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远点燃一根烟，火光跳跃在他半眯起的眼里，沉默许久后呼出一口烟雾，“老头子还不知道，不着急。”
“老大我就问一句，你别激动啊，你怎么就突然弯了？”
路明远面不改色地否认，“没弯。”
“没弯，就是喜欢人姜行，对吧！”甘立扬声说道。
路明远冷着脸扫他一眼，沉声道：“叫你小点声，生怕他听不见是不是？”
“姜行……看上去不像。老大，你准备啥时候下手啊？”
“没这个打算，”路明远两指弹了弹烟灰，“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有些事不能做过头，我心里有数。”
“不是老大，你可别玩脱了，天天逗天天逗，把人掰弯了可咋整啊？你能负责吗？”
“他弯不了。就算是弯了，我能负责。”路明远难得露出一个自嘲似的微笑，说出的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后半句话突然正色起来，眼睛也不在是散漫的半眯状态，“没玩，我认真的。”
“铁树开花，我算是见识到了，你要是能控制住最好！”
路明远将半截烟捻灭，又仰头闷了一口酒，看向房间门轻笑一声。
最开始只是觉得逗他好玩，后来却是忍不住逗他。
......
第二天一早，姜行带着些许头疼醒来，意识到他是真的不会喝酒。
居然两口就头疼，连昨晚啥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姜行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刚坐起身，就被阳光的反光刺了下眼睛，猛地将他扯回现实——床头的小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光线照在相框上，发出有些刺眼的反光。
相框里的照片上面有四个人：中间的短发是路明远，过长的刘海微微遮住那双侵略性极强的眼睛，看上去比现在温和不少，正淡淡地笑着，眉毛舒缓开。
站在他旁边的是长发的甘立，手臂和脖子都干干净净，气质都和现在差别很大，相貌也稍显稚嫩，看上去刚刚成年。
另外两个人也差不多年纪，姜行没见过。
姜行盯着照片发了一会儿呆，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八点，于是翻身下床。
刚打开房间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混杂着烟味扑面而来，放眼望去，茶几下歪倒着不少酒瓶，其中有一瓶是路明远昨晚喝的，另外都是啤酒，以及许多被捏瘪的易拉罐，沙发上一边各躺着一个人。
姜行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轻手轻脚地将酒瓶堆在一起放到墙角，又把易拉罐都扔进了垃圾桶，做完这些后先是叫了两声甘立，但甘立睡得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想去叫路明远的时候，回头却看见他单手撑着脸，正盯着自己，神色慵懒，但眼里闪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远哥？”姜行走过去，“你喝多啦？”
路明远坐了起来，看着姜行不说话。姜行以为他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凑近了些问道：“怎么了？”
路明远像是想说什么，薄唇动了动，最后只发出一声轻叹似的呢喃：“早。”
声音沙哑得厉害，但带着些慵懒传入姜行耳中，让他耳根一热，“早，你们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路明远神色恢复正常，语气中带着点调笑意味：“谁都和你一样啊，小朋友。”
甘立不知何时也醒过来，听见两人说话后拖长声音说道：“他老酒鬼、老烟枪了，你就这样乖乖的吧，可别跟他学！”
“不和我学和你学么，”路明远瞥他一眼，“你那一身纹身就好了？”
甘立说不出话，“嘁——”了一声后，回自己屋子洗澡了。
路明远带着一身浓重酒味起身，从房间柜子里拿出新的洗漱用品递给姜行，“收拾完我们回去了。”
姜行刚把牙刷叼进嘴里，客厅里却猝不及防地响起姜行的手机铃声，是《纷飞》的副歌，路明远挑眉看过去，“林七七。”
“帮我接一下吧，没关系。”姜行含含糊糊的说道。
“姜儿！你和远哥快回来，节目组直播查房了！！已经到B班宿舍了！”
抽烟、喝酒、翻墙……
他们好像什么都干了......
姜行差点吞下一口泡沫，和路明远面面相觑。
“哎！怎么不说话啊？”电话那头林七七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俩干嘛去了呀，真行。”
路明远清了清嗓子，示意姜行继续刷牙，镇定自若道：“十分钟。”
“哥，你最好能十分钟内回来！”
当事人姜行表示，缠着无辜路人路明远一起泡酒吧还夜不归宿，是他剪了妹妹头之后，最后悔的决定。
两人一路小跑，匆忙从酒吧出来后，远远就看见围栏边有不少端着单反的女孩子，大白天的两个大男人翻墙绝对会被看到。
虽然两人裹得严严实实，但是粉丝，是比亲妈还火眼金睛的存在，路明远身高突出，更是格外显眼。
“怎么办啊远哥，”姜行探出头，又一脸绝望地缩回来，“进不去。”
路明远摘下口罩放进包里，按住姜行的头晃了晃，说着就要走出去，“我去把人引开，你自己翻上去，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别崴脚。”
姜行连忙拽住他的手臂，强行把他拉了回来，“诶！别去别去，被拍到会有人黑的，别去了，再想想。”
“没事，”路明远捏了捏姜行的脸，眼神闪过一抹笑意，“我不怕被黑，你没事就行。”
姜行却依旧拽住他的小臂不肯松手，眼角无意识的下垂，神色中透着几分委屈，像是在耍赖一样小声说道：“不行。”
林七七的电话又来了，急哄哄地催道:“你们快点啊，到五楼了，我估计还有五六分钟就到咱宿舍了！！”
“知道了！”姜行匆匆挂下电话，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别怕，出事我担着。”路明远捏捏他的脖子，一直看着大门口，好在没过一会儿有车在门口停下，下来四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人看上去像是方予同。
路明远一把抓起姜行，趁着门开加快速度冲了进去。
微凉的风吹过，姜行看见路明远帽檐和口罩间露出的带着笑意的双眼，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