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沉的手机险些吓掉地上。

“我不是幻听了吧？”

苏澈之所以在一鸣成立之初就知道蒋沉，能接触到各类采访了解他，都是曾雪策划的。一鸣特别会营销，特别会宣传，也是曾雪带领整个品牌营销部努力的结果。

“再加上曾副总很漂亮，学历背景也和你相似，所以以前，我觉得你们俩特合适。那天林莎跟我说，曾副总知道你谈恋爱之后急坏了，我的心也凉了半截，我就以为曾副总喜欢你嘛。”

蒋沉把苏澈拉到自己身边坐，“她喜欢的是成功，我谈恋爱了她要负责公关，曾雪喜欢我干嘛？而且曾雪都订婚了，你猜跟谁？”

苏澈还以为蒋沉知道曾副总的单相思，但不理会呢，原来曾雪和蒋沉纯纯就是利益捆绑。

“我认识？那就是一鸣的高层呗，张总？何总？总不能是袁总吧？”

蒋沉也笑了，“你也意外吧，袁飞竟然能追到曾雪。但他俩都订婚一年了还不结，因为曾雪给袁飞画饼，一鸣业绩增长到多少她才答应结婚。”

“她这么喜欢成功吗？所以袁总这么能画饼是......”

蒋沉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之前是为了业务没法低调，但以后，我想主动高调了。”

苏澈去品牌部和曾雪交流合作，一周后社交媒体上开始出现“抽到了消防员版彻彻！”

苏澈建议把一鸣的手办做成盲盒，凭订单扫车上扭蛋机的码摇扭蛋。用盲盒价值补齐涨价的钱，而且全套36个彻彻形象，活动限时两个月。不仅一鸣打车顺利涨价，还在社交媒体上引领凑成全套的飞翔小猪风潮。

“彻彻的形象已经是公司找了好几个画家改过好几稿的版本了，但你画的版本，和蒋沉最开始给我的版本很像。”

曾雪发现了，苏澈和蒋沉的相识确实很早，苏澈也默认了她的猜测，总不能把穿越的事情告诉她。

“你很优秀，虽然很年轻。”虽然苏澈只和曾雪相处了没多久，但二人很多想法都能碰撞到一起，从曾雪的角度来看，苏澈真的全心全意都为了一鸣好，都为了蒋沉好。那作为蒋沉的多年好友，她也没什么可说的，蒋沉别辜负人家小姑娘就好。

“曾总，也请你别对外透露，这个盲盒设想是我提的，我不想成为话题中心，对蒋董也不好。”

曾雪答应，转头就和袁飞一起讨论，“苏澈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在见到她之前，我对老板的人品相当信任，但恰恰因为苏澈是个年轻漂亮又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才让我对老板的人品产生了质疑。”

“他们俩真是纯爱，你看苏澈也没有沾染特权的习气，蒋沉也很尊重她，我看蒋沉挺认真的。”

反正从袁飞的视角观察，蒋沉之前夏天纯色T恤冬天黑羽绒服，现在会打扮了，开正经会议都穿个黑色冲锋衣，气场逐渐青春男大，肯定是受苏澈影响。

“你一天天看哪对情侣不甜啊？那么多暗示蒋沉的漂亮女孩，我都知道，蒋沉自己不知道？安楚然当时都把房卡给蒋沉了。我是担心苏澈，我担心她被蒋沉渣了。”

“那你就得听蒋沉亲口讲了，我也不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曾雪你太过关注别人了，现在一鸣也盈利了，股价也涨回来了，咱俩什么时候结婚呢？”

曾雪无视这个问题，她该忙今年的年会去了。

也不知道谁把苏澈在大学里跳女团舞的照片给翻出来了，现在领导想让她出一个女团舞的节目。苏澈不愿意，她可以在大学跳给同龄人，可以在蒋沉的高中跳收获无数迷弟。但就是不想跳给年纪都比他大，而且占据全公司员工七成的男性看。

所以下午的报告会，她在做完报告后，故意透出一点点微信屏幕的置顶。

我的后台贼硬：你请同事喝奶茶为什么不带我？

正在喝奶茶的TEG部门的技术总监，默默看了一眼微信上“Steven.J”的头像

下午苏澈再次提出不想排练年会，想专注业务，领导马上就同意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第一场雪已经下了一个上午。苏澈很喜欢北京的大雪，午休时在园区内，一个人散着步。突然一个雪球从背后砸到她胳膊，回头想看是谁，被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直接抱住了。

“我我我。”

我天蒋沉直接光天化日在园区里就抱啊？园区里这么多大厂，还有竞品公司。

“这么大雪，谁能看得清谁呀。”蒋沉帮苏澈把帽子戴好，“帮我戴帽子。”

这下大雪纷飞，根本没有人能看得清了，蒋沉牵着苏澈的手，手套走了一路，直到一鸣大楼门口才分开。

下午女同事拉着苏澈去开会，“这个会可高级了，能见到蒋董！”

