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善听着殷檀沉溺在幻想中的迷醉语气,不适的皱紧了眉头。
殷檀看的分明,不怒反笑:“听不懂吗?没关系,你们听不懂很正常。这是我献祭给我的神灵的祭品,一份深沉厚重、比世上所有人都要虔诚的信仰,这份感情独属于我,你们这群没有自己的神灵的愚钝者怎么会懂呢?”
殷檀的笑声不加掩饰,再无往日刻意伪装的温润柔和,落在当下的境地,反而越发引起石阶下方众人的惊恐。
她们清楚的意识到,二皇女已经彻底被古神所污染,自甘堕落的成为了那位远古神灵第一个信徒!
殷善更是一副无法再继续忍耐的冰冷神色,骤然持剑倾身杀向殷檀。
殷檀反手格挡。
在剑器对击中,殷檀渐渐收敛神色,意识到殷善居然招招狠辣,半点不留手。
这可不对劲。
身为母族强大的二皇女,皇储之位最强力的竞争者,即便是她的父皇,也不会想干脆利落的了结她的性命。按照她的猜测,皇帝对殷善下的命令,最多是在发现她被污染时,砍断她的四肢,断绝她的行动能力。
可殷善此时明显是想直接杀了她。
难道是她猜错了?
殷檀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秒,本就不是锦衣卫首领对手的她,蓦然被殷善挑飞了匕首。
失去武器,殷檀心神一凛,刚想着再掏出毒药,小腿便被殷善猛地踹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她勃然大怒,一抬头,殷善的剑如春风,轻飘飘划过她的脖颈。
女人的头颅高高飞起,猩红的血液飞溅,染红了地面墙壁、以及石棺的棺身,最后头颅落在地上,顺着惯性滚了几圈,彻底不动了。
墓穴里鸦雀无声。
下方众人满脸愕然,显然还未从这么突然的开始与结束中回神。
殷善却已扔了剑,擦了擦手,缓步来到棺材前。
棺中的神灵仍然沉睡着。
少女白皙的脸颊透着活人的粉,看上去不像是睡了亿万年的神,反而像是昨夜才入洞房,这会儿睡得正熟的新婚娘子。
殷善长久的凝视着少女。
好一会,她移动视线,抬起眼,思索的看向下方众人。
不知怎的,众人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不安与恐惧感,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殷檀身死带给他们的惊惧。
“二皇女说错了。”
在近乎死寂的沉默中,殷善率先开口:“我听得懂她的意思。”
“怎么会听不懂呢?”殷善向来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时刻锋芒毕露的利刃,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剑鞘:“毕竟,我的信仰比她更纯粹坚定。”
空气凝滞。
众人心里隐隐的不安得到了证实。
接近古神的两位大人,一个也没逃脱,全都被污染成了神灵的奴仆!
下方的人群里陡然爆发出惊恐害怕的尖叫,所有人拼了命的往外跑,深怕下一个被改变认知的会是自己。
在这样嘈杂吵闹的混乱场景里。
一直安安静静躺在棺材中的少女,倏然颤了颤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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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橘是被吵醒的。
拔高尖细到近乎破嗓子的撕心裂肺声,跑动推搡撞击跌倒等脚步声,似乎就在耳边、奇怪且鲜明的滴答滴答声,纷纷糅杂在封闭的空间里,伴随着回音吵的奉橘脑子嗡嗡。
她勉力睁开眼,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点酸疼,像是从高处一路滚到了下坡,不管是睡着还是站着都难受。
不等奉橘去寻找酸疼的原因,她朦朦胧胧一睁眼,率先看到的则是一个人在她不远处站了起来,缓缓提高剑,抹去了剑身上流下的血珠,继而便欲从她身边走过。
与其同时,不远处的尖叫声更紊乱了,开始有无数人哭喊:“不要杀我、求您不要杀我们!我们愿意信仰神灵!我们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提剑的劲装女人无动于衷。
眼看着这人就要从身边走过,奉橘迷惘的大脑瞬间清醒几分,她竭力冲破躺久了的麻木,手伸出棺材,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
女人僵在原地。
对方的相貌和盛大人本体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可奉橘能辨认出她们就是同一个人,这使她生不出半点疏离与陌生之感,张口便是亲昵自然的吩咐:“不要杀他们。”
那些人是谁?做了什么?女人为什么要拿剑追杀他们?
