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红杏抱春,吹香袭人。

况明踩着发白日光,穿过满园春景进入侧院,推开屋门时,钟荥正赤着臂膀为自己上药。

钟荥循声疑惑望去,看清来人的模样,他大吃一惊,匆忙起身行礼。

况明大步上前,按住他:“快坐好,当心伤口。”

钟荥惴惴不安:“况总管,您怎么来了?”

他们这些侍卫都归况兆管,况兆为人豪爽,赏罚分明,很好相处。他入府不久,况兆的兄长他没接触过,只在府中老人闲谈时听过几句。

对其中一句话印象极为深刻——

“别看况总管跟个白面书生似的,那手段可比他弟弟狠多了!”

在这一瞬间,钟荥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钟荥脊背发凉,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浑身僵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银灿灿的光芒射入眼睛。

“这些银两拿着,去找个大夫买点好的伤药。这是殿下特意吩咐的。”

“啊??”钟荥呆若木鸡。

春日下的银光刺得钟荥两眼晕眩,他晕晕乎乎接过况明手中银子,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他这样的无名小卒,竟有幸得到了殿下的亲自关照。

钟荥下意识地望向手臂,臂间伤口长约两寸,并未伤及筋骨。对于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伤。

钟荥眼眶发红,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堵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况明露出温和笑容,温声道:“你是为殿下受的伤,殿下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养伤,你还要负责殿下的安危呢。”

钟荥心头瞬时涌上一股激流,他挺起厚实宽阔的胸膛,麦色脖颈暴起条条青筋,眼神坚毅:“属下定会早日养好伤,去保护殿下。”

又多了一个对殿下死心塌地的人。

况明眼底笑意加深。

杏花枝头,鸟雀翻飞,况明绕过柳亭,行经桃林时漫不经心地想。

殿下是当真关心那些侍卫?或只是御下手段?

况明猜不透。

君子论迹不论心,在殿下手底下做事,他们全无后顾之忧,只这一点就够了。

况明转到庭院池畔,远远听见一声呼唤:“大哥!”

须臾之间,那声飘至耳旁,况兆一个翻身稳稳落在他跟前。

“大哥,殿下昨夜吩咐之事,你可有眉目?我想不明白,殿下要我们找的究竟是什么人,挚友还是仇敌?”

况明目光越过况兆,落在枝头一对亲密啄着对方羽毛的小鸟上,语气平静:“都不是。”

况兆:“那是什么?”

况明:“心上人。”

“心上……啊?心上人?!”

况兆惊得下巴都掉了,嘴巴大张立在原地,配上他呆滞的小眼睛,看起来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呆头鹅。

忽然,他一拍脑袋跳了起来:“殿下说,那人是个男人!”

“糟了,定远侯竟有龙阳之好!殿下生得那般模样,他八成会对殿下起色心。”况兆急得团团转,“不行,我要去告诉殿下小心定远侯。”

况明嫌弃瞥了弟弟一眼,拉住他:“你都能想到的事,殿下会不知道?”

“……也是。”况兆稍微安静下来,仍不免忧心忡忡,“下次他来府上我要警告他,胆敢碰殿下一根手指头,小心我的拳头。”

况明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脸上神情变了又变,吐出一句:“你恐怕打不过定远侯。”

况兆:“……”

书房中的纪淮舟并不知况兆对他的担忧,此刻,他正在为黔南之事惊心。

他细细翻阅各州奏报,眉头紧锁。

这一年来黔南几州所交赋税看似与往年相差无几,实则少了许多。尤其是禄州,根据他的判断,禄州去年赋税远远不止州官收上来这些。可光凭舆图和这些真真假假的奏报,他很难断定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纪淮舟心中忧虑,一整日都没离开过书房。

周照吉几次前来请他用膳,他都没理会,最后索性直接下令任何人不要来书房打扰他。

夜幕降临,周照吉望着烛火通明的书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殿下一整日未曾进食了。

在书房外静立半晌,周照吉转身走向厨房,打算吩咐厨子熬盅补益温中的膳汤,等殿下忙完了,为他补补身子。

烛火轻晃,纪淮舟伏案奋笔疾书。

一道人影忽跃于案上。

纪淮舟头也不抬:“说了勿要扰我。”

