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落城,细雨纷纷。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撑着伞,脚步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
在街边的一处墙角下,一名跛脚的老者衣衫褴褛,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他依着墙壁,手里托着一个破瓷碗,向过往行人祈求施舍。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来一位身着素色长衫的女子。女子注意到那位可怜的老者,不禁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老人手中那空空如也的破碗上。
女子微微皱眉,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她从钱袋中拿出几枚碎银子,放入老者的她碗中。听到碗里的声响,老者抬起头,满怀感激地望向眼前这位好心的女子。
然而,还没等老者开口道谢,女子已经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前行。她头戴一顶洁白如雪的斗笠,斗笠边缘垂下的薄纱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她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刀,与她姣好的容颜形成一种独特的反差美。步伐干脆利落,一看便知她是个习武之人。
望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老者激动的在原地高喊:“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啊!”也不知女子能否听到。
突然,两名黑衣捕快从女子身边飞奔而过,迅速的将那名乞讨的老者摁在地上。只听老者一声惊叫,女子迅速回头。
“你这老头,跟我们走!”捕快毫不在意老者的年纪,架起对方就要离开,周围的百姓只是瞥了一眼,却无人上前劝阻。
见此情景,女子愣在原地,口中轻声念道:“真是世态炎凉。”
她有些愤怒,握着长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但最终她没有出手。
女子悄悄尾随两名捕快,途中见那被架行的老者实在可怜。跛着脚跟不上年轻捕快的步伐,又不敢挣扎,生怕惹怒了他们。
捕快将老乞丐带到府衙大门前,这时从府衙里迎面走出一位同样身着黑衣的女子,那女子英气十足,步伐自信,表情却有些冷傲。再仔细观察她的衣着绣图与头冠,与另外两名捕快有明显差异,想必是个捕头之类的角色。
“换人了么?”素衫女子轻声的自言自语。
她在府衙大门一旁的角落里观察着这些,那女捕的眼神却迅速而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位置。只见女捕嘴角一扬,令素衫女子有些惊讶。
“老家伙,这么多年总算抓到你了。”女捕走到乞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素衫女子感到奇怪,难道这老者确实犯了案?
那老乞丐只是低着头,不敢多言。
“关起来,回头再审。”女捕摆摆手,示意捕快将人带走。
随后,女捕从府衙门边拿出两把纸伞,撑起其中一把伞缓缓地朝素衫女子这边走来。
素衫女子感到更奇怪了,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等到女捕走到素衫女子面前,却直接把另一把纸伞递给了对方。
“斗笠挡不住雨,还是撑伞吧。”原来对方是为了给她伞?
素衫女子虽然不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伞。
女捕并不在意女子的沉默,她留下一抹微笑,撑着伞独自朝着闹市的方向走去。
望着女捕的背影,素衫女子心想这人可真怪。又看了看手中的伞,忍不住笑笑,还是将伞撑了起来。
在府衙的书房中,佘贵大人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一封家书,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悔意。
他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那场因他执意要纳妾而引发的风波,导致了妻子携女儿愤然离家,这一走便是十年之久。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懊悔,可惜时光无法倒流。家书中的内容告知佘贵,他的妻子已然病逝,女儿即将归来……
佘云儿站在府衙门口,望着这个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清晰的记得当初母亲愤怒时的模样,也记得自己年幼时的无助,更记得父亲非要纳妾延续香火时坚定的嘴脸。如今母亲已不在人世,她无依无靠,只好遵循母亲的遗愿回到父亲身边。
一名捕快注意到佘云儿,见她在门口许久未动,便心生戒备地走出府衙。
“你是何人?这可是府衙门口,没事就赶紧离开。”捕快质问道。
佘云儿白了捕快一眼,本不想搭理,但她想到自己最终还是得踏进这个大门,只好压制住了脾气。
“我是来找佘贵的。”
毫不客气地回答,心中对父亲的怨气也不禁表露出来。
捕快一听,眉头紧锁,显然并不相信佘云儿的话。
“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知府大人的名讳!”
