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息从女人身边走过。

被留下的对方在短暂的恍惚后，浑浑噩噩走向墓穴深处，直至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盛庭息踏出墓穴大门，在外值守的属下们及时凑近，她们的视线匆匆划过眼前这张‘陌生’的脸，熟稔而恭敬的唤道：“副首领。”

盛庭息没有理会她们，而是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眸光直直望着远方。

她感受到了自己娘子的气息。

以及那个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将她娘子从她怀里夺走的恶人的位置。

“去那里找人。”

盛庭息抬手，精准的指向被郁郁苍苍树木所层层遮掩的山洞，命令道：“去把她接回家。”

属下们微微一愣，旋即迟疑的彼此对视，硬着头皮道：“副首领，虽说首领和二皇女如今下落不明，可皇舅毕竟还在呢。”

那可是二皇女的舅母，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手握实权的大官。

副首领就算是觊觎首领的位子，那也不能蛇吞象啊！这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想到副首领刚刚去了趟古神之墓，属下心头一突，忍不住惊疑不定的暗暗打量对方。

从女人的五官看到身形，从对方松松披散的长发到长而古朴的衣袍，一众身着锦衣鱼服的锦衣卫们，没有一个觉得哪里不对。

副首领明明和她们一样。

副首领明明还是副首领。

或许是她想多了。

属下想。

“皇舅。”盛庭息没有表情的复述着，紧接着平静的问：“她在哪？”

属下不明所以的指向村子里的一间屋子：“皇舅如今暂住那儿。”

盛庭息转身，走向那间屋子。

她步伐很稳，衣袍长袖轻晃。

沿路本该拦住她的护卫们，如同看不见般，由着她踏入屋内。

这把皇舅吓一跳，先是起身呵斥着面前这无名小卒，很快皇舅想到了什么，惊喜的问：“是不是在墓下找到了二皇女殿下？！”

盛庭息没有回应，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继而转身。

在她踏出屋子的那一刻。

守在门外的护卫们连忙肃起表情，恭恭敬敬道：“国舅大人！”

门扉半掩。

在‘国舅’指使着工具们为自己寻找新婚娘子时，一个人浑浑噩噩的从门扉里穿行而过，她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村子里值守人的目光里，可所有人都不会‘看’到她，就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该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于是她走入神灵之墓。

**

山洞并不是个宜居的地方。

不过奉橘并不在意。

她初来这个世界，对当下的环境非常好奇，在殷善勤勤恳恳为她准备晚上睡觉的‘床’时，她像个好奇宝宝，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你的眼睛之前是金色的，为什么现在变回了黑色？日抛美瞳吗？”

“为什么那些人觊觎我的神力啊？神力具体能做什么呀？她们连你都打不过，看起来很菜的样子，觊觎我不更找死吗？”

“神是不是很少见啊？我难道是稀有SSR？”

神灵的声音又清脆又甜，叭叭叭的模样非常可爱，除了有些来自神灵的词汇让凡人听不懂外，殷善感觉当下是娘亲离世后、自己最欢欣喜悦的时刻。

她向来冰冷的脸上，不知不觉流露笑意。

暂且铺好歇脚的茅草床铺，她回身，走到仰着头的奉橘面前，猛然单膝跪下。

奉橘被她的动作惊到，一双漂亮眼睛睁的圆圆，像小猫儿似的。

“神灵是强大一点的人类，是拥有让人觊觎的力量的持金过街者，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神灵也会死于人的贪婪。”殷善轻言细语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在奉橘渐渐听的入神时，她又忽然语锋一转：“这是我从前的想法。”

殷善抬起眼，灼热的凝望着奉橘：“您不一样。”

奉橘一愣，脑海里闪过各种风傲天逆袭剧本，顿时心潮澎湃：“我哪里不一样？”

殷善：“您有我。”

奉橘：“……嗯？”

