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武装车无声地穿越第九区的检查门，朝着远方行驶而去。

这里的监察并不严密，第九区并不像是其他区域那样，有那么多的偷渡者，它已经是垃圾星的最底层了，堪称包容得接纳着所有人——无论你是罪犯还是被遗弃在外围的孩子，亦或者是私生子，只要你想，就可以在第九区获得身份。

而拉斐尔一行人之所以走得这么急，除了因为他们的踪迹暴露在了大众眼中，导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暗杀榜排名第一的杀手最近在第九区徘徊。

代号也简单明了，就叫1号。

据说这个代号背后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他们跟群鸦教会的关系密切，具体什么关系并不清晰，但他们从来不接有关于群鸦教会的单子。

兰登跟拉斐尔并不在一辆车上，他给拉斐尔发过去自己刚查到的消息，【这个1号上一个完成的任务就在第九区，暗杀的是一个刚进入第九区的政要。】

其实五个人坐一辆车也并不拥挤，但格拉帕誓死也不愿跟阿瑞曼待在一个空间内，精神压力太大了，并且愿意为此自己出资购买一辆武装车。

拉斐尔与阿瑞曼一辆车，兰登三人则是乘坐另外一辆。

除了拉斐尔，其余三个人对阿瑞曼都颇为警惕。

阿瑞曼对此不置可否，反倒是拉斐尔小心翼翼地安慰他，“没关系没关系，他们只是有一点……怕生。”

“我刚跟林堪认识的时候他连话都不怎么跟我说呢，”他拍拍阿瑞曼的肩，“熟悉之后就好了。”

拉斐尔坐在驾驶位，颇为感兴趣地左戳戳右戳戳，还非常没世面地感叹，“好神奇，真的没有方向盘。”

阿瑞曼就坐在副驾，闻言睁开眼睛，“有的。”

他抬手，按了几下，滑盖滑开，一个方向盘便翻了上来，“为了应急准备的。”

是以前军方的设计，防止AI被入侵，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可以立刻切换到手动驾驶。

他说话有些缓慢，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与人交流过，声音仍旧带着些嘶哑，“不过驾驶系统升级之后，基本就没人用了，现在会手动驾驶的人并不多了。”

这个款式的武装车也是比较老旧的型号，所以还配备着手动驾驶的系统，在外头甚至能进博物馆了。

-

兰登发完消息，跟格拉帕道，“再查查那个小王子，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虽然拉斐尔信誓旦旦地说他是恶魔，但兰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忽然跳出来的拉斐尔说自己是天使，他勉强相信，可阿瑞曼？

阿瑞曼的人生轨迹几乎都在公众的视线下，自出生起，便是货真价实的草食系兽人，怎么可能是恶魔？

兰登对此持怀疑态度。

格拉帕：“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王室最小的王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从小到大每年都会发布一张照片到官网上，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王室宣布阿瑞曼发生了精神力暴动，控制不住兽形，伤到了他的同学与老师，将其送往了垃圾星。

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位小王子的踪迹了，甚至连投放犯人的直播上都从未见到过他。

兰登一直以为是因为王室有权有势，将其保护了起来，没想到会在群鸦教会那里。

而且，他想起当时直播之中的画面，那个神父说的话，说阿瑞曼是献给神灵的祭品。

这件事情王室知道吗？还是说王室一手促成了这件事情呢？

原本阿瑞曼的兽形就是不容易失控草食系，尤其对于王室来说，对与精神力修复方面的资源原本就多，再者说了，就算发生失控，他们也可以掩盖掉这件事情。

群鸦教会自从成立以来，发展出那么多教众，可他们供奉的是什么神明却一直遮遮掩掩的，并未向外界透露过任何消息。

至少，底层的教众是得不到那些消息的。

格拉帕调出一张照片，是王室发布的最后一张阿瑞曼的照片。

青涩的少年模样，看向镜头的眼神还带着些许羞怯，银发，但是没有任何犄角，眼睛也不是现在的竖瞳，看着完全就是人类的模样，控制得很好。

竖瞳！

兰登睁大眼睛，他握紧了手，指甲无意识地掐着皮肤，轻声问道，“草食系，有竖瞳的吗？”

竖瞳是捕食者的标志。

格拉帕半晌没说话，只是道，“毕竟拉斐尔都说过许多次了。”

林堪一直在后座默默地擦枪，“可能是基因突变？”

