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的眼神飘忽不定,神情晦暗。我不禁心里泛起了嘀咕,想也是啊,一边是长兄如父的亲人,一边是一面之缘的朋友…即使她在看完后极力反驳我,甚至与我断绝都合乎情理。
我有些不安地错了搓手,难不成真要因为鼎炉的事情与小瑾心生间隙?
这是我所不想的。我抿嘴思索着,若是小瑾要与我断绝,那么鼎炉只好用别的方法夺取,以小瑾当人质威逼利诱是不是太…
“非晚姑娘。”小瑾起了身,眼神无比坚定,我正忐忑时,谁知小瑾竟然要下跪,幸而我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小瑾你这是在作甚?”
如雨露一般的泪珠从小瑾的眼眶里滚落,我一时竟有些被迷住,原来女子竟然可以哭的如此好看。
“非晚姑娘,家兄他绝非鸡鸣狗盗之人!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我相信他只是一时乱了心神,还请您能够原谅他,还望您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小瑾你快起来。”我扶正了她的身体,托住她的小臂道:“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也绝非心胸狭窄之人,况且我把此事先告知于你,也是想着你能劝说仁兄归还失物。”
“我自是明白的。”小瑾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定会让家兄物归原主。”
我将她扶到椅子上,“我曾想过你会误会于我,想我是用术法诓骗于你,毕竟我与你兄长你自应当偏心于兄长,却不曾想你竟全然相信于我。”。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我相信金兰姐妹赤诚媲海,若我不信你又怎会与你交好,我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最基本的信任。”小瑾唇畔微扬,我看着她的眼睛,那是澄澈的,是美好的。
我叹息一声,隐隐觉得有愧于小瑾。“小瑾…”我对着如一汪清泉的眼睛,却怎么也吐不出卡在嗓子中的实情。
“嗯?”小瑾略有疑惑地看向我。“没什么…小瑾,你是世间少有的纯净美好。”听此,小瑾微微脸红:“莫辰哥哥也是如此说过我的。”
霄渊说莫苏辰是一只充满铜臭味的狐狸,我自然是不信的,能有这样的妹妹,其兄长品性家风也定不差,兴许有些小瑕疵,但毕竟人无完人,只要不超过底线,总归是好的。
小瑾让我回去好生休息,她很快便会给我答复。
回到房间又看见霄渊‘鸠占鹊巢’,“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霄渊支棱个脑袋斜斜地看向我。
我不慌不忙地坐在桌子旁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畅饮过后回道:“七七八八吧。”
“嗯?”方才还在床上的霄渊倏儿坐在我旁边,我险些将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你此话何意?此事只有办成,七七八八是何意,嗯?”说到词尾,那颇为浓郁的威胁之意便尽数显露。
“成,能成。”我迭迭点头。
“嗯,如此甚好。”霄渊对我的回答甚是满意。
不过晌午,莫苏辰便差下人邀我前堂一聚。
“姑娘请坐。”莫苏辰一脸恬淡,仿佛此次不是谈判而只是要聊些家常,我心里有些狐疑,“哦。”我嘴上边应答着边坐在一旁。
“想来姑娘是个通透的人,拐弯抹角的话我也不说了,”莫苏辰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继而放下茶杯道:“我是个商人,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买卖,更何况此物并非我强取豪夺,我不过是顺手拾到而已。 ”
好一个顺手拾到…我还能说什么
我心中隐隐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是狮子大张口,亦或者答应他几个条件。
“东西可以物归原主,只不过你留下陪着瑾儿一段时间吧,我可能要出去一阵子,我见小瑾与你交谈甚欢,想必感情颇深,有你帮忙照顾瑾儿,我也稍得慰藉。”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表情,似是心事重重。“就…这么简单?”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又觉得要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给定下来,忙接着说:“那是自然,我与小瑾早已结成金兰姐妹,自是会好生照料她。”
莫苏辰微微颔首,他站起身来,我也随之起身,只见他掌心相对又错开翻转迅速前后环绕,再次掌心相对缓缓拉开,只见一碧色光球凭空浮在掌间且越来越大直到变为双手握拳那般大小。
莫苏辰伸出手放进球里,只见他做出掏东西的动作,拿出来时手中出现缩小的鼎炉,他递给我后又接着掏出来乾坤袋。
“如此,宝物尽数归还于你。”莫苏辰紧紧盯着乾坤袋。
莫苏辰虽然嘴上释怀似的说出这种话,可他的手却又微微用力,我颇为无奈地牵起嘴角出声提醒:“额…莫兄?”
