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宋绿时这么觉得。
原文中前期提到的少年气的陆庚远,应该就是宋绿时现在眼前的样子。
脸庞还保留一丝孩童时期的圆润,双眼水润,头发被白玉发冠全束,宝蓝色的衣袍衬得陆庚远唇红齿白,眼神纯真,好似家族里养出来的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很难想这样的陆庚远居然从小经历家暴,面对着这样一张惹人怜爱的脸,怎么下得去手的。
眼前晃了晃,陆庚远在摆手。回过神来,宋绿时伸手自我介绍,“我叫宋绿时,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说完了还不见对面人反应,一愣人家知道她是要握手吗,旋即假装无事手腕一转握拳回收理了理鬓角的发丝。
陆庚远站起身来,特别正式的向宋绿时拱手示以礼貌,“从父姓陆,名唤庚远,宋姑娘有礼了。”
宋绿时赶忙起身,扶着陆庚远的手连连到,“我向来性子活脱,陆公子有礼了,使不得使不得。”
放手后,两人一阵的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也有可能是宋绿时单方面觉得的,陆庚远倒是目光坦然并没有什么不自在。
宋绿时脑子飞速急转想找个话题时,不经意间瞥到了廊下淡粉的一片衣角过去,眼看此行阻止男女主碰面的目的已经达到,赶忙寻了一借口告辞,匆匆离开了。
陆庚远表示理解,到了别,目送着人离开,直到周遭无人,才取了帕子在宋绿时碰过的袖口上擦拭,动作虽然斯文,但手上暴起的青筋却昭示着当事人不平静的内心。
擦了半宿,久到不知情的人见状都会以为是沾染了什么污秽,陆庚远才停手,用一块崭新的帕子包裹住,没事人一般离开了。
去而复返,蹲在屋檐上观察的宋绿时心里舒坦了,就说呢,火烧自家房屋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做的出这种事情又怎么会像看起来这般人畜无害,果真是个白切黑。
不过宋绿时有些纳闷,自己记得这应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怎么这陆庚远像是装的不认识自己一样,两人交谈时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宋绿时就是感觉说不上来的古怪。
思前想后,宋绿时知道了古怪之处在哪里,在青城的时候宋绿时观察到的陆庚远无论何时都将自身的行为礼仪规范到近乎苛刻的地步,像时时揣着一个循规蹈矩的假面,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陆庚远一不会在自己发呆的时候摆手打断,二不会等到女生介绍完了才讲自己的名字,因为这些在他那里都是不礼貌的。
宋绿时想想自己又觉得搞笑,又不是什么规则怪谈,不遵守就会死,万一人家在此情此景下觉得太突兀了呢。
回宫的马车上,路上有些颠簸,陆庚远却不受影响的在疤痕累累的手臂上又狠狠划伤了一道口子,以此来缓解自身的烦躁感和破坏欲。
冷静的处理好伤口,陆庚远厌烦的移开眼,垂下眼睑,向后倚在靠坐上神色倦怠。
观察了自己这么久,可别让人失望啊。
昭和殿
熏香袅袅,一美人眉间微蹙闭眼半躺在贵妃椅上,让人忍不住想为其排忧解闷,抚平其额头,此人正是陆庚远生母赵贵妃。
眼见陆庚远已经跪了半晌,赵贵妃才懒懒睁了眼,“回来了?”
陆庚远乖巧的应了一声。
朝旁边待命的婢子使了个眼色,赵贵妃才叫眼前跪着的人起来,“远儿不爱研究这宴会里头的弯弯绕绕,可怪本宫将你强塞了进去?”
也不知当今圣上是昏了头,还是赵贵妃确实有手段。
对于半路突然冒出来的陆庚远,众人没多大反应,就这么接受了赵贵妃当年临盆之时,遭对手嫉妒,来了这么一出偷梁换柱,导致母子两人骨肉分离,万幸苍天有眼,坏人伏诛,母子团聚的戏码。
陆庚远深知现如今的自己不过是枚棋子,不足以与赵贵妃抗衡,敛下眼底的嘲讽,礼数周全的躬身拱了拱手,“刚入京城,身边同龄没几个相熟的,贵妃此举也只是为了我多结识些志同道合的人罢了。”
赵贵妃“嗯”了一声没有纠正陆庚远疏离的称谓,又懒懒地闭上了眼,“远儿可知这花宴是为了给当今太子选妃?”
“宴中大多是适龄女子,庚远心有揣测但不敢妄言。”
“既如此,本宫估摸着远儿也应到了适婚的年龄,此宴可有看上什么心仪的女子?”
终于听到了想听的,陆庚远声音上扬了几分,似是忍不住的雀跃,“庚远席间碰上了镇国府上的二小姐,只觉得其性情纯良,与之交谈起来言语天真,实乃庚远心之向往。”
要是宋绿时在场必定要夸赞其演技高超,若不是亲眼见证了这厮对自己的嫌弃,单凭着他这一副眉间带笑,嘴角不自觉上扬的模样真的会以为这人已经爱上了。
不愧是深宫多年沉浸出来的宫斗高手,面对陆庚远如此精湛的演技,赵贵妃只是表示知晓了,便作罢让陆庚远出去。
待陆庚远起身靠退后,赵贵妃才唤人扶了起身,旁边的掌事嬷嬷默契的走到一旁,“听说皇上最近政务繁忙,多有劳神,翠怡,备了安神汤,本宫要去看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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