奉橘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睁眼就是凶案现场,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听着少女轻轻的话语,殷善凝滞半晌,才缓慢放下剑,低头去看对方。
少女蹙着眉,一手如初生幼鸟,依赖眷恋的抓着她的袖摆,另一只手抬起,揉起额角,似乎想缓解脑袋中的不适。
殷善立即收剑入鞘,又擦了擦手,随后弯腰,小心翼翼、带着点迟疑的,轻抚少女的额头:“您不舒服吗?”
她压低的声音带着些许沉稳,令人完全看不出她触碰着奉橘的那只手,已经兴奋亢奋到从指尖酥麻到掌根。
“嗯,有一点。”奉橘回答着殷善的话,放下手时,仔细打量着殷善的脸,旋即悲伤的发现,自己这次又是个无记忆的白板人设。
盛庭息不会是想梅开二度,又哄骗她一次吧?
奉橘狐疑的盯着殷善,直把女人盯得冷漠的脸都变得慌张与薄红后,她才慢吞吞开口:“抱歉,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你是哪位?”
殷善一愣,看向奉橘的眼神忽然出现灼灼之色,她紧张又忐忑的滚动喉咙,声音因隐忍着狂热而变得沙哑:“我是您的信徒……是全天下第一个毫无保留的向您献上一切的忠贞信徒。”
奉橘陷入思考。
奉橘思考结束。
奉橘吃惊的诈尸,一个激灵从棺材里坐正:“你是我的信徒,那我就是……神???”
这个世界里的她这么生猛?
不会有坑吧!
“是,您是从上古沉睡至今的神灵。”殷善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余光瞥见那些注定泄密的该死者全部逃走,她不由皱了下眉,努力温和语气:“他们得到您的恩赐,已经活着出墓,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打扰您。不如我们趁此时机,先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吧?”
奉橘稀里糊涂的点头应下,乖顺的被殷善抱起后,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打扰我?”
殷善竭力克制着死死搂紧少女的冲动,柔声道:“因为他们在觊觎着您的神力。不过没关系,即便全天下全世界都要与您为敌,我也会毅然决然的守护在您面前。”
奉橘沉默两秒:“谢谢啊。”
可她并不想与全世界为敌啊QAQ
女人抱着少女的身形远去。
墓穴重归往日的宁静。
在这些死寂中,只有棺身上的血迹,依然在滴答滴答的坠落。
随着时间推移,棺身处的血迹逐渐变得稀薄,像是被棺材一点点的吞噬殆尽。
当所有血液被棺材吸收,安静的墓穴里,狼狈凄惨掉在角落里的殷檀的头颅,陡然和她的尸身一起缓缓飞起,如同被无形的线拖拽般,落进了失去少女而显得空荡荡的棺材中间。
棺木缓缓闭合。
一晃十几天过去。
这十几天里,曾有人类想要进来为殷檀收尸、调查神灵离开后的场地、尽量从线索中发现殷善与神灵离去的方向。
可她们没能成功走进来,便先一步如受了什么刺激般,惊恐畏惧的尖叫着逃走。
到了最后,墓穴被人自外封锁,无人再敢踏入半步。
直到今夜,绷着脸巡逻的锦衣卫副首领,意外发现一个身影缓慢的从墓穴里走出来。
她大脑一嗡,脱口质问:“你是谁?!”
那人停下脚步,抬起脸。
五官陌生。
对方重复着她的话,问:“你是谁?”
副首领恍惚着,喃喃开口:“我是……盛庭息。”
那人点点头:“我是盛庭息。”
微风吹拂而过。
锦衣卫副首领的名字,在世人的认知里,于此刻扭曲为新的三个字。
——盛庭息。
啊啊啊啊,忙事情忘记修改之前定下的发布时间了,十一点整发的第一章还是没改前的初始版本(现在改过来了)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吧……
以及跟大家请个假QAQ最近接了个兼职单子,占用了本就为数不多的晚上时间,所以更新得鸽一段时间了QAQ比如污染我还没写完怎么就到月底了(裂开),后面的更新可能没有固定时间了……我尽量写好一章就上传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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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污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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