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坐一桌,姜母提到过几日就是中秋节,要阖家祭月拜太阴娘娘,嘱咐大家这几日要好生照顾身体,高高兴兴过中秋。
在这个世界,所有节日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春节和中秋节,家家户户都将当日的祭祀视作头等大事。
姜宝言也挺期待的。
“习之,这两日可觉得胃口好些了?”姜母问道。
沈习之答:“好多了,多谢岳母送来的药材。”
姜母笑道:“那就好。我知道你有事不爱往外说,可身子是最重要的,感觉哪不舒服可不能忍着拖着。宝言那么关心你,我们做长辈的也都看不得家里人受病,心疼啊。”
沈习之看了一眼姜宝言,又点头回道:“宾儿知道了。”
姜姥也说:“宝言,这次我孙夫郎的病因情志生,定是你疏忽了他。如今你夫婿皆有,也要学学齐人之道。小习之和小韩予都是懂事明理的孩子,亏了哪边都不该。”
姜宝言连连答应,偷偷瞄了沈习之一眼,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这种突然的友好。
恰好沈习之望过来,姜宝言立刻撇开视线。
他不会以为这是她在邀功吧?不,他应该没抓住她在偷瞄。
姜母又说:“也谢谢你大哥送来的石榴,真是又大又甜的。”
沈习之说:“是,改日宾儿与妇君一同去向哥嫂致谢。妇君?”
“啊?对,孃亲,您不用谢,爱吃就行,有沈习之呢。”姜宝言连忙机灵接话。
姜母眼珠转动,看看沈习之,又看看姜宝言,忽然笑了:“好,好。”
以前没少见姜宝言凡事想着沈习之,也没少被沈习之生分到,还是头一次见着这种,沈习之主动把自己靠拢到姜宝言身边,站在姜家人的立场说话的情况。
韩予看着姜宝言和沈习之一唱一和,又觉得不高兴了。
姜姥和姜母对视完,呵呵笑了笑,继续说事:“探亲戚的礼品也可以开始准备了。从前的都照旧,但是今年第一次去韩亲家那儿,一定得备厚礼。”
姜母姜父应声:“是。”
饭后,三人走出膳堂,韩予又挨着姜宝言走。
姜宝言觉得他真的是越发没距离感了,忍不住出声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有点黏人?”
韩予眨眨眼说:“婿只爱黏着您。”
姜宝言感到脑后似乎射来两道针芒。
正室还在呢,你还真是无所畏惧啊。
姜宝言看了韩予一眼,韩予抿了一下嘴角,倒也分开了些间距,不过又牵上了她的衣袖。
姜宝言抽回来,他再牵。
二人的表现都被身后的沈习之看在眼里。
明明是他和姜宝言在一起的时间更久,怎么韩予和她反倒看起来更亲密?
姜宝言回到蔷薇院,一进正房就看见地上有个长箱子。
“这是今日孃亲给的报酬,您留着做衣裳。”韩予将箱子打开,里面摆放着几匹细软布料,还有织锦,尽是些浅淡颜色,一眼望去就有几块非常适合她。
“这莫不是你自己要的吧?”姜宝言狐疑地看着韩予。
“确实是孃亲说了要挑几匹料子谢我们,不过是婿自己进库房里挑的。”韩予咧嘴一笑。
姜宝言也笑:“你还真是不客气,专拣好的拿。”
“给吾妻的,当然要好的了。”韩予俯身拾起一匹绯色的,扯出来围在姜宝言身上,将她往怀里拢了一下,“妇君前几日不是要做新衣裳吗?外面的料子哪比得上咱们自家的。怎么样,喜欢吗?”
姜宝言低头看了看,说:“嗯,你的眼光还不错。”
韩予听了,笑得更灿烂,那对明显的的卧蚕衬得桃花眼分外含情:“婿也这么觉得。”
姜宝言被他看得莫名羞涩,隐隐觉得他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韩予将那匹缎子收好,说:“婿的资装中也有许多新料,妇君看到有喜欢的,尽管都拿去。”
“那些都是婆母赠你的,我怎能拿?”姜宝言看了他一眼,“亏你还出身商贾家,也不知道护着自己的利益。”
韩予挨过来挽住姜宝言的手臂,说:“什么你的我的?‘我’都是您的了,何况那些东西呢?”
他将头轻轻歪在姜宝言肩上,话说得暧昧。
“做买卖才要讲利益,婿与妇君,只谈情意。”
被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的男子搂着胳膊靠着肩膀说甜言蜜语,莫名感觉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从前没谈上恋爱,是因为没有碰着姐弟恋的机会?还是她其实有点子什么4i的倾向吗?
姜宝言拔出自己的胳膊,正色问他:“说到情意,你当时为什么急着与我成婚?”
