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别跑!”这声怒吼在喧闹嘈杂的市集中炸响开来。
人们停下脚步张望,只见一个人影敏捷地在人流之中穿梭前行。而在其身后不远处,紧追不舍着两名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他们一边拨开人群,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给我站住!”
那被追逐之人仿佛听到了催命符一般,喝止声越是接近,脚下的步伐就越发急促起来。眨眼间,他已跑到市集出口,眼看就要成功逃脱追捕。
可就在此时,一阵响亮的马鸣声响起,只见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疾驰而来,马上端坐一名同样身着黑衣的骑士。只见黑衣骑士猛地一提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紧接着黑衣骑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下马抬起一脚,精准无误地踹在了逃窜之人的胸口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已被黑衣骑士踹飞到一两丈外。
两名紧跟而至的黑衣男见状,立即一拥而上,死死按住地上之人,并迅速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镣铐,将其双手牢牢捆缚起来。尽管如此,两人嘴上依旧骂骂咧咧,显然对这个逃犯愤恨至极。
而那位黑衣骑士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他潇洒利落地又翻回到马上。
“回府衙!”黑衣骑士一声令下,驾着马奔腾而去。
两名壮士用粗重的铁链将被捕之人拉起,毫不客气地着拽他一路踉跄而行,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沿途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倒霉蛋究竟犯下了何等罪行。
在这个局势变幻莫测的时代里,大地被分裂成了三块版图——北国、陈国以及元国。这三个国家宛如三颗星辰各自闪耀,相互对峙,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其中,北国和陈国犹如两头巨兽,不断的向外扩张着自己的领土,都企图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霸主之位。而元国则在两大国之间,尽管国土面积相对较小,但它却拥有着其他两国所无法比拟的力量:全国上下一心的团结精神,以及一群英勇无畏的将士们。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强大如北国和陈国这样的巨头,也不敢轻易对元国发动攻击。
而在陈国的边境地带,坐落着一座名为落城的大州城。这座城市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每日,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们会云集于此,带来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使得这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落城就像是陈国边境线上的明珠,散发着属于它自己的光芒。
孙晨骑着马悠然前行,道路两旁的民众们远远望见她的身影,便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生怕一不小心挡住了这位女捕头的去路。
当孙晨路过一家香气四溢的包子铺时,她轻轻一勒缰绳,随后对着忙碌的老板吩咐道:“给我来十个包子!”
那老板闻声赶忙地从蒸笼里取出十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迅速用油纸包好,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马上的孙晨。孙晨接过包子,顺手从腰间掏出一枚碎银,只见她手腕轻抖,那碎银准确无误地落入了铺子里盛钱的碗中。
身为落城府衙的捕头,孙晨以独特的行事风格而闻名。雷厉风行的同时,又会有些与众不同的行为。不过对于孙晨这些举动,知府大人从来不会过问。
此时在府衙内,阿四和老六正押着刚刚捕获的犯人往牢房走去。
孙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前往知府大人那里汇报情况,反倒是把阿四单独叫到了身边。
“阿四,你今天的表现可有点不太对劲,怎么感觉有些失水准呢?”
孙晨微微皱起眉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阿四的肩膀。
面对孙晨的问题阿四却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反而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回应道:“老大,今儿个街上人实在是太多啦,挤得水泄不通的,根本没法施展我的轻功嘛!”
听了阿四这番解释,孙晨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从手里拎着的包子袋中拿出两个香喷喷的包子,递给阿四道:“别贫了,赶紧去把其他兄弟们都叫回来。”
阿四点头,叼着包子便快步跑出府衙。
孙晨随后也吃起了包子,同时唤来一名衙役,让他赶紧去请仵作。
两刻钟之后,验尸房中,一具明显**的中年男性尸体正静静地躺在石板台上,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从它身上不断的散发出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孙晨站在一旁,神色淡然自若,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她仔细观察着那具尸体,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站在不远处的阿四,他才刚狼吞虎咽地吃完两个大肉包子,此刻闻到这股腐臭的味道,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他强忍着不适,脸憋得通红,但过了没一会儿,终究还是无法抵挡这种强烈的生理反应,捂着嘴巴,脚步踉跄地冲向屋外,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呕吐。
孙晨听到外面的动静,缓缓走出了验尸房。看到阿四狼狈不堪的样子,嘴角不由得上扬。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啦。”说着,孙晨拍了拍阿四的后背。
可谁曾想,这随意的一拍,对于此时正吐得天昏地暗的阿四来说很是致命。只见他身体猛地一颤,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且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验尸房内又有几个捕快冲了出来,一个个面色惨白,弯着腰不停地干呕着。这些捕快刚刚也吃过包子,同样没能抵挡住这股腐尸臭味的冲击。
看着眼前这一幕滑稽的场景,孙晨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而就在这时,仵作终于匆匆赶到。看到眼前吐作一片的捕快,脸上神情略带嫌弃。
“王仵作,请。”
孙晨朝着仵作微微欠身,仵作点点头,进了验尸房。
不过,孙晨并未跟随其后,而是来到名为老六的捕快身旁,说道:“别再吐啦,仵作已到,你赶紧进去盯着验尸过程并做好详细记录。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任务,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老六听到孙晨的吩咐,只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赶忙用衣袖胡乱地擦拭了一下嘴角。尽管胃里依旧难受,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于是深吸一口气,掩住口鼻又进了验尸房。
安排好老六之后,孙晨高声对另一个捕快喊道:“老虎,跟我去审犯人!”
被叫到名字的老虎先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急忙回应道:“咳咳……是,老大!”
