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在我身后是一口温泉,而温泉不远处是一个洞口,从那望去火光映照岩壁,竟然是个洞外之洞。
“栖龙山。”霄渊回答道。我抬了抬手,呢喃:“怪不得我使不上一点灵气。””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放下手,直碌碌地看向霄渊。
霄渊背着手,一脸坦然地告诉我:“不可以。”
“哦。”我点点头,便大步跨向洞口。“哎?喂,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霄渊跟在我身后。我停下脚步,脚边一块石子脱落掉下崖底,我望着石子直直没入翻滚冒泡的岩浆。
“栖龙山实则是一座沉睡的火山。”霄渊这时候也跟了上来,炽热的熔火涌动,如同小火慢炖的粥,粘稠又热气腾腾,即便是相隔了几千丈,那热浪一层一层荡漾,似乎都蔓延到火山口。
“你为何居于此地?”我皱着眉,想不透为何朝延的师兄会窝在火山。“是师父混元天尊,将本座封印在此。”霄渊平静地说着,“本座少时顽劣,屡教不改,甚至对师弟大打出手,是故,师父将本座封印于此来悔己之过。”
“那你想明白了吗?”我侧过头望向他的脸,他的神情恍惚,似乎是在感叹:“明白,从始至终本座都很明白,不明白的只是他们。”
“你为何对你师弟大打出手?甚至砍下了他的手臂?你恨他?”我想起那只断手,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让霄渊如此心狠手辣。
“恨?不,本座并不恨他。”霄渊微微摇头,我甚是惊讶:“那为何?”霄渊侧过脸来对我勾了下嘴角继而说道:“每个人生下来都背负着上天的使命,师父是,朝延是,本座也是。”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砍掉人家的手臂是上天赋予你的使命?”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向霄渊,甚至还退后了几步跟他拉来着距离。
“不是,啊,那倒不是,那是一场生死决斗,你只看到了朝延断了一条小臂,你可知我身受重伤因而神魂剥离?”霄渊忙解释道。
我还是警惕地看着他。霄渊见我还是防备着他,于是不满道:“女人,你过来看一眼便明白了。”
霄渊带我来到了大殿之内,这里又恢复得如同我和宓语初来的样子。只不过现在大殿中央匍匐着一条气息羸弱的黑龙。
“这是?”我不禁好奇地走近它,黑色的鳞片如同蒙了一层灰般黯淡无光,而它每一次呼吸绵长却浅断。
“这是我的肉身,你看见的是本座的神魂,所以也只有你能看得见本座。”霄渊负手而立。
“为什么是我?”听到这我不禁好奇了。“起初本座以为是朝延灌注你体内的气息所致,后来或许是因为你佩戴着本座的子母剑残骸吧。”
“子母剑残骸?”我疑惑不解。“就是你融成的那串子珠。”霄渊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就是后来又被你抢走的那个。”我恍然大悟。
“嗯,那上面存留着本座的气息,你戴得久了,自然沾染了些,是以,你才会看见本座。”
霄渊如此解释一通,我便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看你奄奄一息的样子,你是需要我帮你善理后事吗?”我有些为难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份量太大了,我可以分尸吗?”
“!”没想到霄渊听到我的建议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来之前的乌云,周身的气场低压得可怖,一种巨大的沉重感压在我身上,如同被粗壮的铁链锁住。
我眨眨眼,咽了咽口水:“那什么,你若是不喜欢,我们换个方式,火葬!火葬好不好?轻巧又归于尘埃,特别合适!”
身上的负重感又重了些,迫使我弯下膝盖,这人怎么回事,这么挑剔?我心里正纳闷着。
霄渊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每向我靠近一步,那压迫就多重几分,直至我弯曲了脊梁,跪了下去,用双手支撑着地面。
我的眼睛只看得见地面和他的脚。他蹲下身来,抬起我的下巴:“女人,你这么希望本座死?”
我对上了他的眸子,他的目光阴冷而漠然,如同冬夜的寒星,“没……没有的事,”这个人思想很危险,而且还胡思乱想。
“你气若游丝是不争的事实啊,难道这是我希不希望就能改变的吗?”我理直气壮地对上他的眼睛。
“你非要气死本座才甘心吗?”霄渊的手劲加重了些,捏得我的下巴阵阵疼痛。
“好好好我错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身体是你的,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相处久了我竟然忘了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呵呵呵……”霄渊蓦然松开了我的下巴,如此同时,身上‘如释重负’。
我松了口气,起了身,抻了抻自己的肩膀,“你这女人莫不是没有心?”霄渊的眼神不再冰冷,虽然嘴上在笑却也不是愉悦的神态。
我摸了摸自己胸膛,感受到心脏一下一下平稳有力的跳动,反驳道:“有啊,就在这啊,还跳着呢!”
