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杨秀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卢逸群便因为惊讶而几乎没有闭上过嘴巴。
他没有想到伤害江柠的那个恶婆子竟然真的是齐思南的亲娘。
十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热心肠的阿姨竟然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而随着往事一点点揭开,卢逸群意识到十二年前的杨秀不过是伪装得好罢了,她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坏婆子。
那思南眼下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父母呢?
他是他父母唯一的儿子,又如何坦然面对长辈犯下的过错呢?
如今罪孽的源头已经死去,他连个质问的对象都没有。
“群子,当初他们两个和江柠爸爸妈妈闹矛盾,我们一家第二天便从那栋楼搬走,我信了他们的谎话,以为是江叔跟宁姨的错...可现在...”
卢逸群侧头去看,好兄弟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失态之色。
他的眼中,齐思南应该是无所不能,出身和环境都不能将他打倒的最强者。
“我现在根本不想承认那人是我的父亲,还有这个人,我更是不想承认她是生下我的母亲,我宁愿我一出生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卢逸群想说些什么,可齐思南已经转过身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看他抬起手臂往脸上擦去,动作幅度极小,不禁猜测是这公家的场所不干净,往他脸上落下了灰尘。
这样胡思乱想着,等好兄弟再次站直身体,仿佛已经平复好心情后,卢逸群咳嗽一声后说道:“现在既然知道真相了,就尽自己最大可能好好弥补江柠,还有江叔宁姨两人。”
作为兄弟,卢逸群认为在法律层面上,齐思南和这两桩罪并无关系。
可他也知道在齐思南心中,怕是已经把江柠的右手和十二年前宁阿姨受到的伤害全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可现在江柠,还有江叔和宁姨,三个人根本不愿意正眼看我。”
“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向他们一家人证明你的真心啊?比如财产无偿转移几个亿之类的!”
“几个亿?”
卢逸群看到兄弟眉头拧了起来,立马解释道:“钱虽然不是大风随便就能刮来的,可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消除他们对你的偏见,这些钱还是很有必要的。”
齐思南听后立刻反问道:“你嘴上说让我尽最大可能弥补,可却又说让我只拿几个亿,难道不会让江叔叔和宁姨更加讨厌我吗?”
“你难道是觉得几个亿太少?”卢逸群怀疑自己会错了意,联想新闻上多少有钱人不肯拿出几十万给女人,他现在建议的几个亿应该已经是天价中的天价了。
齐思南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正要开口反问,却是被身后的推门声打断。
他转身看去,正对上那名与自己母亲交流了数个时辰的律师。
虽然对此类爱财如命,毫无正义感的专业人士并无太多好感,可念着他帮自己解开了十几年的疑惑,齐思南主动上前同律师握手。
“辛苦。”
“齐总客气了,约定的款项打到事务所账上就行。”
西装革履的律师并未同自己真正的雇主多加交谈,他只想快速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百般不适的地方。
在资本家面前多待一分钟,他因为向钱下跪的屈辱感便又多添一分。
在回程的路上,夜色蔓延,街上车流稀疏,前座的小助理开口问道:“师父,您真的愿意承受这次官司失败后同行的议论?您之前不是说这是您死也不愿接受的失败吗?”
神色难辨的律师先是沉默,而后笑出声道:“可耐不住有人给出了远比我这条命价格更高的钱来收买我,我**凡胎,自然是承受不了这份诱惑。”
小助理沉默片刻后打趣道:“嘿嘿,师父,还有个好处呢,只要SN的齐总不往外说这回事,同行还能夸咱们事务所痛改前非,不站钱站法理。”
“他不会往外说...这对他和他的公司都是一桩丑闻,可就因为这样才更显得他这人...”
“显得什么,齐总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奇怪罢了。”
车外风声呼啸,两人的交谈声淹没在夜色之中。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