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床共枕

老板和老板娘心惊肉跳地朝一楼靠近院落的房间走去,敲门声愈来愈大,待老两口走近时,屋子里的灯已经亮起,他们一眼辨出门口站的人,是“张家娘子”,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暗自松了口气。

“丫头,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情吗?”老板娘上前去扶住聂清萱。

眼泪夺眶而出。聂清萱不止一次佩服自己的演技了得,说哭便真的可以像模像样地挤出泪水来。

门开了,穿好衣物的众人惊愕地差点跪下去了,公主,您这是闹哪样啊?怎么还又哭又闹起来了?

这四人原本是锦衣卫,此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保护聂清萱和章葵,四人中官职稍高的赵信率先心惊胆战地问道:“公……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章葵哪里去了?为何还没有回来?”聂清萱愈发委屈,双目微红,噙满泪水,楚楚可怜。

赵信更慌了,心想:到底什么情况?他更看不明白了,章大人和公主天天跟穿连裆裤似的,形影不离,如今怎么反倒问我们要人了?

于是他只能如实回答:“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你还要替他隐瞒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混蛋一定是去醉花楼逍遥快活去了?”聂清萱脱口而出。

赵信:“……”

聂清萱继续添油加醋:“你们陪我去找他,今日我便要他休了我。大娘,你们不用管我了,外面风大,早些歇下,我出去找我那倒霉相公。”

“张家娘子,这么晚了,可怎么办哟?你且回房去,让几位小兄弟去吧,况且姑娘家,去那等烟花之地有损清誉啊。”老板娘一时也很为难。

然聂清萱态度过于坚决,她实在拗不过,一再嘱咐随她同去的兄弟们照看好她,满含担忧地替他们把大门打开了。

一路上聂清萱十分敷衍地告诉随行的四人,是章大人有麻烦了,需要她去解救。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聂清萱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青楼里闯了。

还未走进,便被门口的老鸨拦下,“哟,这位天仙儿似的妹妹,哪里走?大半夜莫要迷了路。”看到聂清萱身后站了身材魁梧的四人,老鸨的举动不敢过分轻佻,只是讨巧地笑着,笑中又暗含几分看热闹的意味,摆明了,这是捉奸来的。

“我来找我相公,姓张。”规矩聂清萱是懂的,一枚银子朝老鸨怀里扔去,随后又扔了两枚。

老鸨知趣了,一下就对聂清萱透了底,“今天确实有一位张公子,口音与夫人相同,此刻在殷素素姑娘房里,且随我来,夫人切莫太生气了,殷素素卖艺不卖身……”

“说够了吗?闭嘴。”聂清萱翻了个白眼,加快了脚步。

殷素素的房间在醉花楼顶层,大有头牌之意。聂清萱随着那旋转上升的楼梯到达的时候,头有点晕,紧张之感达到了顶点。

人生头一回“捉奸”,自然是紧张的。公主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老鸨被她远远地甩在身后,嘴里不住地叫嚷着,“您不能上去,哎哟,妹妹您不能去啊!”俗话说,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这位老妈妈似乎已经忘了,是她把人放上去的。

一幅豁出去的样子,聂清萱咬咬牙,喊道:“章葵,你给我出来!”酝酿了一番,聂清萱开始捶门,“给我出来!”

门开了之后,她把开门之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此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远比不上自己后,竟然有些得意。

长公主殿下在“捉奸”一事上的过度热情,使得她已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她又错了,来应门的不过是殷素素的婢女。聂清萱四下寻找她那“倒霉相公”的身影,发现他头枕在睡榻上,殷素素正在替他按摩太阳穴。

聂清萱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往天灵盖上涌,几乎是失去控制地,与泼妇无异地喝道:“章葵你这个混蛋,你在干嘛!”

话音刚落,聂清萱就后悔了,如果要给自己历经的窘迫场面排一个名次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一定能排在前几的位置上。聂清萱捂住脸,所幸这里没有熟人,否则,公主失态这等笑料岂不是传得人尽皆知?

