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崔无挂便将自己昨晚和吴沽的交谈告知了众人,并叮嘱李若言一定要看好步惜弱,可不能给她溜走的机会。毕竟这个女人,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她或许便是最大的变数,一旦有了机会,谁也不知道她做的出什么事来。
李若言自是应下,到底是对步惜弱多了些提防之心。如崔无挂分析的那般,步惜弱的心思可谓是深不可测。她的种种举动都在李若言的心中留下了大大的疑问。他总觉得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背后定是藏着什么的。或许,等一切结束后,便可真相大白了。
也许那个结果会让众人大吃一惊。
“那无挂公子,这三天我们怎么办,又该怎么向徐老爷徐夫人交代呢?”严牵牵倒是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问出了大家都比较关心的问题。如今在她的心中,事情的脉络似乎就像是吴沽和步惜弱所说的那般,只是想为郝璨报仇罢了。可她也明白,崔无挂和李若言做出决定总是有自己的原因和判断在里头的,所以她也选择相信二人。毕竟他们两个的方案,就算是冤枉了步惜弱和吴沽,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崔无挂对于严牵牵这样的态度倒是有几分惊讶的。这姑娘前几天还说自己太咄咄逼人,冤枉了好人,如今能够想明白一些事,实属不易。于是他也不再像前几日那样说话冷冰冰的,而是轻声说道:“徐老爷徐夫人那边,我已经想好了托词。就说此人出府了便是。我们将李兄留在府中保护众人。我们这三日也不是闲着,跟着吴沽,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怎么带走徐攸秉呢?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顾姣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不妥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徐攸秉被人带走,想来徐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徐攸秉必死无疑,他们就算是假装自己将徐攸秉救回,也只能带回一具尸体了。纵然是徐家人知道此事凶险,可难免会有些意见的。这样一来,只怕自己和师兄又会受到苛责了。
“这还不简单?便让吴沽带走徐攸秉,我们追上去不就行了么?只是我在想,带回来的只怕是徐攸秉的尸体罢了。我们怎么向徐府交代?我们几个倒是无所谓,没名没姓的。可是李兄和小顾姑娘不同,青城山接下来了委托。若是稍有不妥,只怕青城山的名声会有损害吧。”崔无牵同顾姣一样,更为担心的是青城山的颜面问题,以及李若言是否会受到苛责罢了。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是特别关心。
崔无挂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些问题一般,故弄玄虚地笑了笑。见众人皆一副好奇模样,这才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就像我哥说的那样,吴沽先把徐攸秉带走,我们自是要去‘捉拿’这个带着人质逃走的人了。若言便留在徐府中,名为保护徐家的其他人,实则监视步惜弱。当然,不能真正杀了徐攸秉,这在我和吴沽的交易之中。不过,倒是可以半死,之后如郝璨一般落得不治身亡的结局,也是他的宿命了。”
严牵牵被他这般想法震住了,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心道:这般手段,这般心思,当真只是一个才十七岁左右的少年么?
“想来嚣张如那徐攸秉,也不会想到自己当初种下的恶果,如今要自己亲口吞下了。这结局,我可太喜欢了。”顾姣先是一愣,随即拍手叫好。所谓“今树以前因,报以后果”,这样的结局怎能不令人期待?
“这般结果,倒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严牵牵叹了口气,为那位素味蒙面的郝璨心伤。想她一个娇娇滴滴的姑娘,曾经有过那么多期盼,曾经有过那么多向往,却被一个人渣毁了,不仅被圈禁在这一方小小的后院中,还落得香消玉殒的结局,何其可悲。而那个人渣呢,仗着自己的家世,为所欲为,潇洒自在,天理又何在?
商量好了对策,众人皆是无言,像是在为什么而默哀一般。没有人开口说话,没有人打破这一刻的沉寂。他们彼此知道,自己所期待的,自己所等待的,终于要来了。
就如同这阴沉沉的天气一般,太阳藏在阵阵乌云之后,也终会有破云而出的一天。只是我们不知道,下一刻迎来的就是阳光,还是雷鸣。
“希望你能够遵守我们之间的诺言。”崔无挂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将徐攸秉打晕的吴沽,怀中抱着他的标配望舒剑。
吴沽正在思考将徐攸秉放在哪个麻袋中,忽然听到崔无挂这句话,不由得哽住了。缓了一会,才抬头看向那个悠游自在的人:“喂我说,小崔公子,你不搭把手也就罢了,怎么还在哪里说风凉话?”
