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再会

赵泽安到了户部,姚崇正却告知赵泽安,整个大宣找一个人极难,建议赵泽安先去吏部将历任官员户籍找出,再跟着户籍翻便只需找户籍所在的人的户帖便可,如此一来会快上许多,于是赵泽安又去吏部找明微澜得知太医院张恪祖籍南阳,又带着明微澜与吏部的记录一同去了户部。

好在六部衙门办公之处极近,吏部又只有官员的记载,倒也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只是户部的户帖便没有那么好找了。

三人一同在南阳的户帖中找了许久,亦没有找到,但仔细核对吏部的文簿确实又是在南阳,为了搞快些,姚崇正让手头暂时没有公务要忙的人一起来找,一群人找了一个时辰,几乎将南阳的人都翻尽了,终于找到了张恪的户帖。

“咦,此处有些眼熟?”明微澜瞧着户部的帖子,说着又翻着吏部的文簿,“这里,礼部侍郎张大人也是南阳的,这上了年纪记性不好,前些日子才记录的今儿个就忘了。”

明微澜将户帖与文簿放在桌上,三个人凑在一起往下看去:“果然是一个地方。”

赵泽安找到了线索,趁着张明贤还没到放衙的时候,转身去了礼部衙门。

张明贤看到赵泽安的到来,立马拄着拐杖想要站起,赵泽安没给他机会便道:“张大人无需多礼,我来只是有事想问你。”

“殿下且说,臣必定知无不言。”

赵泽安将户帖放到张明贤桌上,两指推到他跟前:“且看此人,张大人是否认识。”

张明贤看着熟悉的住址以及名字,微微愣神:“户帖上的正是臣的祖父,不知殿下找臣的祖父有何事?”

“治病。令如今在何处?”

”近日就在梁溪,也许在东街口的那个仁心医馆,殿下身子要紧。”

赵泽安得知张恪的位置,连忙关怀一番张明贤转身便离去。

“恕臣腿脚不便,不能远送。”

张明贤站起,朝赵泽安的背影作揖。

赵泽安顺着东街的主路走下去,到转角处看到“仁心医馆”四个字。

门口的楹联写着“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疾苦”,但与之对应的却是来来往往的人,踏着仁心医馆的门槛进进出出。

出来的人手中拎着打包好的药材。

换季之时,气温变幻莫测,头一日艳阳高照,当日夜里便下起大雨也是时有,赵泽安衣冠楚楚,站在大门口与来往的人对比,显得鹤立鸡群。

往里头望去,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汉,仔细的为往来的人把脉,一番望闻问切后快速提笔将药方写下,又让患者往里走,里面是一个少年在药架旁忙碌着,不知道抓了多少副药材,但重复的动作并没有让他面上有任何不耐之举。

赵泽安见此情景也没有因着自己的事情而出言打扰,只坐在一旁等张恪将上午来的病人检查完毕开完药方后才上前去。

张恪到底是一把年纪了,即便是行医又经常进出山里找药材,但一坐一上午对他的腰也是负担,他站起来轻轻锤了锤后腰的几处穴位,不多时酸胀僵硬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这位小郎君看着老朽许久,老朽观你状态不像生病之人。”张恪看见赵泽安在屋内坐了许久,本以为他只是为了等众人离去后再来治病,等到人走近些张恪才得以仔细观察眼前的人,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他不记得见过这小伙子,于是主动问道。

“不知老大夫可否耽搁一二?”赵泽安试探的问,他不了解张恪,也没有见过,但毕竟有求于人,只得一点点试探。

张恪只瞥了一眼赵泽安,点点头,又转身对柳戚道:“阿戚,今儿个上午就到这吧,咱们先关门,稍后你到后堂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柳戚将门关山后看向张恪:“药?”

张恪给了柳戚一个眼神,柳戚立马明白张恪是要支开他;“我记起来了,马上去。”

说罢柳戚一路小跑到了后院,奔向一个软塌就倒了上去。

“这位郎君,如今无人,可以说了吧。”张恪带着赵泽安到一处空桌旁坐着,便询问起来。

“张院判,请您重回太医院!”赵泽安向张恪形了个晚辈的礼。

张恪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道出自己从前官职,必定是宫里的,且这般年纪,也只有当今太子。

张恪立马向赵泽安行了个君臣之礼:“殿下莫要折煞草民了,当时我离去便说过,若有诏,必当肝脑涂地,但太医院我不会回去了。”

赵泽安见此,也不过多赘述,只简要交代了事情情况,张恪告知柳戚自己有事外出,便跟着赵泽安回到了太医院,又将自己出入皇宫的手令给了张恪,方便张恪为昌平帝复诊。

张恪看完昌平帝的请脉记录,神情逐渐严肃:“承蒙殿下信任,但张某医术并不比太医院诸位高明,陛下病情乃积劳成疾,若继续如此,神仙难救。”