很安静。

耳边没有惯常的温言规劝。

纪淮舟意识到了什么,停笔,合上文书,露出温和笑容,抬头:“侯爷,您来了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男人侧着身,面容被烛火分割成两半,隐在暗色中的眼珠漆黑如墨,另一半眼睛泛着微光,烛火将他的瞳孔染成了暖色。

冷漠,温暖。

极为割裂的两种色调,同时出现在霍少闻脸上。

纪淮舟起身牵住霍少闻衣袖:“侯爷既来了,我们便回房吧。”

没拽动。纪淮舟目露疑惑。

霍少闻开口:“方才碰到你的属下,他扬言道,我若敢碰你,他决不轻饶。”

敢这样对霍少闻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纪淮舟唇畔含笑,软下声音:“况兆只是担心我,侯爷莫跟他一般见识。”

烛火在霍少闻挺直的鼻梁处投下浓重阴影,霍少闻薄唇勾起微凉弧度:“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纪淮舟眨了眨眼,表情很是无辜:“我什么都没说。”

“没说?”

纪淮舟仰头凑近霍少闻,点了点自己唇上的伤,抱怨:“这样明显的伤,他们又不是瞎子,谁会看不出来。”

霍少闻:“况兆就看不出来,他没那个脑子。”

纪淮舟:“侯爷倒是对我的下属颇为了解。”

两人目光交锋,一阵刀光剑影闪过。

纪淮舟指尖轻触伤口,蓦地一笑:“侯爷是有意为之。”

哪里不能咬,偏咬在唇上。

不是故意是什么。

霍少闻闻言,眉间阴郁忽地散去,脸上笑容肆意张扬,一如坊间的青葱少年郎。

“是又如何?”

他捏住纪淮舟手腕,将人圈入怀中,粗糙指腹肆意亵玩柔软唇瓣。

“本侯就是要让你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知晓,他们仰慕的殿下……“霍少闻贴着纪淮舟耳侧,阴冷的声音蛇一般钻入纪淮舟耳中,吐出口的话满含恶意。

“是本侯的玩物。”

纪淮舟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以前的霍少闻绝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霍少闻,你别太过分!”纪淮舟瞪着霍少闻,佯装愤怒,声音从嗓子眼中挤出来,“我是有求于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侮辱我。”

“侮辱?”霍少闻大笑。

他低下头,吻住纪淮舟饱满的唇,“本候想亲便亲。”

手掌抚弄怀中纤细腰身,“想摸便摸。”

“想要……”霍少闻一把将纪淮舟推在案上,书案猛地与青石地面碰撞,案头书册哗啦啦掉落在地,发出刺耳声响。

“也就要了。”

“你不是本候的玩物,是什么?”

大掌自纪淮舟腰间游下,攀上山丘。

纪淮舟像被扼住咽喉的云雀,发出一声急促惊叫,猛然弹起身子试图逃离身后大掌。可这却将他往男人怀里更深地送去,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嵌在一起。

纪淮舟脸色煞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指紧紧攥上男人手腕,方才的硬气消失无踪:“侯爷,别在这里……”

霍少闻侧眸,腕间是不同于他的温度,他的目光在纪淮舟纤长手指停了一瞬,继而转向上方。

书案上,少年单薄的身躯透着无助,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满脸惊惧,乌木长案衬得那张苍白面容愈发脆弱。

像是被欺负狠了似的。

他分明还什么都没做。

真是……合该被人压的。

两具温热身体紧贴于一处,霍少闻盯着纪淮舟,眼神逐渐变了味道,身上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一双幽深眼睛仿佛野兽之口,反反复复啃咬怀中少年。

这个人是未来的君王,万人之上的天下之主。

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叫嚣着冲上霍少闻颅顶。

攻陷,占领,驯服。

小霍:要干就干最强的男人(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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