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琰尖叫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刚刚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的寝衣被冷汗浸湿,心跳声在黑暗之中格外明显。
【我警告你,你再耍花招,我就....】
想了半天才发现,她自己对于这个存在于无形的系统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认命地倒头继续睡。
隔日一早,她与荀奕约好去镇上的私塾看看。
登上马车的时候,凌琰发现车内的熏香与前几日有所不同,她使劲嗅嗅鼻子,引起了荀奕的注意。
“好像,味道不一样了......”
一旁的随从心直口快:“这是我们公子亲自调的香。”
凌琰闻言,好奇地扭过头,对着他道:“你还会调香。”
荀奕翻动着手中的书卷,慢慢道:“世家的小玩意儿而已。”
她撇撇嘴,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马车停在一处院落之前,这座一进的私塾位于城镇的西北角,最近正在出售。
私塾的主人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看到他们来了,忙请凌琰和荀奕进屋。
里头的空间倒是很空旷,处了长条桌外几乎没有多余的物件。
学生只有那么几个,一个手都数的过来,此时正在摇头晃脑地读着《论语》。
男人带着他们前前后后参观了一边,凌琰觉得此处幽静,又不至于偏远,还算称心。
但是看到男人伸出五根手指的时候,她的脸差点当场垮下来。
因为这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一旦买下这处私塾,自己未来的日子可能都要靠着西北风过活。
她讪讪一笑:“老板,能,能打折吗?”
男人狐疑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凌琰和荀奕的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来的马车也是京城的样式,就这还想和自己打折?
还有没有天理了?
凌琰恋恋不舍地瞧着这私塾,越看心底越喜欢,心一横。
“行吧!”
天色还早,在私塾前老板的热心推荐下,二人乘车前往镇子上的东风酒楼用膳。
去的路上,凌琰靠在一角,抖了抖空荡荡的荷包,仰天长叹。
出来打拼还真不容易。
那枚带有两种纹样的荷包静静地躺在掌心,凌琰越看越喜欢,于是送给荀奕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你啊,荀太傅,中午请你吃饭如何?”
对方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起伏:“你拿什么请我吃饭?”
凌琰撇撇嘴,浑身上下搜刮了一番,只搜罗出来几枚铜板。
丧气的小脑袋垂了下去,随后狗腿地说道:“那么为了庆祝我们创业成功,一起搓一顿怎么样?”
冰山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一起创业了?”
凌琰挑起眉毛,表情夸张。
“你可是见证人哎,而且你也知道,我手头紧,请不起多余的老师嘛.......”
荀奕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对面的凌琰。
凌琰被他盯地浑身发毛,立刻表示自己的忠心。
她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这绝对是个不亏本的买卖。
无奈之下,她终于得到了他的点头。
说话间,二人到了老板说的东风酒楼。
荀奕要了个雅致的隔间,二人对坐,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冒泡,水汽缭绕。
侍从站在一旁为二人涮肉分碟,坐在荀奕对面的凌琰看到肉类两眼放光,大快朵颐。
他动筷子的频率极低,毕竟是个讲究到骨子里的人,凌琰丝毫不和他客气。
心想,我俩都这么熟了,客气什么。
酒楼小二前来换银丝炭的时候,见到凌琰的模样,拍马屁道:“公子,令夫人一看就知道福泽深厚。”
这一称呼令嘴里还没吞下去的烫肉片卡在喉咙,猛烈咳嗽起来。
荀奕倒了碗茶汤让她顺顺气。
凌琰一饮而尽,这才通畅了些。
这是来这里之后第二次凌琰听到这个称呼,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荀奕。
对方长得确实风花雪月,举手投足之间自有章法,气度不凡。
既然总是被认成夫妻......
凌琰吃肉的功夫,脑子转了个弯。
这不就说明自己很棒很不错吗?
想到这里,很棒很不错的凌琰“嘿嘿嘿”地笑起来,又多吃了几块肉。
“食不言寝不语。”
荀奕只是用些瓜果蔬菜,整个人一本正经地端着。
“别管。”
半个时辰之后,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今日主要战绩,吃了不少肉。
在荀府时,她的餐食标准和荀奕一样,一眼望过去都是绿油油的有机蔬菜,虽然健康,但是总是觉得不得劲。
可毕竟自己寄人篱下,有时饿极了会让樱桃去集市上卖一摞牛肉软饼解解馋。
两个人沿着楼梯往下走,突然凌琰被人撞了个趔趄,她脚底不稳,整个人向后倾倒,双手试图抓住点什么,无果。
“小心!”