“李院首也是如此说的。”赵泽安沉默片刻,“但父皇总有操不完的心,许多事事必亲躬。”

“李院首?可是李温?满朝文武竟不能为他解忧?”张恪再问。

“正是李温太医。”赵泽安转过身去,看着院外落下的阳光以及摇曳的树影,“许多事都得陛下决定。”

张恪抬手,才恍然发觉此人不是张明贤,打不得:“我认识陛下几十年了,倒也是他的作风,但有人若能替他担待一二,他亦是能躲起来,那何至于此?”

“罢了,你带我去找他吧,还有,把李温也叫上。”

赵泽安带着张恪与李温来到御书房,里头隐隐约约传出咳嗽的声音。

昌平帝听到赵泽安到来,连忙将那抹带着殷红的绢帕藏如袖中,随后抬头看向自门口而来的三人。

“泽安,李院首,这位是?”昌平帝二十余年没有见到张恪,与从前的模样大不相同,一时没有认出来。

张恪打一进门就观察着昌平帝的脸色,越看神情越是严肃,昌平帝脸上灰白的色泽衰颓的可怕。

“是前院判张恪张太医。”李温介绍到,几人太久没见了,张恪出现在太医院时,李温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直到他主动与自己打招呼才确认就是当年为了实现自己济世救人的梦想辞官的人。

“原来是老张啊,太久没见,我都没认出来人。”张恪、李温与昌平帝,几乎算得上是打小的交情,张恪与李温师出同门,昌平帝年少时身子不好,在宫外调养了许久,那时便是这二人照顾他,且三人年岁差不了太多,后来便随着昌平帝入了太医院。

哪知二十余年前,昌平帝微服私访,恰逢洪涝灾害,疫病频发,张恪得了旨意与当地大夫共同抗疫,倒是令他感触极深,以为医者当浪迹于江湖,济世救人,并言道宫中有李温即可,故而毅然辞去太医院之职务。

张恪没有说话,只大步上前,看着昌平帝:“陛下袖种的东西,是否应当拿出来!”

“老张?你说什么?我袖子里没有东西。”昌平帝企图插科打诨,但那点小九九哪里能瞒得住他?

淡淡的血腥味,他不会闻错,便转头对李温:“李院首,麻烦将太子殿下劝出去。”

李温看了眼昌平帝,只见昌平帝微微点头,于是李温拽着赵泽安便出去了,又对守着门口的太监吩咐,说陛下让拦着太子,自己则转身进了御书房。

李温一路小跑而去,鬓发与胡子随着跑动的节奏在肩头飞舞。

“好了,他出去了,陛下可以拿出来了,切记讳疾忌医。”李温也凑到昌平帝桌前,半边身子搭在御书房的桌案上,好在昌平帝没有写字,只是在看国内今年各地的情况。

无灾无难,极好。

昌平帝犹豫片刻,将右手袖子中藏得帕子拿了出来,上面赫然是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张恪与李温对视一眼,皆没有想到症状如此严重。

张恪从李温身后就是一掌:“你这平安脉怎么请的?这都没察觉到?”

“不怪老李,是我这几日忧心官学之事,三日一次平安脉老李是没落下的。”

李温委屈巴巴,感受到来自师兄的威慑:“师兄……是他不听医嘱!”

“哎……”张恪头一次叹息如此沉重,“若是如此,何故再召我回来,老朽只是个大夫,治的是身体的病,治不了心。”

昌平帝看着因他而互相掐架的两人,向二人保证了会多注意休息,将公务多移交给赵泽安以及诸位大臣。

保证过后昌平帝伸出左手,让二人把脉,又共同研究了许久该如何开方子,最终留下一个温补养神的药方让昌平帝先吃着。

二人回到太医院便开始让药童捡药,趁着药童熬药的空挡,李温问出自己的不解。

“老张,你为何要往药芳中放上助眠的药物?”

张恪翻了一记白眼,食指与中指的指节敲上李温的脑袋,发出“咚”的一声:“你是不是医书看糊涂了?治病要对症,不只是身体的症状,还有心里的,陛下劳神伤身,其病因在劳神。若不休息再好的药方也没有用。”

李温豁然开朗,一拍脑袋,懊恼道:“原来如此,为何我当时没有想到?”

“病人见得少了!”

张恪只悠悠说出这六个字,便踱步往宫外走去,没走出几步又转头对李温道:“陛下的身子拜托你了。”

“这个我当然知晓,哪里要你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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