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灯红酒绿太混乱,五颜六色的彩色光圈来回扫荡,闪的人眼花。
周舒在门口将钥匙丢给门童后,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往里进,有眼尖的知道他身份的,立刻小跑着去找经理了。
靳岚清今天穿的倒是很休闲,脸上带着放松的笑,一边走一边跟身旁的苏宁泽说,“这小子,怎么不带我们去他那儿了?”
苏宁泽目光在场内扫了一圈,然后又不感兴趣的垂下眼皮,语气慵懒的回道,“他爸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说他名下有一家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叔叔的脾气,他最讨厌周舒搞这些了。”
经理匆匆赶来,脸上堆着阿谀奉承的笑,将周舒等一行人引到一个相对来说较为私密的卡座上。
苏宁泽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用手虚点了点下巴,手指快速的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
靳岚清凑上去看了一眼,语气带着些揶揄,“呦,苏少国外这公司搞得不错啊。”
苏宁泽摆了摆手:“玩玩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靳岚清闻言挑了挑眉,笑笑倒也不再说话,而是又把话题绕回到对面抱着艺校生旁若无人热吻的周舒身上。
“所以他把酒吧出手了?”靳岚清不相信以周舒的脾气会这么听他老爹的话,这货百分之八十阳奉阴违。
苏宁泽耸耸肩,“阳奉阴违,暂避风头。”
“对了,那人是今年北影第一吧?”靳岚清无意间睹了周舒怀中的人一眼,然后无奈的摇摇头,前几天身边还有人跟他开玩笑说周少改性子了,往常北京这些艺校的成绩只要一公布出来,没几天那榜首就会出现在周舒身边,今年都过去大半年了,也不见周舒动手。原来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
靳岚清无奈的想。
苏宁泽没去看靳岚清说的那人,漫不经心的道,“也许吧。”他不关注这些,哪知道人打哪来的。
“对了,什么时候调回来?”讲到正事上,苏宁泽的态度明显正式了不少。
靳岚清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酒,“还得半年多,老爷子的意思是多在外走走,让我了解了解形势。”
苏宁泽点头,“这样也好。”
这时恰好有服务生上来送酒,知怎么回事不,一个身影突然朝着苏宁泽和靳岚清的方向扑过来。
苏宁泽率先反应过来,蹙着眉起身往一旁让了一步。
哗啦的一声响,托盘里的酒应声而碎。
姜然撞到卡座上,头倒是没多痛,但等他爬起来看到一地的碎玻璃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酒好像是这桌的客人外带来的,他虽然不知道具体价值,但在酒吧工作的这段时间多少还是知道些东西的。
一般酒吧是不允许自带酒水的,除非你在这消费到一定的额度,这种能自带酒水还有经理陪笑着伺候的,姜然不用动脑子都知道对方非富即贵,身份不一般。
姜然自己是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刚刚他过来的时候明明就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
姜然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舞池里的音乐很响,但这个位置稍微略偏些,没有震耳欲聋的那种感觉,因此酒瓶碎了的声音还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姜然从身边爬起来的时候靳岚清蹙着眉扫了一眼他的脸,可就是这一眼,他就怔住了。
靳岚清的记忆力很好,只要是他稍微用心记的人,不管是见没见过真人,见过几面,他都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回忆起有关这人的一切来。很快姜然的脸就在脑海出现,与那天的情景对上。
走廊上与“陪侍小姐”拉扯撞到苏宁泽的人,他记得当时苏宁泽没说什么,最后还回头看了一眼。
靳岚清一边的眉调了一下,没开口说话,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端着酒杯打算看戏。
这人那天苏宁泽感兴趣的看了一眼,那么再次见面苏宁泽会不会再注意到他?靳岚清知道苏宁泽的性子,淡的跟水一样,很少会对什么人感兴趣,再来他在“道”这方面受他爷爷的影响,不知为何,他第一眼见这个男孩子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有股磁场,那种磁场频率跟苏宁泽很接近,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有某种联系。
姜然很快回过神来,扭头去看身后一个穿着吊带短裙的女生,女生见他带着怒气地望过来,一脸无辜的朝着他眨了眨眼转身扑进一个男人怀中。
周舒和怀中的人还在打闹,一直候在不远处的经理,心惊胆战地冲过来,先是将苏宁泽和靳岚清这两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确定人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苏宁泽察觉到两人的异样,顺着姜然的视线往那女生身上瞟了一眼,当即明白了什么。但他也没说什么,找了一个干净的位置重新落座。
经理这口气还没落下了,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是带酒来的富二代。
富二代收到身旁太子党抛来的一个眼神,他站起来直接一脚踏上桌跳出卡座,伸出手去拉姜然,将他的脸朝着某个方向抬了抬,见黑暗中的人点头,他眼里闪过满意,二话不说拉起姜然的手就绕过桌子从一侧将人往里拖。
经理刚在心中打好的长篇大论道歉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这场子里的各位爷给弄懵了。
只能面带微笑的看着那富二代将人往里拖,连忙招来其他服务生打扫现场。
“张公子,不好意思手下人不懂事,把你带来的酒打了,我这就安排给你重新上一瓶?”经理讪笑着,后背已经爬了满背冷汗。
他现在上哪去找一瓶09年的Chteau Lafite-Rothschild,这简直是要他的命,但眼下他只能先平了这些爷的火,等下去了再想办法。
“滚滚滚滚滚!”那富二代朝着经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身边的那官二代摆明了意思对这服务生有兴趣,只要将人陪高兴了,那还是一瓶酒的事吗?