章葵醉了,并没有因这一声骂清醒过来,变本加厉:“美人儿,喝酒。”

且不说号称千杯不醉的章大人今日到底喝了多少,醉成现在这样。聂清萱听到章葵说的话之后,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抄起桌上的酒坛,她真想一下把这个登徒子砸死得了。

殷素素不是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的,只是她想不通,这位和自己十分投缘的张公子,自家娘子这等容貌,气质也是上佳,为何还要出来寻花问柳。管他什么情况,这种时候装傻就对了,殷素素放开了章葵,十分有礼貌地向聂清萱行了个礼之后,回避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素昧平生,殷素素却觉得聂清萱的眉眼有几分熟悉。

聂清萱吩咐了两个人,去把瘫倒在床榻上的章葵捞起来,她并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嘴里不停地叫着“美人”的丢人玩意儿。

那两名架着章葵的锦衣卫异常难堪,心想,章大人的酒品也太差了,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醉花楼门口等待他们的马车。

聂清萱闻见章葵一身酒气,在马车狭窄的空间里弥散开,正想拉开帘子透透气,却被章葵一把搂住了腰,她费尽力气掰开,不一会儿,那双手又搭上来了。反反复复折腾了一路,方才到了下榻的旅店。聂清萱想,要不是两人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她早就把章葵丢到荒郊野外去喂狗了。

从醉花楼到凌霄苑的路途不远,对于聂清萱来说,却是一场漫长的煎熬。后半段路程,章葵消停了不少。

“赵信,你们几位辛苦了,快去歇着吧,我带他回房便是。”

已经一更天了,夜里凉薄,滴水成冰的寒意聚集,聂清萱的手很僵,扶着章葵,没有多大的知觉。她严重怀疑,章葵是真醉还是装醉,甫一进门,他居然顺手把门带上了。

这几日章葵打地铺,聂清萱睡床,今晚被章葵折腾,她不打算睡觉了,因此招呼章葵到床上去了:“这边,过来,坐下。”

一沾床,聂清萱还没有反应过来,霎时间,被章葵勾住了脖子,她重心不稳,倾身倒向章葵,跌进他的怀里,章葵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双臂撑在聂清萱两边,目光粘稠而滚烫。

章葵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低下身子,聂清萱极力闪躲,避开章葵。扬起一巴掌,想让章葵醒醒,好好看看这是谁。快要落到脸上时,章葵哑声呢喃:“清萱,清萱。”

那一掌骤然停在空中。

章葵叫的是,清萱。不是什么美人儿。

记忆顺着心底的惊涛骇浪起起伏伏,她原本以为,这段时间以来的平静相处,足够证明,她把章葵彻底放下了,死心了。而仅仅是这两个字,一切被打回原形。

聂清萱只觉得,被一种近乎毁灭的悲伤定住了,动弹不得。恍然间,那双想象中凝望了无数次的深邃眼眸,在面前无限放大,目光沉沉,压得聂清萱喘不过气来。

仿佛那一掌没有打在章葵脸上,而是狠狠鞭挞了自己,痛楚使聂清萱几欲泪流。

温度毫无征兆地落到唇上,来不及回避,带着灼热的气焰,蜻蜓点水的触碰,仿佛蓄了雷霆万钧的气势。聂清萱听到了,某些东西轰然倒塌发出的巨响。

“清萱,清萱。”带有好听鼻音的低哑声音在寒夜里回响,咬字缠绵,分明是在叫无比珍惜的人。

这几个字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聂清萱闭上了眼睛,浓重的悲怆混合着占有欲在口中翻腾。

章葵没醉。他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其实他原定的想法,只是调戏清萱一番,亲一亲便好了。

可,若不是忍耐到了极点,一有点雨水便拼了命想吮吸殆尽,又怎么配叫久旱逢甘霖?经年的思念,刹那间决堤,洋洋洒洒,一泻千里,又怎么可能,轻易堵的上?

苦涩终究是大过甜蜜,那便把一切当作仅仅是撒了场酒疯。

章葵的动作戛然而止,翻了个身,一手枕在聂清萱脖子下面,一手仅仅钳住她的纤腰,确定她不会从怀里溜走,合了眼,假装睡着了。他能感觉到,聂清萱在哭,他非常想,替她擦擦眼泪。

两个清醒的人,在一张床榻上,闭着眼睛假寐。章葵的手臂被压得发麻,他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终于听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

聂清萱睡相不大好,翻了个身,靠在了章葵怀里,像平日抱住被子那样环抱住他。

章葵笑笑,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

此夜注定无眠。

我说了!是甜文!

以及,珍惜这段假车!

感谢阅读,

感谢收藏,

鞠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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