“啊?”莫苏辰终于肯把视线从乾坤袋转移,在他呆怔一瞬,我添把气力拽了拽,乾坤袋这才从他手里脱离开来。
莫苏辰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掩面咳嗽一声道:“如此,姑娘请务必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自然。”我点点头,摸了摸缩小的炉鼎,忙对转身离去的莫苏辰问道:“这鼎炉是不是被你施了术法?”
“嗯。”莫苏辰十分淡定地转过身用颇为骄傲的口吻道:“这上面施的是我狐族独门的术法,且用我的血为引,即便不甚被歹人偷了去,他也解不开上面的术法。”
“莫公子果然心思缜密,”我如是赞同般地点点头。所以莫苏辰并未打算告诉我这上边施了术法,要不是我检查一下…他走后这上面术法也无从解之,那这鼎炉即便在手也形同废铁。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这只狐狸,坏的很。
“那我如何使用呢?”难不成每次使用还要找他解锁吗?
“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解开上面的术法。”虽然他用词似乎是抱有歉意,但是他的面上丝毫看不出愧疚。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之后他咬破手指对着缩小的炉鼎浮空画了复杂的符号,那符号在莫苏辰的驱使之下隐没鼎炉内,它再次出来时渐渐变大而后如同冰面破裂一般破碎消失。
于此同时,缩小的鼎炉像发酵的面团猛地膨胀起来,陡然如在我出生之地那般大小。见此,莫苏辰微微一笑:“术法在下已经为姑娘解开了,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行一步了。”
莫苏辰如此说,眼神却在比我身形大了数倍的鼎炉和我之间打量,他的笑意更深了。
“好的,麻烦莫公子了。”我双手抱拳谢过。趁着莫苏辰转身之际打开了乾坤袋将鼎炉收了进去。
莫苏辰似想起什么转身到:“对了,如若…”我正在收紧乾坤袋的绳索,听到他叫我便偏过头道:“怎么了?”
我明显看到莫苏辰的嘴角略微抽搐,“姑娘果然是乾坤袋的主人。”语气略微酸涩。“嗯,还有何事?”我把乾坤袋收入腰间。
“呵呵,无事…”莫苏辰这才彻底离去。
坏心眼的狐狸。
拿到了鼎炉我匆匆忙忙回房去找霄渊。
正如我所想,霄渊一把推开我站在被我放出来的鼎炉前,“这就是那臭狐狸的鼎炉?当真是个宝贝。”霄渊一边摸着鼎炉上的花纹一边赞叹道。
“更正一下,这是我的鼎炉。”
然而霄渊似乎并不在意这鼎炉是为谁所有,他转过头来命令道:“快,生火。”
“你不是会术法吗?为什么不自己生况且我修为比你低自然火不如你的纯粹。”我颇为不满道。
“当然,本座的修为在你之上。可这种小事情本座犯不着动手,如此,这点火看火的差事本座便交付于你了。”霄渊仗着他比我高两个头的优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假笑:“大人抬举了毕竟是关乎您伤势的药丸,这种事情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好吧?交给我真的好吗?我觉得我不太行。”
“哎,此言差矣,虽然你跟本座相比自是略为菜鸡,但是跟天一派大部分的弟子相比,你还是很有潜力的嘛!”霄渊再次鼓励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只不过这次我感觉到我的胸腔都被震到了。
“可是万一我要是整坏了,不耽误您的伤情吗?”我还是想企图推脱这份苦差事。
霄渊似乎有些生气,一张俊脸拉了下来:“本座再说一遍,本座相信你可以你就是可以,本座不要你觉得,本座要我觉得。”
“…”
如此,霄渊袖子一挥,桌子上便出现了堆积成小山包一般的草药。“做吧,使劲做,不怕做坏,草药本座有的是。”
我扯出笑容来应道:“是。”
霄渊伸了个懒腰道:“本座困了,先睡一会儿,做好了也不要叫醒本座,本座要自然醒。”
“呵呵,好。”我缓而用力地点点头,转过身就翻了个白眼。
我用术法点上了雷火,搬来板凳,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了折扇,一切就绪开始炼丹。
这丹药练了七天七夜,我盯得炉火盯得头昏眼花,脑袋也昏昏涨涨,反观霄渊倒是睡得安稳,我不得感叹一句命运何其不公啊!
看着炉中跳动的火,印在我的脸庞有些温暖,我的眼皮又想垂下,我忙瞪眼,过了一会儿它又不受我控制地耷拉下来…
“非晚…非晚…,”“非晚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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