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晨步入东口街的深处,来到一个院子的大门前,门板虽破旧,却依旧贴着去年她亲手书写的对联。
她推开大门进到院子,这里相较于东口街的其他院子显得宽敞许多。院内干净整洁,仿佛刚刚有人仔细打扫过。
屋檐下,一位中年妇人正专注地看书。孙晨走进院子时,妇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未发一言,随后又继续埋头于书本之中。
孙晨带着微笑,蹲到妇人面前轻声说道:“娘,外面正下着雨呢,您还是进屋去看书吧。”
妇人面无表情,却也听从了劝告,缓缓收起了手中的书。孙晨熟练地搀扶起妇人,一同走进了屋内。
进屋后,孙晨扶妇人坐到矮凳上,然后迅速地点燃了桌上的烛火,屋内顿时明亮起来。
“这大白天的,别费蜡了。”妇人语气带着几分冷淡。
“是,娘。”孙晨顺从地吹灭了蜡烛,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未褪。
“今日怎有空回来?府衙那边没别的事吗?”妇人询问道。
“是的,今日比较闲,孩儿也有些日子没回来看您了,心里很是挂念。”孙晨回答。
“你平日里住在府衙,我也见不着你,有没有偷懒?是不是没怎么练功了?”妇人继续追问。
“当然不会,除了府衙的公事以外,孩儿每天都有勤加练习父亲教的武功。”孙晨语气坚定地回答。
“既然你闲着,那就去院子里把父亲教的功夫练上一遍,否则不准吃饭。”孙晨的母亲,面无表情地指着院子的方向,下达了命令。
孙晨点头应允,迅速来到院子中央。她气沉丹田,双臂缓缓摆出起手式。紧接着,她大步一跨,打出了一套干脆利落的拳掌功夫,其中还穿插了几个漂亮的空翻。
母亲依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女儿练功,她将手中的书放到桌上,轻叹了一声。
孙晨练完拳掌,又拿起院子里的沉重铁棍继续练习。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炉火纯青,气势如虹。
等到孙晨将功夫彻底练完,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待会儿回府衙你再加练一个时辰的马步。”母亲淡淡地说道。
而就在孙晨练功期间,母亲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是,娘。”孙晨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跟汗水,坐到桌前。尽管衣服已被浸透,肚子也饿极了,她却未急着进食,而是等待母亲先动筷。
“别怪娘,我也是为你好。若疏于练功,将来想做的事便做不成了,还有……”母亲的话未说完便停住了。
“您放心,孩儿都明白,这世上只有您和父亲对孩儿最好。”孙晨微笑着回应,脸上没有一丝怨言。
“吃饭吧。”母亲拿起筷子,给孙晨夹了口菜。
桌上摆着的两道菜,没有一丝荤腥,都是最普通的萝卜白菜。孙晨细嚼慢咽地吃着,还不时往母亲碗里夹菜。
屋外的雨势似乎更大了,但没有风声相伴。
饭后,孙晨细心地收拾了碗筷,然后走到母亲面前,从腰间掏出一些钱,轻放在桌上。
“娘,这是上月的晌银。我虽不能常伴您左右,但请务必不要亏待自己。”
母亲却将钱轻轻推回,叹息着说:“我这身子骨不知还能撑多久,衣食住行我已不讲究,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吧。”
孙晨低头,眉宇间掠过一丝忧愁。
“娘,您这样苦自己,孩儿心中难安。”
“难安?”母亲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淡,“你若真关心我就该勤加练功,而不是只顾着偷懒。”
孙晨心中一紧,她明白母亲的话中带刺。
“孩儿明白。”
“去年的粮食尚有余,足够我度日。我这年纪已不需太多奢求。”母亲又补充道,语气虽淡却也透出不满。
孙晨缓缓收回钱,唇边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微笑。
“是,娘。”
走出东口后,孙晨的心情变得沉重。只觉得胸口似乎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夜幕降临,大街上行人稀少,孙晨撑着伞,独自在雨中漫步,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她瞥见不远处有个摊位,心中一动,便走了过去。
原本因为雨天生意冷清的摊主,正准备收摊,却见孙晨到来,立刻打起精神。
“来份酒菜,要肉菜。”孙晨坐到桌前吩咐道。