殷善低头，如垂首的野狼，自愿被猎人套上束缚一生的项圈：“我是您的奴仆，我心甘情愿为我的神灵献上一切，在我还没倒下前，哪怕是另一个神灵，我也不会让她伤到您半分！”

“嚯，这话我可记录下来了。”

就在殷善郑重的许下诺言、奉橘被老婆的甜言蜜语轰炸到晕头转向时，一道陌生至极的声音，轻佻着吹着口哨，插/入了她们的对话。

奉橘吓一跳，望向发声者的同时，心中闪过一丝纳闷。

不是说她是神吗？

她怎么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厉害啊？

都有人走到不远处开口说话了，她怎么一点没察觉到？

这一丝疑惑转瞬即逝，奉橘的重心很快落到客人的身上。

来人是个个子不高的少女，走路轻快，一袭红白相间的衣裙穿的不甚规整，颇为随心所欲。她披散着大部分头发，发顶则挽着两个凌乱杂碎的啾啾，灼灼鲜艳的红绳穿梭在黑发里，使她一进来就牢牢吸引了奉橘的视线。

奉橘多看了她两眼，目光不自觉落到对方的眼睛处的白布上。

不等奉橘开口，对方像是敏锐的捕捉到她的视线，一边收起手里正在记录的纸笔，一边笑嘻嘻的惊叹道：“不愧是至高无上的神灵大人，一下子就发现我的伪装了吗？”

奉橘：“……啊？”

少女摊手，浑然不知的继续自爆卡车：“望您见谅，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太医，虽然我对您的敬仰与其他人一样发自内心，但我目前确实还不想变成第二个傻子。”

第一个傻子瞬间get到，表情一冷，厉声呵斥：“纪呦！”

“啊，我错了我错了。”纪呦敷衍殷善，嘴里小声碎碎念：“这一段也要记录下来，等这傻子清醒后，我要当着她的面念出来。”

耳尖的奉橘：“……”

这是有多大仇啊。

事实上，纪呦和殷善无仇无怨。

她们甚至关系不错，虽然平时碰不上面，但确实是把对方当成朋友。

两人初次相遇，还是在殷善年幼时，那一次的殷善觉醒金瞳之日，跟随着太医前来诊治的童子，恰巧是纪呦。

此后殷善进入锦衣卫，几次险死还生，渐渐与纪呦成了朋友。

她们平常的关系并不友善，以互怼为主，但在关键时刻，她们又愿意给予对方几分信任——譬如这次，殷善在暗中收到皇帝的密旨，得知自己也要和二皇女一同近距离开棺时，她果断给纪呦送了求助信，希望对方在发现自己‘不对劲’时，赶紧来救自己。

至于纪呦会不会来，怎么救自己，能不能救自己，以及最关键的、纪呦本人的安危……嗯，那不重要。

殷善的求助很没良心。

纪呦的回应也不靠谱。

她确实来了，还是全副武装。

不仅用特制的绸布遮住眼睛，既蒙蔽自己窥探神灵的本能，又阻隔了神灵直接影响自己的‘窗口’，她还用了一堆秘法，全方位把自己保护的周全。

但在救殷善这件事上，她只准备了一条路。

纪呦：“我来救你了！我们走吧！”

殷善：“不走。”

纪呦：“好吧，那我走了。”

这就是她的营救手段。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殷善能在这一次的危机中活下来，并气势汹汹的来质问她，她就理直气壮的怼回去。

——你就说她救没救吧！

纪呦：讲点道理啊老铁，我都来救你了，你还要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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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有戏份的都是攻的碎片，不过攻在这个世界有个类似本体的大碎片（。），大碎片会随机刀路人 刀自己（没错，这是独属于盛大人自己的大逃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大碎片最后抱得美人归（人家其实本来也抱着老婆睡在一起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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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不定，谢谢小可爱们的等待QAQ我只能说我努力挤时间更新！（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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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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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污染（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