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脸上咧开的笑容太灿烂，连讲台上正绘声绘色聊瓜唾沫星子飞扬的老师都看着莫航停下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莫航，“你，坐中间靠墙那个同学。”
莫航收收嘴角的笑容，站起来，一副乖乖三好学生样。
老师继续说，“我的课是让你捡到八百万了？笑得比春花还灿烂。”
莫航乖巧摇摇头，“听老师上课比让我捡到八百万还开心。”才有鬼。
老师一副大为受用的样子，满意点点头，手掌朝着莫航压两下，“坐下吧，期末给你加平时分。”
其他同学嘘声一片。
看吧，人总是喜欢听自己想听的话，管它是真是假。
莫航坐下继续构思那一千幅画。
刚刚想到哪来着？
哦，对了。
就把粤城画成大富豪的妻子吧，凑近看是粤城的一座座建筑，隔远看又是他妻子的样子。
又把粤城画上去又有了大富豪日思夜想的人。
而且不是刚刚好和他妻子说的‘散落成粤城的碎片’对上了吗？
莫航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又轻声笑出来。
旁边的辛瑞好像睡醒了，撇头看见莫航在课上笑得如此沉醉，连忙问，“小航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吧。”
莫航看见他真挚又担心的眼神，提起的脚没忍心踩下去。
高中是怎么和这么蠢的人当三年同桌的？
盯着台上神采飞扬的老师，就这么熬到了下课。
台下同学掌声一片，表情像刷了好几个‘小帅小美’的视频一样过瘾。
老师绷起脸满意地连说好几声‘谢谢’，终于主角谢幕般离开教室。
不过这么热烈的气氛没能吵醒辛瑞，也没能感染到莫航。
莫航用手肘往旁边一戳，“下课了辛瑞，你是准备把下节课都睡了吗。”
辛瑞慢悠悠起来，手往上举长长伸了个懒腰，衣服被这么一举贴紧在身上，勾勒出辛瑞紧实的腹部。
举在空中的手缓缓滑下落在莫航肩膀上，轻轻拍两下，“还是在小航身边才睡得香。”
“付钱吧。”莫航低头说，掏出手机准备给陈欣发消息。
辛瑞没听清，“付钱？付什么钱？”
“怎么，陪睡服务成免费的了？”莫航发完消息抬头回辛瑞。
辛瑞在原地愣了几秒，直到莫航都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这是莫航的冷幽默，赶紧追过去，“诶，小航你自己说的啊，以后还来给我陪睡。”
辛瑞悠扬的喊声在走廊里回响。
‘陪睡—’
‘睡—’
……
走廊里的同学纷纷侧目，意味不明打量这两个人。
莫航恨不得自己是竞走冠军，就差跑着出走廊，辛瑞还在后面穷追不舍，“诶小航你等等我，记得说话算话。”
终于离开弥漫着辛瑞喊声的教学楼，莫航停下来喘口气。
以后再也不玩抽象了。
辛瑞追过来，“小航你走得可真快，刚给谁发消息？”
有你在后面可不得走快一点。
“给欣姐，和她说说画的事。”
正说着，陈欣就打电话过来。
“嗯，好，晚上六点多媒体教室是吧。好的。”
挂掉电话。
拿着手机在辛瑞眼前晃两下，说，“听见了吧？晚上六点再见。所以现在各走各的。”
“行，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莫航本来想着辛瑞会继续耍赖，都想好噎他的台词，没想到他回的这么干脆，心里竟还有点诡异的失落。
一定是被他缠太久，都要被同化了。
莫航没回辛瑞，转身摇摇手离开。
其实他也不知道去哪儿，就这么脚尖踢着小石子慢悠悠在学校里游荡，像游魂似的。
十来点正是学生起床活动的高峰期，三三两两，勾肩搭背。
阳光打在莫航后背暖洋洋的，心里却好像暖不起来。
猛地扬脚把一颗小石子踢远远的，他决定回宿舍躺着，顺便看看那帮损室友在不在。
没几分钟溜达到宿舍门口，伸手把放在门衔上的钥匙拿下来。
咯嗒——
推门进去，里面没人。
阳台和门口形成的对流风扬起窗帘，莫航把门关上，窗帘又落下去。
爬上床，用枕头捂着脸，睡觉。
觉是没睡成，到把自己捂得满头大汗。
莫航抬眼望望门口，还是不见人来。