大牢中。
老虎在前方引路,孙晨背着手不紧不慢的经过一间间牢房,随意巡视着。而牢房中的犯人见是孙晨来了,都赶紧背对着不敢去直视对方。
“老大,就是这间。”老虎站定在一间牢房前示意道。
那名犯人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身体猛地弹起,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冲到门前,紧紧抓住铁栏喊叫起来:“大人啊!您明察秋毫!我是冤枉的!”
“住口!闭上你的臭嘴!”老虎恶狠狠地指着那犯人怒吼。
犯人无视老虎的呵斥,不停地重复同样的几句话。
“再不闭嘴,信不信老子立刻就让你尝尝刑具的滋味儿?”老虎拿刀鞘用力敲击着牢门,警告那犯人。
孙晨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番那名犯人,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将此人带到刑房。”
看到孙晨眼中闪过的寒光,犯人突然收了声。摸了摸自己胸口被踹的位置,依然疼的很。
孙晨来到刑房,往椅子上一坐,拎起案上的酒壶便给自己斟了一杯。
小酌了一口,觉着味儿不对,随手洒到了地上。
老虎将拴着铁链的犯人带了过来,那人自刚刚见过孙晨的眼神后变得更加害怕,一声不吭的跪在孙晨面前。
“老虎,这酒你兑过水?”孙晨举着杯子问。
老虎先是一愣,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嗨,囊中羞涩,只能兑点水骗骗自己。”
孙晨扬扬眉,没再提这事。
重新看向犯人,孙晨此刻的表情却很随意。
“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家住何方?营生何业?”孙晨一连几个问题。
犯人抬头见孙晨盯着自己,一时惊慌到语塞。
“问你呢!聋了吗?速速招来!”老虎瞪着那名犯人吼道。
“小……小的名叫毛手,三十有余,无家可归,平日里偷点东西过活……有上顿没下顿。”
“毛手?是真名?”
“是的,大人。小的是孤儿,无父无母,名字也是旁人随意取的。”
“你刚刚在东口那户人家里做什么?”
“大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杀人啊。”名叫毛手的犯人本想大声喊冤,但话到一半又压住了情绪。
事情回到不久前,孙晨正带着四名捕快日常巡街,他们刚巡到东口这,便有一名妇人悄悄靠过来告状,说是见到有人翻墙进隔壁院子被她撞见了。
孙晨随即下令让四名捕快围住妇人所指的院子。东口是穷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多数屋子狭小简陋,甚至小到仅供一人使用,而屋前的院子勉强能放个柴、烧个饭。
就在捕快围堵好之后,院子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只见一人慌张的冲了出来。那人看到门口有捕快,更是撒腿就跑。
“阿四老六,追!”孙晨指着那人逃跑的方向。
二人领命,迅速追了出去。
孙晨原本不打算亲自去追,当她来到那院子大门前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是尸臭。
“老虎,处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孙晨吩咐完,立刻拉紧缰绳策马而去。
纤瘦的指头轻轻敲打着桌案,孙晨对毛手的话没有做出回应,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毛手见孙晨不做声,心里慌张不已,生怕杀人的事被自己扛了,那可就太冤了。
“大人!我已经饿了几天了,只想随便找个地方去寻摸点东西填饱肚子,这大白天的我也没胆子杀人啊……”毛手继续解释,孙晨依然没有动静。手指敲桌的声音反而令毛手越发不安。
“大人……人真不是我杀的……我一进去就发现那人躺在地上……都臭了啊。”毛手急出了哭腔。
孙晨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老虎,放人。”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刑房,全然不顾老虎此刻的惊愕。
毛手听闻,感激涕零,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反倒是一旁的老虎不知所措,只觉尴尬。
不久,孙晨回到了验尸房,仵作还在查验尸首。一旁记录的老六面色煞白,想必快到极限了。孙晨拿过记录,大致看了一遍,发现尸体情况与自己估摸的差不多,只是这老六的字实在难看。
“验完后叫人拉去义庄,之后的事就交由义庄来办吧。”孙晨吩咐道。
老六点点头。
孙晨出了验尸房,闻了闻身上似乎已经沾了点味儿,但她并没去在意,而是调转头向知府大人去禀报此事。
这天入夜后,府衙侧院,捕快们扎堆在屋前饮酒吃肉。
孙晨缓缓喝着杯中的酒,听其他捕快闲聊。
老虎忍不住发问:“老大,今天那小贼怎么就给放了?我想了一宿都没想明白。”
孙晨扬起眉毛笑了笑。
其他几个捕快也好奇地看着孙晨,其中阿四也开始追问:“老大你就别打哑谜了,告诉我们吧。”
孙晨咽了口酒,此刻她已有些微醺。
“因为人不是他杀的。”孙晨淡淡地说。
几个捕快相互看了眼,不明白孙晨为什么肯定毛手没杀人。
“几年前我抓过那贼,他不会武功。那人的死因是快刀割喉所致,没有点能耐是做不到的。况且尸首都臭了,怎么会是他干的?”孙晨解释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夸赞起孙晨的细致。
“中飞,查到死者身份了吗?”孙晨问。
名为中飞的捕快点点头,回道:“打听过了,这人叫大狗,没正经行当,经常在东口街市那边欺男霸女,是个恶人。”
孙晨听了这讯息,心里不禁琢磨了一阵,但线索实在太少,即使现在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难不成是什么侠士为民除害?”老六猜测。
“说不定是报仇呢。”阿四反驳。
几个人就犯案原因议论了起来,当中属老虎的声音最大,实在吵耳。
“只怕是个连环凶案。”孙晨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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