佘云儿心中虽不屑,但想到自己方才的态度可能让捕快误会,于是她尽量平和地又解释道:“我是佘贵的女儿,劳驾通报一声,就说佘云儿回来了。”
“你是知府大人的女儿?”捕快上下打量起佘云儿,眼神让人不适。
“没错。”佘云儿眼神坚定。
“你有证据证明吗?”捕快质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信任。
佘云儿受不了捕快的多番询问,再也不去看对方,而是径直走进了府衙。
捕快见状立刻上前阻拦,伸手试图抓住佘云儿的肩膀。
“站住!”
佘云儿迅速转身,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
“别碰我!”佘云儿冷冷地说,同时巧妙地避开捕快的手,步伐坚定地继续向前。
捕快见状,想必这人是有些武艺在身的人,立刻拔出刀来挡在佘云儿面前。
佘云儿抬起胳膊,手中的刀身一转便打开了捕快的刀。
捕快反应也很快,举起刀又向佘云儿挥去。佘云儿轻轻向后一跃便躲开了对方的攻击,但同时她也彻底怒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不再犹豫迅速拔出自己的刀,与捕快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两人的刀光剑影在府衙门□□织,佘云儿的身手敏捷,动作干净利落。这捕快虽然身手也不错,但面对佘云儿的攻击显然有些措手不及。这时,府衙内的其他捕快听到动静也纷纷赶来,见是有人在府衙门口放肆,便一一抽刀涌了过来。
佘云儿心知自己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她必须尽快见到父亲。趁着捕快们尚未完全包围自己,迅速找到一个空隙,一个箭步冲向府衙的内院。
佘云儿人还没冲到内院便感觉身后一阵风声,瞥见一名捕快已然追了上来,看样子这人定是个轻功了得的家伙。
佘贵此时还沉浸在伤痛中,却听见内院十分吵闹,似乎是打斗声。他急忙走出书房,却看到捕快们正围着一名女子,你来我往的打着。
这熟悉的招式……
“住手!都住手!”
捕快们听到知府大人的声音纷纷停手,但手上的动作仍呈御敌姿态。
佘云儿也停下了动作,她转身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人。
佘贵看着佘云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虽十年未见,但这张脸与去世的妻子太过相像,那一招一式的功夫也完全传承了妻子。
他缓缓走向佘云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云儿,是你吗?”
佘云儿看着佘贵,心中五味杂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轻声回答:“爹,我回来了。”
捕快们闻声虽惊讶,但也立刻收了手中的刀迅速退到一边。
佘贵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既有对女儿的思念,也有对妻子的愧疚。缓缓走近佘云儿,佘贵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却见佘云儿下意识的闪躲了自己。
多年未见想必女儿还是恨自己,佘贵放下了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云儿,这些年你受苦了。”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歉意。
尽管佘云儿对父亲仍带着怨恨,但这么多年来她也很是思念,再想到母亲已经离世,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悲伤与委屈,眼泪顷刻间掉了下来。
佘贵见状,赶紧朝捕快们挥了挥手,捕快们心领神会的赶紧转身离开了内院,只留下佘贵与佘云儿两人。
佘贵看着佘云儿轻轻地说:“我收到了你的家书,关于你母亲的离去我很悲痛,也非常懊悔。过去的事给你和你母亲带来了痛苦。我……”
佘贵哽咽了。
佘云儿擦了擦眼泪,眼前的父亲相比十年前苍老了许多,两鬓已然斑白。
佘贵继续说道:“我真该死!若不是我当初执意纳妾,你们母女两也不会走。”
佘云儿听到「纳妾」二字眼泪再次涌出,或许父亲的悔意是真诚的,但这些年来的痛苦和孤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
佘贵见状,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云儿,我知道我没法改变曾经发生的事,你娘也已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但请给我一个机会用余生来弥补你。”
佘云儿听着父亲的承诺,不确定她与父亲这十年的隔阂能否得到修复。她心中渴望父爱,又怨恨父亲,两种心绪交织多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
佘云儿仍旧默不作声,只因她不知要如何回应父亲。
佘贵看女儿无动于衷的样子倒有些急了,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能轻叹一声。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佘云儿终于开口了。
佘贵喜出望外,立刻应下女儿的要求。
“来人,去给小姐准备厢房。”佘贵赶忙去吩咐下人给佘云儿准备住处。
佘云儿缓缓打量起内院,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没怎么变,与儿时的记忆相似。可惜没有捕捉到记忆里太多的快乐,佘云儿只觉惆怅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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