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天在SW工作，晚上一周三次的家教，其余的时间还要去图书馆，需要提前学习大二的双专业课程。

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秦天成只觉得眨眼间，暑假便过完了。

而在这两个月中，刘媛的表现很是耐人寻味。

两人虽在同一楼层，碰面的次数却不多，而且见面也很客气，好像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甚至办公室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俩是同学。

这反倒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一向比较疏离，也并不会多想。

只是有一次在跟行政部陈姐一起下楼帮忙搬东西时，听对方说漏了嘴，才知自己这个工作机会，果然跟刘媛有点关系。

他想来想去，这女孩什么都不缺，人家想要的他也给不了，眼下自己实在无以为报，于是便在开学前，约了照例早到的张新瑜，顺便让刘媛叫上李思青，四个人一起去电影院看新上映不久的《回魂夜》。

两个京城大妞并没被这喜剧鬼片吓住，边看电影边一把一把抓着爆米花往嘴里送。反倒是张新瑜给吓得直往他身边靠。

看完电影，李思青还叫叫着去吃大排档。

最后张新瑜执意掏了饭钱，说“哪能看电影吃饭都让你出血”云云。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样就算还了刘媛的人情，至少再见着对方，心里的不自在感减轻不少。

第二天，便接到海文英的电话。他没觉得有丝毫意外，这个老同桌，嘴上虽然经常跑火车，做起事来还是比较可靠的。

得知了吕鹏飞的情况，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算落下一半。

据他对那小子的了解，只要吕鹏飞自己真心想做成一件事，那大约九头牛也拉不动一分一毫。

九月的第二周，秦天成顺利报上了计算机科学专业，紧接着又如愿获得学校授予的特等奖学金，数额不是特别多，大约够他半年的生活费。

周六晚上，秦天成大方地请512全体成员吃了一顿烤串 啤酒。

6个人，从8点直吃到接近12点，个个都兴致盎然，只除了陈景。哥儿几个对陈景照顾有加，知其体弱不能喝酒，只让他沾了沾唇。

秦天成不等上菜，便去柜台要了四瓶常温的旭日升冰茶拿回来。

陈景接过，笑说：“我哪喝得了这么多。”

“老四是怕你看我们喝着眼馋。”张新瑜哈哈笑着，拿啤酒瓶去碰了下陈景的饮料瓶。

欢声笑语弥漫开来。

所幸清园餐馆在校内，不用担心大门落锁，他们干脆敞开肚皮，尽兴吃喝。四个小时后，面对着满桌满地的狼藉，一桌人终于酒足肉饱。

这一顿，花掉秦天成一个月的伙食费，可他却很开心。

结账时，陈景和孙昆都抢着想要帮他付，张新瑜、楚文晧和郭子杰也都建议6个人AA，可他却说：

“说好了是我请客，咱不能说话不算数。”

见他坚持，几个人也都不再劝说，纷纷表达了以后也要找机会请大家搓一顿的意愿。

月光如泻，洒满整个校园。微风轻拂过面颊，心头泛起丝丝惬意。

三三两两的，互相攀肩搭背，沐着月色，一行人踉跄走回宿舍。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孙昆和郭子杰开始比拼当年高考时的努力程度。

一个说自己曾经“头悬梁、锥刺骨”，另一个更是描绘自己出“为了不犯困，坐在雪窝里做题”的场景。

到后来，竟然连张新瑜和楚文皓也加入了战团。

“你们都不知道，我4、5、6三个月每天都是1点睡，4点起，每天只睡3个小时。不光是我，我们班小一半同学都这样。”张新瑜不停用双手比划着数字。

“那不算啥，我有一阵子，每天只睡俩小时。”

“吹吧你就。”

“真不是吹！实在是题量太大了，一睡多就做不过来了。”

只有本不爱多话的秦天成和陈景仿佛置身事外，却也不时跟着附和微笑。

听到张新瑜问楚文皓哪里来那么多题时，总共只喝了一瓶啤酒的秦天成此时心下一动，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

原来楚文皓的舅舅在黄冈教书，隔段时间就会给他寄或送几套卷子。

于是借着这个便利，楚文皓几乎刷遍了那一年市面上的所有模拟题，这才打败一直雄居前三的同学，考了个当年的市状元。

到底还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几个人纷纷给翘起大拇指。

几天后，秦天成单独和楚文皓吃了顿饭，声称自己带的两个家教学生刚进到高三，问楚文皓能否帮忙买到一些理科的模拟题。

楚文皓一听说买，立马摇头：“这哪能行！咱兄弟之间谈啥钱！”

“我听说，当年我们学校也是花钱买的额外题，所以我付钱买卷子，不也是正常的嘛。”

“那不一样，我从我舅舅那里拿题都不用花钱的，又怎么可能要你付钱！”楚文皓说什么也不同意，“再说了，我舅舅要知道了，肯定会给我一顿爆栗子的。”

最后秦天成只得说邮费他自己出，另外，每次拿到题，都要请楚文皓。

“咱们把一顿爆栗子换成一顿啤酒烤串是可以的吧？”