他是人类，对兰登的炸毛与格拉帕的沉默表示并不理解，“只是一双眼睛而已，竖瞳看着也挺顺眼的。”

林堪也不喜欢盯着其他人的眼睛看，他甚至会特意避开对视，如果不是兰登提醒，他甚至都注意不到对方是竖瞳。

“这就好比你养的兔子忽然变成了钢铁食肉兔，这不是基因突变问题……好吧，可能确实是，但他突变得也太厉害了吧！”

这都跨越种族了！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与群鸦教会脱不开关系。

“群鸦教会，那群人到底在背地搞些什么鬼。”兰登刚骂了一句，扭头就看到格拉帕在写报告。“喂，你不会想着把这些情报都上报给反抗军吧！你个叛徒！”

兰登上去一边卡住格拉帕的脖子，一边朝着后头的林堪喊，“拿个绳子来。”

格拉帕：“我本来就是反抗军阵营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他一直都是明牌的间谍啊！而且利益又不冲突。

两个人正在扭打间，只听得外头一声轰鸣，原本在他们后面的那辆武装车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超越了他们，往前冲去。

兰登跟格拉帕一起停下，看向绝尘而去的武装车。

格拉帕眨眨眼，语气慢吞吞的，带着丝犹疑与不确定，“那个是拉斐尔跟阿瑞曼的车吧？”

林堪抬头确认了一下：“嗯。”

兰登坐回去手忙脚乱地调出控制系统，有些崩溃，“他们是自己调了速度吗？这个速度是不是快得有点离谱？我记得AI操纵权明明在我这里啊。”

正在快乐飙车兜风的拉斐尔：芜湖！

他可是拥有合法驾照的男人！

最终这场飙车由兰登制止，并强行剥夺了拉斐尔坐在驾驶座的权力。

两辆车并肩而行，兰登趴在车窗上，无情地命令道，“你去后边坐着！不准到前面来。”

他把地图调给拉斐尔看，“到明天应该就能走出第九区外围与污染区之间的过渡区域了，污染区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那地方危机四伏，可别乱跑。”

“对了，”兰登忽地想起来什么，双眼亮了起来，“等到了污染区深处，其他人定位不到我们的地方，记得开一下直播。”

得趁着热度快点捞钱！

拉斐尔比了个OK，“没问题，到时候我开吃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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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仍在剪辑视频，旁边开着论坛，偶尔看一下讨论。

目前网上讨论最热烈的话题，无非就是拉斐尔，另外一个就是他直播时出现的群鸦教会，以及阿瑞曼——王室的小王子。

群鸦教会是几十年前兴起的东西，在联邦的风评并不好，联邦政府也并不允许它在联邦扎根，所以转而去了垃圾星。

在垃圾星发展迅速的同时，暗地里在联邦也渗透了不少人，至少张清就不止一次听身边的人提起这个教会。

张清曾经在朋友的极力邀请下，去过一次他们的集会，他本能地觉得氛围不对劲，在朋友第二次邀请时，便婉拒了。

并且好意劝朋友也不要再去这种集会了。

“什么是这种集会，你的意思是，要我背叛真神吗？”

只是张清现在仍然记得朋友的眼神，狂热且充满攻击性，让他感到格外的陌生……以及恐惧。

张清匆匆扯过这个话题，只说是自己的问题，勉强将朋友劝走之后，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论坛上回复最多的帖子，一个是关于拉斐尔的讨论，收集了所有的信息来推断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以及他的力量分类。

目前现有的攻击方式，除了物理攻击与自己的精神体之外，并不能凭空幻化出任何东西，那是魔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而拉斐尔展现出的，显然就是小说成真，是另外一种不可知的力量体系。

还有关于群鸦教会的各种阴谋论。

而张清关注的则是一个标题为【细扒阿瑞曼的成长史。】的帖子。

点开帖子，入目的就是直播截图，是阿瑞曼抬头，看向拉斐尔的那一幕，摄影机器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画面略暗，阿瑞曼半跪在地上，脖颈上是金属制成的拘束器，被栓在一边的十字架上，身边是魔物的残骸，地下室的空间并不大，那些面目狰狞的魔物显然都有意避开他。

金黄色的竖瞳微亮，像是捕食者安静耐心地蹲守着自己的猎物。

而众所周知。

阿瑞曼是个草食系。

外面的网友比兰登更快注意到这一点，并且就此已经展开了讨论与分析。

卡着卡着就写完了，哎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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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