“我不杀你就算不错了,你还想我帮你?天底下哪儿找得到这么好的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是对立面啊。”崔无挂挑了挑眉,将望舒横在了吴沽的脖子间,“我不介意捅你一剑,让你记起来。”
“哎哎哎,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动刀动枪的啊。你们江湖人脾气都这么暴躁的吗?”吴沽表面上装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际心里也有几分忐忑。果然被前些时日崔无挂的“好说话”所麻痹了啊,还是大意了些,忘了两人当真是处在对立面的。
崔无挂勾了勾唇角,收回了望舒剑,轻哼一声:“吓唬你的。不过你要知道,若是你骗了我,我的望舒可以立刻横在你脖子上,给你戳一个血窟窿。所以,你最好不要骗我。”
吴沽也笑了笑,不过他的笑显得苍白了几分:“我哪里敢骗你们呢。你们轻轻一挥手,便可以将我捏死,不是吗?说到底啊,你还是不肯信我。不过也没关系,你信我与否也没什么了。毕竟我的目的要达成了,我的愿望也快实现了。你的那份信任对我来讲,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知道就好。”崔无挂看着吴沽又忙活了起来,把那徐攸秉装进了一个麻袋中,不由得提醒道,“诶你得搞快点啊,他一会儿醒来叫几声,你可就走不了咯。”
吴沽真是差点没气得晕过去,突然觉得崔无挂这人真的是烦上天了,开始有些后悔当初选中的那个人是他。吴沽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恨恨道:“知道了!”说罢,便没好气的将徐攸秉拖走了。
崔无挂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转过头,看向门外的李若言,冲他点了点头,自己便和严牵牵等人跟上了吴沽。
李若言看着他们的离去,也转身离开了。他知道,好戏到了此时才算是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天得到一个结果。
“他这是要去哪儿?我总觉得他在故意绕路。”顾姣看着不远处的吴沽,皱了皱眉,低声道,“他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见得吴沽拐进了一家布庄,抬头一看,匾上用飘逸的字体的写着“吴记布庄”四个大字。才过没多久,他又扛着麻袋出来了,就像只是简单地去店铺交代一番什么要事一般。
崔无挂耸了耸肩,也学着顾姣的模样低声说着:“那还能怎么办呢?不如上前去,也算是坦坦荡荡。”说罢,他施展了一番拿手的轻功,上前拍了拍吴沽的肩膀,打趣一般道:“吴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妨崔某便当这个护镖人,送你一程?”
吴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还真是高估了你对我的那份‘信任’啊,如今看来,真是一点都没有。算了,走吧,和我一起去吴家的那小别庄吧。也算是监督我了不是?还可以让你放放心。真是服了你了。”
崔无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举起手,冲着身后的人挥了挥,示意他们跟紧些,别走丢了。毕竟按照吴沽这弯弯心肠的,怕是不会这般顺利地将他们带到他口中的小别庄,路上会不会有什么拦路的东西,谁又说得准呢?
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之前的威胁像是奏效了一般。吴沽就像个单纯的带路人一般,一点异心也没生起。崔无挂等人很顺利地就走到了小别庄。
小别庄空空荡荡的,像是等待着众人的光临一般。看模样,不像是一直荒废的那样,倒像是故意腾出来的一般。想来,吴沽当是早就通知了别庄上下的仆人们,今日就当做是休假了,将别庄空出来。毕竟他要做的是杀人事,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了。吴沽将麻袋放在地上,毫不顾忌形象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倒是没有着急打开那布袋,想来他有些什么筹划。
顾姣和严牵牵想了想,待会儿的场面或是有些血腥。她二人虽然是江湖之人,但是女孩子嘛,看到这些也是难免恶心。于是便走出了别院,站在门口,等待着。出去时,还不忘把门带上。可见,也是有几分害怕的。
崔无挂从吴沽走进布庄时便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如今看得这空荡荡的别庄,心中躁动的不安更是像猛狮一般嘶吼着。他终于想通了什么,大步走上前,抓起吴沽的衣领,眼中透着火光,狠狠地骂道:“/操/,你/他/妈/竟然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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