摊主应了一声,先将酒送了过去,又回到炉灶前倒腾起肉。
孙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反复如此。肉香扑鼻,驱散了她心中的苦涩。然而,酒入愁肠,心中的阴霾却并未散去。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她又加了一壶酒,似乎想借酒消愁。
“啊!杀人啦!”突然一声尖锐的惊叫划破夜空。
孙晨闻声一怔,放下酒杯,迅速丢下几枚银钱,不顾雨水淋漓,朝着声音的来源疾步而去。
只见她身形如风,转瞬即逝。
接近声源地时,孙晨见一身着青衣的人影翻上屋顶,她毫不犹豫地借助一旁的房柱,轻盈地跃上屋顶,紧随其后。
那人在屋顶上逃窜,也很快察觉到了身后紧跟的孙晨。只听孙晨的脚步逐渐拉近,那人似乎明白这样的方式不利于自己,于是趁着夜色突然跳入一条巷子中,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孙晨很快追了上来,一个翻身也进了巷子。巷子四周一片漆黑,寂静得令人不安。孙晨观察了一下,却未发现任何人。也不知道那人最后从哪里逃了,夜太黑,又无从寻找。只好默默记下地点,决定天亮后再来探查。
孙晨回到大街上,发现一家酒楼前聚集了人群,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让开!官府办案!”
孙晨听到老虎的声音,知道今晚是他当值巡街。
老虎安排两名衙役在门口维持秩序,自己则独自上楼查看。
“老虎。”孙晨轻盈地跃上酒楼二层。
“老大,你怎么在这?”老虎惊讶地问。
“刚到。”孙晨淡淡一笑,指了指身后的窗。
老虎会意地点点头,心里忍不住夸起老大轻功了得,轻而易举就能翻上二楼。
二楼的桌椅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酒杯和饭菜,可见先前食客们的惊慌失措。
二人仔细查看了一番,最终在角落发现了一名中年男子,他仰面躺着,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身亡。从衣着打扮来看,他似乎颇有家资。
“这会不会是劫财杀人?”老虎疑惑地问。
孙晨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她只能用手摸索寻找伤口。当她拉开男子的领口时,立刻发现了异常。
“找支蜡烛来。”孙晨命令道。
老虎迅速从桌上取来一支点燃的蜡烛。孙晨接过蜡烛,照亮了尸体的脖颈处。
片刻后,孙晨站起身,叹息道:“一模一样的伤口,下刀的速度很快。”
“什么?”老虎追问。
“看样子是连环凶案。”孙晨语气沉重地回答,老虎一怔。
孙晨发现死者胸口的位置揣了不少银票,印象中落城的商贾中似乎也没有这个人,想必是其他州城来的。
沉思了一会儿,孙晨说道:“我们得仔细询问今晚在场的所有人,特别是坐在死者附近的。”
老虎点头,立刻跑下楼安排衙役将在场的人群管控起来,一一询问。
“这人你之前见过吗?”孙晨问。
眼前是酒楼的伙计,他想了想说:“没见过,他是头一次来我们酒楼吃饭。”
“全程就他一人?”
“对,而且他就点了两个菜一壶酒,看样子也不像在等人。”
“那他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争执?”孙晨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今天一直在下雨,但生意还是很好,忙里忙外的就没注意到这些。”
老虎盘问了几个在场的食客,他们都表示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死者的情况。
但当孙晨问到坐在死者最近位置的两个人时,事情稍微有了点起色。
“我看到了,是个身着青衣的人,还戴着斗笠,脸被遮住了看不见。”其中一人说。
“对,那人上了楼径直走了过来。我们看他手上握着一把刀,感觉很不妙。”另一个人说。
“然后呢?”孙晨追问。
“然后就听到身后有很大动静,我们回头去看的时候人已经倒了,那个青衣人也不见了。”
“他们之间有没有交谈?”。
“没有!那人刚从我们旁边过去没多久人就倒了,一句话没说。”那两人肯定的说。
孙晨注意到死者并没有挣扎的痕迹,而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凶手一刀毙命。看来凶手的武功确实不错,只是未交过手并不知道对方究竟何门何派,但她肯定的是对方不是为财而来,而且轻功算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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