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信佛但这次只求我哥平平安安
京大的冬意来得猝不及防，一场寒流过后，校园里的银杏叶落尽，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沈砚之刚结束晨训，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往宿舍走，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跃的“辅导员”三个字让他心头一紧。
“沈砚之，你赶紧来第一附属医院！沈柏川学长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
电话里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得沈砚之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毛巾“啪”地掉在地上，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田径场，连外套都忘了穿，只穿着单薄的训练服，疯了一样往校门口跑。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可他感觉不到冷，只有心脏传来的阵阵剧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窒息。车祸？抢救？这两个词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让他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往前跑。
他不敢想，那个总是温柔笑着、为他遮风挡雨的哥哥，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疼着、爱着的人，会出事。
拦出租车时，沈砚之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说话都带着颤音：“师傅，第一附属医院，麻烦快点，再快点！”
出租车在马路上疾驰，沈砚之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眼底布满红血丝。他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沈柏川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好的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让他几乎崩溃。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调皮摔断了腿，是沈柏川每天放学背着他去医院换药，风雨无阻；想起高考时，沈柏川放弃复习时间，陪他熬夜刷题；想起他受伤时，沈柏川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湖中那个温柔的吻，想起两人之间所有的温柔与默契。
沈柏川是他的光，是他的全世界。如果沈柏川出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到了医院，沈砚之疯了一样冲进急诊大厅，抓住一个护士就问：“沈柏川！请问沈柏川在哪里抢救？”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说：“在手术室，你是家属吗？先去那边登记。”
沈砚之顺着护士指的方向看去，手术室的灯亮着刺眼的红灯，像一块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段宴辞、周温颂、裴修霖、姜渊漾和姜初瑜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焦急。
“砚之，你来了。”段宴辞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别太担心，医生说只是腿部骨折和一些擦伤，没有生命危险，就是需要手术固定。”
没有生命危险。这六个字像一剂强心针，让沈砚之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走到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抱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他从不信佛，也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此刻，他却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祈祷上天保佑沈柏川平安无事。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沈柏川的平安，哪怕是放弃他最爱的篮球，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砚之哥哥，你别太难过了，柏川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姜渊漾递过来一张纸巾，眼圈红红的。姜初瑜站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底也满是担忧。
沈砚之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他看着手术室的红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柏川，你一定要平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沈砚之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这样就能让手术快点结束。
他想起自己以前总是惹事，让沈柏川担心；想起自己吃醋时的无理取闹，让沈柏川为难；想起自己生病时的任性，让沈柏川熬夜照顾。他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沈柏川或许就不会出事——沈柏川是为了赶去给他送芒果牛奶，才在过马路时被闯红灯的汽车撞到。
“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沈砚之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悔恨，“你一定要平安，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任性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平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需要好好休养。”
沈砚之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医生面前：“医生，我哥他怎么样？有没有留下后遗症的可能？”
“放心吧，骨折的部位固定得很好，只要好好休养，不会留下后遗症的。”医生笑着说，“病人现在还在麻醉状态，等清醒了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沈砚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对着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医生，谢谢您。”
沈柏川被推出手术室时，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格外虚弱。沈砚之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沈砚之用自己的手紧紧包裹着，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哥，我在这儿。”沈砚之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你没事了，太好了。”
沈柏川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转到普通病房后，沈砚之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他给沈柏川擦脸、擦手，帮他掖好被子，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愧疚。段宴辞他们买了早餐和水果过来，让他去吃点东西，他却摇了摇头，说：“我不饿，我要在这里陪着我哥。”
沈慕宸和江紫也赶来了，看到沈柏川平安无事，江紫忍不住哭了起来。沈慕宸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眼底却也满是后怕。
“砚之，你也累了，去旁边休息一下吧。”沈慕宸对沈砚之说。
“爸，我不累。”沈砚之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沈柏川的脸上，“我要等着我哥醒来。”
他就这样守在床边，一直到下午。沈柏川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沈砚之，眼底闪过一丝虚弱的笑意：“砚之……”
“哥！你醒了！”沈砚之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有点疼。”沈柏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让你担心了。”
“傻瓜，跟我说什么担心。”沈砚之的声音哽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出事。”
“不怪你。”沈柏川摇摇头，温柔地看着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看着沈砚之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心里满是心疼。“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嗯。”沈砚之点点头，“我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会担心。”
沈柏川的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抬手想要抚摸他的头发，却因为虚弱而没能抬起。沈砚之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低下头，让他的手能碰到自己的头发。
“哥，”沈砚之看着他，眼底满是认真，“我从不信佛，可这次，我求遍了所有我能想到的神明，只求你平平安安。”
沈柏川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瞬间红了。他看着沈砚之眼底的真挚和担忧，心里满是感动。“傻小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会的，我会一直平平安安的，陪着你。”
沈砚之用力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他知道，只要沈柏川平安，就什么都好。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沈砚之守在沈柏川的床边，心里满是安宁。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有很多困难和阻碍，但只要沈柏川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他只求，他的哥哥，能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