那富二代停了一下,回头对姜然说,“没事,你等会乖点就行。”
姜然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了个干净。
苏宁泽坐在卡座靠外的位置,那富二代要将人扯进去必然要经过他面前。
但他们在的这一桌沙发与桌子设计的距离比平常的要宽。那富二代还是注意着分寸的,死死拽着姜然的手,在经过苏宁泽和靳岚清面前时他扯着姜然往桌子那边靠,不让他碰到这两位。
姜然低着头,被人拉扯着往里走,身影刚略过苏宁泽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停下脚步,他抬起头对着拉着自己的那富二代说:“不是我。”
苏宁泽正无聊,离姜然刚好也是最近的一个,闻言眼里带着些玩味地抬起头来看面前的人。
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只看得到姜然下颌线分明的半张侧脸,姜然的睫毛密而长,在侧脸上投下一小片投影,随着他的呼吸睫毛微微颤动着。
姜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以为拉着自己的那人没听清,重复了一遍,声音却比原来大了不少,“酒不是我打碎的。”
不是自己做的,他不想背这黑锅。
此言一出,这一小方天地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和怀里人打得热火朝天的周舒也闻言抬起头来。
苏宁泽一侧眉梢微微一挑,身体放松下来,往后倚进靠背里,一副吃饱了准备找乐子的状态。
刚才那一出本就是那官二代故意找茬,暗示身边的人做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蹊跷来。
成年人之间的交流讲究适可而止、不言而喻,更何况是他们这个圈子,许多话不用说出口,只需要一个眼神,自然有人上赶着讨好,这就像是一种不用刻意约定就自发形成的规矩。
“哎呦,这么多人看着呢!”那富二代转过身来,带着笑看姜然,“行了,你说不是就不是,进来陪着喝一杯。”
话里话外的暗示简直要溢出来,姜然想自己既然作出了决定,此时就该识趣的跟上。
上次被打的经历足够让自己学乖。
但,他就是迈不动步子,拉着自己的手的力量逐渐加大,手腕处传来痛意,但姜然不知怎么想的,在对方拉着他往里拽的时候,他猛地想要将手抽了出来。
那富二代没料到姜然会反抗,一时没拉住人,姜然由于反作用力往后退了两步,狭小的空间,自己踩到自己的脚,就要向后倒去。
苏宁泽后来回想起来,就觉得当时自己一定是中邪了,要不怎么会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接倒下来的人。
靳岚清看着苏宁泽怀中的姜然,心想果然如此,嘴角浅浅向上勾出一抹弧度,呷了一口酒继续看戏。
“谢谢。”苏宁泽将人扶起来,姜然本能的道谢。
“不用。”苏宁泽淡淡的开口。
刚才那富二代见苏宁泽开口,刹那间察觉到什么,脸上马上扬起笑来,也不再去拽姜然,反而轻推了姜然一把,“快给苏少点根烟啊,会不会谢人。”
那富二代说完主动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苏宁泽的地位在场最高,他难得对什么感兴趣,自然不会有人不知死活的开口扰了这大少爷的兴致。那富二代坐下时身旁让他去拉人的人也没敢说什么。
姜然僵了一下,抬眼去看面前的人,只一眼,那段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就在脑海里涌现出来。
那晚也是他!
苏宁泽这张棱角分明,慵懒里带着倨傲的脸,在那晚之后算是刻入到了姜然的骨子里。
姜然蹲下来,苏宁泽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拿桌上的烟,但姜然的动作比他还快一步,他也就顺势向后倚到靠背里,桃花眼眼尾微挑,就直勾勾地盯着姜然的动作。
姜然伸手从最近的桌角边烟盒里取出一根烟,低下头接过不知谁递过来的打火机。
Givenchy的打火机在斑驳陆离的昏暗灯光里呈现出腥红的颜色,姜然不抽烟,对打火机没什么了解,试了两次才把火点着。
苏宁泽看着他抽出一根烟微含在口边,低下头去,那一簇微弱的橙黄火焰将他白皙的脸照亮一半,睫毛的投影拉得格外长,姜然浅浅的吸了一口,轻轻地吐出烟雾,然后才微微起身冲着沙发上的人而去。
许是那张清秀的脸的缘故,很平常的一个动作,由姜然做出来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妖治,充满诱惑,让人无端想要将人一把拉入怀中,对着那微张红润的唇狠狠地吻下去。
苏宁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身上那股慵懒的气息被野兽觅食般的兴致盎然所取代。
他将烟从姜然唇边抽了出来,随意的按灭在桌上。
姜然凑过去的动作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里的坚定瞬间被慌乱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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