韩予眨着眼睛,说:“第一次见您,婿就在想,如果不能和喜欢的人成亲,会痛苦一生的。”
姜宝言回放记忆,当初原主只当作应付长辈,也明知他们不会给她挑差的,总是逃席。和韩予第一次见,就是成亲当天。
姜宝言问,“你这样说,是不是以前见过我?”
韩予不答,只是一味地笑眼看她。
“是不是你很好奇三台主将你介绍给谁,于是先调查了我?”姜宝言猜测。
韩予摇摇头。
“那是什么时候?”姜宝言被他勾起了八卦之心。
因为按说他喜欢上的一定是原主,姜宝言这是在以局外人的视角来扒真相——年下弟弟对姐姐的一见钟情。
韩予问:“如果您知道了,是会高兴还是无所谓呢?”
姜宝言想了想,扒出了八卦应该会高兴的,于是答:“会高兴。”
韩予咧开嘴,笑:“那以后婿告诉您。”
“你在卖关子!”姜宝言意识到被逗了,噘嘴推了韩予一把,韩予笑着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
“妇君别生气,虽然您生气的样子也甚好看。”
这是什么土土的甜言蜜语啊?
但她面对的可是这样又纯又魅的一张脸,不仅帅到她忽略了这话有多土,还差点压不住嘴角!
姜宝言向后撤出一步,说:“不告诉就算了,我要睡觉了。”
她转身再晚点,那小子就会看见她被逗笑了,那以后还不被他用这招拿捏了啊。
第二日,姜宝言醒来,看见箱子依然摆在地上。
既然韩予送给她了,那她就把这些衣料利用起来。
这块做衫子……这块做裙子……这块适合做袄子……
当然,姜宝言也没忘记给韩予也挑了两身料子。毕竟是他送的嘛,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不过她觉得,羊收到后应该也会很开心。
姜宝言将它们分好类,让桃英送去她预定过衣裳的绸缎庄,继续做新衣服。
要是姜宝言会做衣服就自己做了,可她擅长的是穿搭,但对制衣纯属是门外妇,更何况是古装。
可惜姜府中只有在夏、冬季才会包工做全府的衣服,并没有长年雇佣的裁缝,不然做衣服要方便得多。
安排好之后,又有奴人来送膳了。
姜宝言边吃边想,她已经来这儿好几日了,总不能天天过睡醒了就吃的生活吧?事业线也该走走了。
过去原主一直在按姜母的要求学习策论,打算以后科举入仕。
可是原主极其厌恶看书,加上心思主要都在沈习之身上,这才多年不中。
姜宝言觉得换成自己也很难,因为她一直受的是原本社会的教育,学到的都是适应原本社会的知识。更别提脑中的记忆已经展示出,这个女本位世界中,人们聪明才智是远超于她过去的世界的人的。
就拿姜母来说吧,别看她在家的时候亲和好性,在大理寺,她可是绝对精干的骨干官孃。而像她这样能力的人,遍布全社会各阶层。
就连这里的男人们,因为遗传到母亲的高智,行为处事也明显要更明智一些。
而且,这里甚至有一些她原本世界的古代不存在的发明和技术,更别提那些存在的,这里早已应有尽有了。
因此,姜宝言不认为她现有的知识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优势,不如弃掉科举这条路,转而找自己擅长的来发展。
姜宝言仔细分析了自己的优势,大概只有互联网信息爆炸带来的多样审美和各种神秘的民间传说了。
受到生产力和活动范围的局限,这里的人们所说的“时兴”往往只是某一城的范围,而且更迭得慢。比如一城经过三五年后不再时兴的服饰或妆容,却才刚刚通过画作或经商往来在另一城流行起来。关于美妆穿搭,可开拓的空间还很大。
而且这里没那么多的暴力和压迫,相比于战斗、反抗、谋略这样的主题,爱情、亲情、团结合作等正向情感主题的故事更加广为流传。又因为这里大都是女神崇拜,神话传说中的男神有限,因此没有那么多的复杂关系或等级体系,故事的题材有限。这时如果把原本世界古今中外的一些脍炙人口的故事稍作本土化改编,也许会受欢迎。
想到就开始做。姜宝言去书房翻出纸笔来,将适合改编的故事都列出来。
故事真的是精神文化世界的瑰宝。姜宝言列了一大串的标题,感慨万千。
能想到的合适的故事都列得差不多,姜宝言开始写《白蛇传》的故事梗概。这个故事绝对是完美首选,她觉得甚至都不需要改动什么,这里的人们都能毫无障碍地接受。
用毛笔写字是累一些,姜宝言时不时都要松笔活动一下手腕,伸展一下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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