头，“谁？”

医院走廊外侧是玻璃墙，他身边的人伸手指向斜对面走廊上的姜然。

“你不是让我帮你盯着他吗？那天从卫生间出来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躲那去了。”

谢谡刚被他爸训斥了一顿刚从楼上的病房下来，原本蔫头巴脑的，一见姜然却来了兴趣，对着身边的人说：

“去查查他在医院干什么？”收回视线，谢谡转身去看身边的人，语气加重几分，“再把人跟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身边的朋友都是知道谢谡的脾气的，闻言讪笑了两声连忙应下，“是是，这一次一定帮您把事情办好。”

——

姜然里病房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听到历群的笑声了，房间里好像有人说了什么，直笑得合不拢嘴。

姜然好久没听到历群如此开怀的笑了，听着心里也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嘴角勾起一抹笑，姜然推门进去：“阿姨，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姜然将门关上，转身对上病房里的人，话一下子就止住了。

是她——那天和李睿一起吃饭的女人。

姜然从李睿口中得知她姓林，对她也很感激，只是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会这么猝不及防。

历群看见姜然，连忙开口：“然然，你快来，阿姨给你介绍介绍。”

姜然的视线很快从林休雨身上移开，他提着水果上前，两边的床头柜上各被一个精致的果篮占据，姜然弯腰将水果放到柜子脚边。

“阿姨。”姜然叫了历群一声。

历群应下，连忙开口介绍坐在另外一侧的女人。

林休雨身上一套精致的小香风套装，脸上的妆容适当得体是特意画的，比姜然第一次看见她时少里几分妩媚成熟，反而平添了几分娴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很矜贵乖巧，是一般上了年纪的父母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孩子。

“这是林小姐，你哥哥的合作伙伴，听说我在医院里来看我的。”

“林小姐，你好。”姜然向着林休雨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可他没想到，林休雨会向他伸出手。

姜然上前与她虚握了一下。

“你就是然然吧？你哥哥可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林休雨的目光在姜然身上快速略过，带着些探究的意味，但她的打量人的速度很快，在别人还没感到不舒服时就收回去了。

姜然点头：“我是。”姜然不太习惯陌生人叫自己然然，但想到对方帮他们预约医生，是他们家的恩人，也就不再去纠结。

“快、快坐啊。”历群看着站在床两侧的人说，“都别站着了。”

有外人在场，姜然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拿起水壶就出了房间。

历群知道林休雨在住院的这件事上帮了忙，对林休雨一个劲的感谢，林休雨为人温和，一直推说小事情不足挂齿，又找了些李睿和自己合作时的趣事说给历群听，姜然打水回来时两人都还聊得热火朝天的。

姜然插不进她们之间的话题，索性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盯着病房里的电视看，看着看着就打起瞌睡来，期间迷迷糊糊的听着两人的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他漫不经心地点头附和了几句。

下午临到饭点的时候，林休雨接了一个电话站起来打算告辞，历群刚想说什么，就有一个黑衣男子敲了敲门提着两个纸袋进来。

姜然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在椅子上断断续续的打瞌睡，那人进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懵，抬起眼看了一下，以为是隔壁床的亲戚，就打算起身去给历群买饭。

林休雨见那男子进来，走过去将他手中的袋子接过来，“历阿姨，这是我让家里人帮你熬的汤和一些饭菜，汤现在还有些烫，等会冷了你喝喝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历群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哎呀，这么能麻烦你家里人了，不用特意给我——”

林休雨走到病床前，拉起历群的手，打断她的话，“历阿姨，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这人脑子笨，上次合作睿哥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我这正愁找不到感谢的方法呢。你住院了我帮他照顾你，这不是应该的吗？”

姜然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历群毕竟那么大的年级摆在那呢，林休雨这话一出口，她就察觉到了什么，笑了笑，到也不再去接话。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林休雨摆了摆手，语气很随意，“哪的事，只要阿姨喜欢就好，我还怕在这叨扰了一下午阿姨闲我烦呢。”

林休雨几句话说下来，连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直夸。还有一位大婶一下午有意无意的往他们这边瞟，现在找到机会就开了句玩笑，说现在这么好的小姑娘可不常见了，让历群说说李睿，好好把握住。

有人拿自己开玩笑，林休雨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笑。

姜然看着她，突然就明白了刚才她说那番话不对劲的点在哪儿了。

那语气不就是以李睿女朋友身份说的吗？

你可真笨啊！姜然。

又被锁了，大家意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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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