自己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多亏了这双手的主人,自己才能幸免遇难。
凌琰的心脏快地差点蹦出来,待自己站稳之后,她才看清来人的面貌。
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不对,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确信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撞自己的人就是前日拿走自己荷包的叶子。
凌琰飞速跑下楼,只见楼下乱成了一锅粥。
大堂的伙计举着一根长杆,边追赶边喊:“狗贼,哪里跑?”
叶子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凭借着自己的身形优势,愣是没被几个彪形大汉抓到。
忽然,有人带队堵在了门口,围得严严实实。
就算是叶子这样灵活的扒手,也是插翅难飞。
果然没多会儿,那边便传来的孩子的嚎叫。他被扯着头发在地上拖行,几个人围住他骂骂咧咧。
“怎么又是你?!上次我们东家说了,如果你再犯事儿,可就不客气了。”
领头的人大手一挥,喊道:“拖到柴房去,关起来,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一个大汉直接上前,拎着他的胳膊竟然直接提了起来,叶子疼得吱哇乱叫,双腿在空中用力踢打,可无济于事。
“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耳边传来一阵感叹,虽是触景生情,但是声音却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男人上半身倚靠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支着下巴,眉宇间的艳丽瞬间艳压全场。
凌琰心里干着急,想去找叶子,一路跟着跑到柴房。
叶子的双手双脚已经用麻绳捆起来,嘴里被塞着布条。
几个大汉看到凌琰的衣着打扮,不好为难,只能让她赶紧离开这里。
这次凌琰没法置身度外,她都不敢想叶子接下来的遭遇。
怎么,怎么才能救他呢?
她咬着指甲,大脑飞速运转。
此时,荀奕跟了上来,他的服饰繁重,行动并不是很方便,追赶奔跑起来的凌琰不算个容易事。
“凌琰,不要多管闲事,这孩子的命数......”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凌琰先行一步上前,大声斥责起来。
只是她斥责的对象不是那些绑住人的大汉,而是缩在角落企图把自己掩藏起来的叶子。
凌琰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凶神恶煞。
想不到竟然唬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看得大家目瞪口呆,除了荀奕。
“你个杀千刀的,快把我的荷包还给我!”
一边说着一边大步上前,用力揪住叶子的衣领,使了使劲,没提起来。
凌琰用力将他丢在一旁。
恶狠狠地走到大汉面前。
“我和他有仇,请这位壮士将他交与我处置,我定不会放过他!”
她拧着眉毛,气势汹汹,模仿着电视剧里的动作,双手抱拳,猛地一看确实像模像样。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个个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终,东风酒楼的东家出面,答应将叶子交给了他们。
凌琰让侍从将他捆回去,大踏步地离开了。
路过大堂的时候,那男子还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站在高处俯视,让人不好接近。
见着荀奕一群人,男子慢慢悠悠地走下来,身上的珠佩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想到这个男人刚刚救过自己,她走上前行礼道谢。
“不用谢,而且,我们见过的。”
凌琰狐疑,打量了一阵,好像没想起来。
荀奕咳了一声,将二位都请上马车。
“确实见过,这位是平南王殿下。”
想起来了,那个对着月光弹琵琶的美人。
平南王似乎与荀奕的关系不错,一路上都在叙旧。
“皇兄开春的时候回来这里春猎,恰逢我赋闲在家,或许是看不惯我在京城游手好闲吧,便让我先来看看什么个情况。”
原来,早年的时候,西北大乱之时,平南王镇守边疆一待就是十余年,如今回到京城不过两年。
两人结交多年,他与荀奕二人可以说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
回到了荀府,侍从拎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叶子,询问荀奕怎么处置。
“带到偏房去,让人好生看守,三餐照旧。”
平南王忽然像是来了兴致,围绕着瘦的像个猴的叶子看了两圈,像是再看什么稀奇玩意儿。
他抬手在叶子的背部点了几下,又仔细观察了他的身形,随后给出结论。
“本王看,这小泼猴倒是一块军中的好苗子,子敬,不如让他来我军营中如何?”
想不到,仅仅是几个动作之间,平南王竟然就能看出些门道来。
他弯下腰,狭长的眼中带着冷艳的笑,问道:“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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