楚文皓哈哈笑着连连点头。两人这才算是商定了。

进入9月中，京城的气温明显降低不少，却也是到了一年中最舒爽惬意的季节。

道路两边的树木依旧葱茏，只是叶片的颜色在无声无息地起着变化。

空气里的湿度也逐渐在减低，最显著的，宿舍窗户外晾的衣服，过不了一夜，准能干干爽爽，这是最让楚文皓和陈景感叹的地方。

“北方太舒服了，再也不用担心梅雨季发霉了！”

“就是就是，想想鹏城的空气，一年四季几乎都湿答答的。”

似乎就连平时最懒的孙昆洗衣服也勤了些。

秦天成自是早适应了这样的气候，只是双专业的课程压力实在有些大。

再加上CUMCM开赛在即，作为队员之一的他也必须全力以赴，这些都让他无法安然享受这个金秋的美好。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打算去留学，就必须要在三年内完成四年的课程，这无异更加剧了课业的繁重。

所以即便是SW暑期的工作早已结束，单单仓库周六一天的工作，他做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他跟张经理提到可能不得不放弃的时候，显见张经理的面色闪过一丝惶然，又很快恢复如常，建议他：“不然你先请假一段时间，等你忙完这阵子，再来接着干。”

“可以这样吗？”他有些疑惑。

“没问题的，放心吧，以前你没来的时候这里人手更紧张。”张经理拍胸脯保证，“有我呢，你到时候时间可以了，直接来找我复工。”

这话让他突然想起，最近除了一起上课时能见到刘媛，这个女孩似乎不再如上学期那样对他紧追不放了。但他已经无暇多想。

他又对自己的时间安排重新做了规划，琢磨着暂停周六的仓库工作和一个高二学生的家教，应该能让他缓过一些时日，于是，便接受了张经理的建议。

仿佛突然每周额外多了一个整天外加一晚上的时间，竟然让他身生出一丝幸福的松快感。

他不由摇头失笑。

可是时间明显还是不够用。他几乎拿出了高考前的劲头，晚睡早起，却也因上次的意外不敢太过大意，适时调整自己的作息，并且确保一日三餐足够的营养。

这样过了大约一周，有天楚云皓拿给他一个包裹，里面全是模拟卷子，足足有十套。

他把所有卷子简单筛选之后，计划大部分托肖琳寄回清水一高，只留下两套给他的两个家教学生用。

一直也很忙碌的肖琳中午接到他的电话，下午就跑了过来。

“你今天不用上课的吗？”秦天成很是意外。

肖琳笑道：“我现在专业课不多，主要是练琴。”

“那耽误你练琴的时间要不要紧？”

“没关系啦，只要鹏飞能来跟咱们汇合，我每天再早起一小时也完全值得！哈哈！”

他拍拍肖琳的肩膀，双唇紧抿，不再多说。

送肖琳上公车的时候，秦天成叮嘱道：“别忘了——”

“不能告诉他实情。”肖琳一脚已经踏上车，回头一笑，“放心，我记得的。”

秦天成也面露笑容，伸着大拇指重重一点。

毋须多言。

日子飞快滑过。

九月底，CUMCM出结果，秦天成所属的A大队毫无意外拿到本赛区一等奖。

十月中，他又恢复了SW仓库周六工作。

十二月底，结束一场考试之后，他抽空回了趟清水，却谁都没有惊动，只站在105的窗外，远远看了会儿，便又赶火车回到学校。

元旦过后，他再次忙碌起来。

数学专业有几门课要结课，考试临近，他必须全力以赴。毕竟好的成绩才能申请到奖学金，甚至出国留学的机会。

汗水不会白流，夜也没有白熬，他的专业课水平依旧保持让系主任满意的分数。

这几个月里，清水一高的来信显见少了很多。

他经历过，自然知晓高三的时间有多紧张，于是，索性也不打扰。

而刘媛似乎也被繁重的课业压得没了往日的闲情，大多时候找他都是讨论问题，一起解决难题，看上去一门心思要达成什么目标。

偶尔，两个人在食堂遇见，面对面坐着，直到吃完饭，聊的也是学习上的话题，浑然不在意四周各种复杂的眼光。

秦天成也时不时听孙昆他们说起，学校里在传他俩是男女朋友，他也只是不在意地扯扯唇角，那表情，看上去万般无奈。

紧接着，整个寒假，他还是在SW打工。

暂时没了课业的压力，晚上的家教通常都要多教学生半小时，家长多付的钱他却一分没拿。

渡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对于双专业的节奏，秦天成也开始慢慢适应。

大二下学期，他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球队训练上。

因了当初的约定，于教练和田教练再次正式向他提出了邀请。

“你也看到了，这球队里，目前没有谁比你更适合队长的位置。”办公室里，于教练开门见山。

“那李照——”

“别提那丫的！”田教练在一旁插话，“他丫的心思用的地方不对，再说能力也远不如你。”

秦天成双手插在裤兜里，垂眼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地面，轻声说：“但他好像势在必得。”

“他怎么想并不重要。我和老田商量好了，最多让他当副队长，平常你太忙的时候，他也能勉强用一用。”

“这样，不太好吧？”秦天成说着，抬眼看向于教练。

“这有什么不好！要不是他有这股子热情，副队长我们宁愿空着。”

“天成我们知道你现在两个专业，时间比较紧张，可是队里真不能没有你！咱们这样，周三训练你都可以晚来或早走，甚至……不来。” 不等秦天成说话，田教练又敲起了边鼓，“对吧老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