“这么高级！”苏澈天天见，但看着各部门都派了人去16楼开会，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场合。

现在过会的项目是：100家景区自驾无人驾驶车投放，解决自驾游景区拼车难问题。

苏澈没见过穿黑衬衫的蒋董，刚才牵她手的还是看不清五官的蒋沉，现在这细腰宽肩长腿，迷死苏澈了。好在这个会议是讨论一鸣明年的新项目批款过会，苏澈待在会议室边缘听着就行了，不用准备发言，苏澈能独自沉迷蒋沉开会的样子。

六七个小时后，这个会议还在开，袁总的一个“降本增效”提议就和各部门辩论了半天。

我的后台贼硬：会上有什么收获，写份总结给我。

赚钱养肠粉公主：光盯着帅哥看了。【图片】【图片】【图片】

虽然袁飞提议降本增效，他觉得天工云智的模型够成熟了，可以不需要那么多技术人员了。但袁飞不懂技术，蒋沉是要把蛋糕做大的，不然为什么马不停蹄考察贵州山区的地形，研发成本非但不会降低，反倒要提高。所以苏澈根本不担心职位的变动，把自己偷拍蒋沉的照片发给他。

我的后台贼硬：我早发现了，眼神都黏我身上了。

赚钱养肠粉公主：但说正经的，我发现了几个问题，晚一点我把报告发给你。

苏澈还是拍了很多其他部门PPT的，现在她可以从全局角度得出一些结论了，也更明白蒋沉整日犯愁的都是哪些问题了。虽然盲盒策略成功把涨价这件事变得不是很难接受，但只是一个小插曲。随着一鸣打车的车辆投放越来越多，安全员的岗位也要扩招，但新投放的华南区还在烧钱补贴，蒋沉的压力还是很大。

除非天工云智取得重大突破，能把一个安全员盯五辆车的比例提升到1:10，甚至1:20，否则必须扩招，这是很大一笔开支。所以今天这个会议上必须有稳定的增长点，要诞生给予全部投资人信心的盈利点，探讨出跑赢竞品的新卖点。

所以苏澈不支持冯总提出的无人驾驶公交车的策略，投入大且无法盈利，最关键的是一鸣入场晚了，没有先手优势，做公益也晚了。但苏澈支持超充站，虽然成本高，但对于品牌建设大有益处。一鸣的车毕竟是按出租车的规格制造的，很多汽车大厂攻击一鸣的车格调不高，这是必然的，为了便于统一远程操控，蒋沉不得不控制成本，舍弃汽车的工业美感与机械属性。

但无人驾驶是有天花板的，这一点苏澈和蒋沉想到一块去了。无人驾驶取代了几十万司机的岗位，政策一定会打压的，所以一鸣打车的生存空间是可预见的，蒋沉也在和友商抢最后的市场。之所以养着天工云智两千多个技术专家的团队，哪怕他们现阶段开发不出什么新东西了，他还是坚持一人不裁。而这次他支持建设超充站，更坚定苏澈的猜测了。

蒋沉要造车。

“你是真聪明啊。”

蒋沉拿到苏澈的报告也被吓到了，袁飞都揣摩不准的，苏澈分析到了。

一鸣打车其实刚刚开始盈利，蒋沉不是好高骛远，非要把钱all in到陌生领域的人。但一鸣汽车能这么快上市，背后的资本势力错综复杂，资本为了让一鸣持续成为赚钱的工具，已经在一步步剥夺蒋沉的话语权。蒋沉不想让一鸣再为资本打工，他必须开辟全由一鸣自主控股的新业态，夺回研发的自主权，逐渐把资本控制的股权拿回到自己手里。

“张总也不知道吗？”

一鸣汽车的02号员工张川，现在天工云智的技术总监。

“张川书呆子，技术问题他都行，但这么大的布局，还没有人建议过。”

“你一定会做的，只是什么时候开始。按我的计算，明年五月，几个大区投放的一鸣打车就能全面盈利了，再开拓新区，烧钱补贴也不算负担了。”

又猜到蒋沉心坎里去了。蒋沉想造车这件事不是第一次思考了，但没想到偌大一个一鸣，竟然是苏澈第一个支持自己。

“暂时还是稳步推进现有业务，但是，谢谢你没用各种理由否定我的想法。”

造车是工业，是重型机械，但一鸣汽车之前的无人驾驶车都是和整车厂合作的，他们大部分做的都是人工智能与互联网业务。虽然都是造车，但完完全全是两个行业，难度确实很大。

“我没有任何否定你的理由，但你已经把自己否定了很多回是吗？”

蒋沉苦笑，汽车行业瞬息万变，几年的沉淀敌不过新的流行趋势，连巴菲特都从不涉及汽车领域。一鸣现在两万员工，百亿估值，势头大好，但一旦转行造车，有可能一夕之间就大楼倾塌。

“我有可能会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