想半天不知道干些什么，叹声气从口袋摸出手机，把手机上应用一个个点开，把垃圾消息删除，又一个个退出应用，终于把右上角的红色省略号消灭的干干净净。
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半。
吃中饭还有点早，再熬会儿吧。
手机给面子的震动起来，有人发消息了。
是辛瑞。
点进去，迎面袭来一个颜艺抽象表情包，两沟法令纹的嘴里衔起一只玫瑰花。配字：‘宝贝想我了吗’
【。。。】
【小航，快从寝室出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
【你先出来。】
一下楼，莫航就看见楼下花坛整整齐齐坐着一排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干架的。
坐在最边上的陈言先看见莫航，抬手，“过来吧小航。”
其他人闻言都抬起头，笑着朝莫航招手。
莫航有些恍惚。
陈林越跑过去拍他，“发什么呆啊你。”
“你们怎么在这里？”
陈林越转头指指辛瑞，“他叫过来的喽。本来在外面上写生课正划水呢，这家伙一直给我们发消息，上到一半就被他拉出来了。”
莫航这才想起来，他因为休学有些课已经和他们不同步了，只有辛瑞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和自己选到一起上课。
辛瑞坐在旁边仰起头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莫航没忍住笑着走过去，“你说的先走是先去找他们啊？”
“不然呢，怎么可能丢你一个人。”
莫航耳根一红转头不看他。
“所以我们去哪儿玩？”江璟看起来兴致不太高。
“唱歌。”辛瑞说。
四个人张张口想说什么发现又找不到反驳的。
“大白天去唱歌，也是有够颠的。”陈林越默默吐槽。
辛瑞：“你懂什么，白天场又便宜还可以一直唱到六点，唱完刚好回学校找欣姐。”
“附议。”陈言发声。
寝室长都发话了也没人再说什么，五个人顶着大太阳走到学校附近一家学生常去的ktv。
白天人人不多，会做生意的老板免费给他们升级了中包。
包间里还算干净，桌子上放着两包薯片。
莫航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东西。
“你们吃饭了吗？”
“没呢，课还没上完就溜出来了。”他们几个都摇摇头，除了江璟。
他缩在角落里回消息。
莫航走过去问，“江璟你今天怎么闷闷的？”
江璟烦躁地把手机拍在沙发上，“我爸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嚷着要认祖归宗，我妈气得进医院了。”
几个人一愣，房间一时间安静下来。
陈林越拿包薯片撕开腾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怕啥，那货再来我们给你揍回去。”
陈言搭腔，“给他套个麻袋扔远远的。”
江璟低头回消息，“你们先唱，我现在得去我妈那边瞅一眼。”
还没等其他人回话就走出去了。
剩下几个人也没了唱歌的兴致，追着江璟出去。
江璟站在路边准备打车，被陈林越拉住。
“怎么，有事瞒着不说，不把我们当朋友处是吧。”陈林越说。
“太乱了，我爸瞒得死死的，今天那个便宜儿子眼急了跳出来我们才知道。”江璟回。
刚好路边来了一辆车，江璟伸手一栏，坐进车去，“我今天真的有点急，你们玩你们的，别管我，先走了啊。”
站在旁边的陈林越眼疾手快坐进后排，“我和你一起。”
车从眼前闪过，留下莫航他们三个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小子，好歹告诉我们在哪个医院啊。”陈言叹气，低头点开手机一阵捣腾，“小航你们等等啊，我问问在哪。”
捣腾了几分钟，陈言对他们说，“走吧，我知道在哪儿了。”
他们刚到病房在的走廊，就听见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