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向晚居然还从站在齐晓诗身后半尺距离的粉毛脸上读出了欣慰,就好像这才是齐晓诗应有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彻底搞不懂了,“同学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尽管暂时克制住了情绪,齐晓诗仍觉得自己全身伪装都可能在卫意看过来的下一秒失控,她刻意略过了卫意,面上的笑很淡,看向向晚的眼里却透露着某种不容置喙的强势,“我觉得没有误会。”
“可我觉得有误会。”向晚并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出去,她低着头碾了碾鞋尖,一点都不想搅合进霸王花和白皮蓝毛的故事里面。
齐晓诗想起来校庆费哗报名的三人表演,上面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打听出来一点消息,她足够聪明,心里有了几分把握,肯定道,“你是向晚。”
“齐晓诗。”卫意警告,眉骨微微下压,透出几分不好惹的神态。
粉毛见状也护到了齐晓诗身前,“不会好好说话吗?那么大声怕别人是聋子吗?”
“正常人哪个装聋作哑。”卫意冷冷撩起眼,面色微沉,“齐晓诗,没有事就带着你的人走,别挡路。”
他很生气,齐晓诗意识到。
她终是定定地看了卫意一眼,轻轻道,“但愿是我多想。”
她打了个手势,拦路的人很快撤开。
十几个少年少女围拥在她身后,齐晓诗肩背挺得笔直。
“走吧。”卫意转头,示意向晚。
齐晓诗敏锐地发现,或许连卫意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对向晚说话时他声调不自觉放轻了一点。她的心脏霎时盈满了某种胀痛,她知道这种痛苦会随时间淡去,可此时此刻,却让她难受得厉害。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喜欢卫意了。
齐晓诗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恋爱脑,也绝对不能成为一个恋爱脑。
五年,是她给自己的最终期限,三次,是她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机会。
化脓的伤口要愈合,免不了清洗时的阵痛。
她喊住卫意,决意做出了断,五年前卫意帮过她,她都还清,“卫意,你把黄毛送进去了,有人不会放过你的,最近出门小心点。”
卫意和向晚的背影消失在小巷转弯。
这一路静默无言,向晚不识路,只是跟着卫意左拐右拐。
小摊贩已经支起了摊子,夜宵的香气浮动,他们快拐到正街了。
卫意在路灯旁停下脚步,他侧过身,额前的蓝发盖住眼底晦色,“不好意思。”
向晚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事情比我想得好了很多,起码是走过来的。”
没有打架,没有逃跑,毫发无损。
风徐徐吹散了月亮附近的云雾,灯光下,向晚看见卫意垂下了眼睛,两人挨得很近,连对方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有点犯规。
向晚攥着肩带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舌头顶紧上颚,卫意对着向晚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什么话都说不出,他想说她不是不喜欢翻墙吗?所以才在翻了一半退了回去。她不是不太喜欢打架吗?所以一般都不愿意动手。
但其实,真正让他觉得很糟糕的是他自己。
他默了默,最终只是指了指向晚的眼镜,在她疑惑的视线里提醒道,“眼镜快掉了。”
向晚推了推眼镜,她看了眼街上的小吃,“这会儿还早,你吃东西吗?”
她下午做了梦,晚上情绪不好只草草弄了点面条,这会儿闻到香气便有些饿。
卫意颔首。
“有什么推荐吗?”向晚察觉卫意情绪不太高,有心多让他说几句话。
卫意问过口味,就带着向晚再次在各个小摊中穿梭,最终停在一个卖鸡汤馄饨的小摊面前。
“卫意。”卖馄饨的阿姨似乎识得卫意,她瞧了眼向晚,“你同学?两小?”
卫意点点头,“麻烦桂姨了。”
卫意带着向晚熟门熟路坐下,等桂姨转身去忙了才压低声音同向晚道,“这是费哗他妈,我喊桂姨,桂姨的馄饨做得很好。”
向晚点点头,“那费哗天天能吃到好吃的馄饨。”
明明是普普通通一句话,向晚却不知道是哪里勾得眼前的白皮蓝毛散漫一笑。
她心里悄悄呼出一口气,哄猫还好,哄人她真的不行。
馄饨上的很快,说是两小碗,实则分量足得很。
葱花切细再剁碎,拌上腌制好的肉泥,裹上一层薄薄的馄饨皮,下锅煮熟,吃起来鲜香又劲道,再配上一口鲜美的鸡汤,好吃得人舌头都要咬掉。
袅袅的水雾覆在眼镜上,图方便,向晚把眼镜收了起来,又将头上的帽子摘掉,光洁的额头上溢出点细密的汗,整个人吃得心满意足,连连感叹,“桂姨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卫意低头咬着馄饨,又慢慢喝了口鸡汤。
他原本食欲不怎么佳,更何况还事先在医院填过了肚子,让过往习惯了不吃宵夜的人再吃些东西确实很难。
但他仍吃了不少,起码跟原来比起来,差不多吃了两倍。
可能是馄饨确实美味,隔着水雾他都能感受到坐在对面的向晚的满足。
于是不自觉地,就多吃了些。
她总是能带给人惊喜,比如收拾了黄毛,再比如略过今晚种种,好像都不如一碗馄饨让她来得开心。
这会儿人并不多,桂姨算不上忙碌,看见卫意吃了半碗馄饨时她很是高兴,笑得眯弯了眼,“今晚做得这么合你胃口?还吃吗?我再给你弄点,你这孩子就是太瘦了,吃得太少了。”
卫意摇头,“够吃了。”
在卫意的再三推拒下,桂姨遗憾放弃给卫意再弄一碗的想法。
结账也结的艰难,桂姨本想免单,卫意只得用余光瞟了眼向晚,向晚立刻趁他和桂姨拉锯战的时候扫码结账。
桂姨佯装生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
卫意无奈,“不然我就得给费哗,让他给您了。”
桂姨嘟囔,“本来就生着病住医院,哪能吃到什么有营养的,你还吃得这么少,让人怎么放心。”
卫意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无奈溢于言表,“桂姨,我同学还有事,我也得回医院了,下次吧。”
向晚背着双肩包站在一边,忽然觉得还挺好,她还是第一次见白皮蓝毛招架不住落荒而逃的模样。
她心里悄然萌发了某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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