“正常人看到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人不该是想办法抢救吗?为何你却在想料理本座的后事?!”我这才看透霄渊这是怒极反笑。
“还可以抢救吗?怎么抢救?”我皱眉看向窝成一小山的黑龙。
“自然是可以抢救,不然本座怎还会出现在你面前?”霄渊气极了,语气满满斥责之意。
“哦,”我点点头,“哦就完事了?”霄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身体是你的,你自然是知道该如何抢救的,你说吧,我听着呢。”
“……”霄渊一副吃了馒头被噎到的模样。
“你这女人,总是没有半分寻常人的逻辑。”霄渊看上去似乎是释怀了,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上次本座试图进入肉身以神元之力反哺□□,正是你进入殿内的那天,不过本座失败了,肉身的伤势继续恶化。”
“本座一直在寻找治疗的神药,前几日得了消息,妖族有一炉鼎,能炼出功效百倍的神药。”
“所以你是要我去寻这炉鼎?”我抬眼看向霄渊。
“嗯,作为镇族之宝,此物难寻,本座需要你潜入内部,替本座寻到。”霄渊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对我委以了重任。
我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道:“你不是需要神药吗?有炉鼎无药材也不行吧?”
霄渊收回手背在身后,“这你便不用管了,上品药材本座还是有的。”
“可是我救你有什么好处?”总感觉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死就是你的好处。”霄渊凌厉的眼神扫向我,我勉为其难地扯了扯嘴角:“好。”
霄渊蓄了些神力将我送了出去,这一去便是天一派。
刚踏入楼里,狗娃子就猛得扑上来:“师父,你怎么了走了这么久啊?”
我扒开狗娃子抱在我腰上的手,半弯身道:“哪里很久,倒是你,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做功课?”
“徒儿听师父的话,很认真地学习功课,尊上大人也十分有耐心地教导我,还会给我奖励呢!”
“你这孩子,勤勉刻苦是理所应当的行为,为何总是想要奖励呢?”我不禁弹了下他的额头。
“哎呦,徒儿每日苦读多辛苦啊,”狗娃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十分幽怨地看向我:“人生苦短,总是要尝些甜头的嘛。”
“所以师父,你带糖葫芦回来了吗?”狗娃子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我站直了身体,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自己是有否答应狗娃子买糖葫芦。
背完了带他吃糖葫芦?
“狗娃子,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糖葫芦呢?为师不是说过你背下来才带你去吃吗?”总之先拖一阵是一会儿。
狗娃子听此立马瘪了嘴,“乖,你若是背下来了,糖葫芦加倍。”我摸了摸他的脑袋。
“真的吗?”狗娃子眼睛又亮了起来。“嗯,为师不骗小孩。”
“好!那师父,徒儿告退了!”狗娃子作揖道,“对了师父,为何你身上有怪怪的味道?”
“怪怪的味道?”我抬起胳膊闻了闻,没觉得有何不妥,“兴许是外面的浊气吧”,我回复道,“为师这就去洗涑一番。”
潋紫师姐和清椋师姐怎的也没想到我竟然比她们先回到天一派,她们见到我时的表情十分怪异。
“师妹,那天早上我们才发现你屋子内似乎是有打斗的痕迹,发生何事吗?”清椋师姐握起我的手道:“我和潋紫妹妹都担心无比,生怕你出了什么闪失。”
是生怕我不出什么闪失才对吧,我笑了笑慢慢抽回了我的手道:“是慕青那个妖怪,不知怎的竟找上了门,为了追他所以忘记告诉师姐们一声,是我顾虑不周。”
“哦?”潋紫师姐和清椋师姐面面相觑,迷惑的神情比惊讶更多。
我笑了笑:“可惜,那慕青狡诈得很,到底还是让她逃脱了。”我流露出十分惋惜的模样。
“呵呵,师妹已经尽力而为了,我们都能理解,是吧清椋?”潋紫师姐开口用眼神示意着清椋师姐,清椋师姐得到暗示后,便打圆场道:“对啊,想必师妹损耗不少灵气,十分辛苦,我们那有滋养的药丸,待会儿给你送过来。”
“是吗?那倒是麻烦师姐们了。”我故作惊讶,“不辛苦,举手之劳而已。”清椋师姐回道。
“那师妹好生休息,我们走了。”潋紫师姐早已起身开了房门,清椋师姐也随之其后。
我对着她们的背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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